第420章北源末日
「沒有。」阿牛淡淡地說道。
「沒有？」
「是的，曹操不需要付出任何報酬，只需要必要的時候在諸侯面前為我們鳳翔說幾句公道話而已。子龍相當於友情幫忙。」某城主像是在說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與龐統從李儒那裡爭取到的龐大利益相比，阿牛與曹操的談判結果顯然「虧」大了。
龐統在最初的詫異之後，很快便恢復了常態，一雙水汪汪的小眼睛精光四射，笑問道：「主公就這麼看好曹孟德嗎？」以龐統的才智，當然明白阿牛所謂的「說幾句話」沒那麼簡單，鳳翔城主向來是不會做賠本買賣的。
某城主笑而不語，但龐統已經從阿牛的表情上得到了答案。
龐統不知道歷史上的曹操取得了多大的成就，但阿牛平時偶爾與他談及天下英雄時，對曹操的推許顯而易見。先有祭「五色棒」不畏權貴鐵面無私，後有「孟德獻刀」、出奔陳留招兵買馬振臂一呼討伐董卓，促成了十八路諸侯共討董卓的大事，在npc世界中倒也頗有些名望，剛剛起兵不久後就得許多人才投效便是最好的證明。這麼樣的一個人，雖然現在勢力不顯，卻也不能排除日後飛黃騰達的可能。
鳳翔在討伐董卓戰役中希望左右逢源兩面得利，這樣的計劃如果成功，固然能得到莫大的好處，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走漏風聲，那麼鳳翔城主很快便會像復興城主那樣，被世人視作「兩面三刀」的典型代表，這樣的後果顯然十分嚴重。
在龐統看來，尤其是阿牛已經決定讓李進至董卓營中助戰，一旦事情敗露，鳳翔與關東諸侯的關係自然會出現問題。這個時候，有曹操這樣的一位諸侯幫忙從中斡旋，為鳳翔說幾句「公道話」，顯然對鳳翔有著重要的意義。從長遠來看，這樣的做法也不能說沒有道理。
但實際的情形遠沒有那麼簡單。
身為玩家，阿牛當然知道看似強大無比的董卓，已經日薄西山氣息奄奄，但以曹操、袁紹等人為代表的關東諸侯，卻如同初升的朝陽一般，即將在三國舞台上扮演更重要的角色。阿牛可以無視董卓（反正快掛了，且離鳳翔太遠，即使撕破臉皮也沒多少希望打過來），但卻絕對不敢無視關東群豪，事實上某城主一直都希望能與關東諸侯拉近關係。
此前一直按兵不動，阿牛是想試試兩大陣營的npc對鳳翔是否「感興趣」，會不會派出使者前來相邀。使者倒是來了，董卓陣營來的李儒可謂份量十足，但諸侯陣營來的曹操卻讓某城主頗有些失望。
並非阿牛狂妄到認為曹操份量不夠，此次曹操來鳳翔，並非出於袁紹的委託，只是曹操的個人行為。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使得阿牛不得不臨時改變了「待價而沽」、「兩頭收錢」的策略，對兩大陣營區別對待。
李儒可以代表董卓、代表董卓陣營，但曹操卻不能代表袁紹，更不能代表諸侯陣營！
事實上，即使鳳翔城是領主中的第一個二級城市，也不見得就能得到npc勢力的青睞，某城主從一開始就沒有把希望寄托在董卓和諸侯勢力的「自覺性」上，而是發動了幾乎所有的人脈造勢！
——天上不會平白無故的掉餡餅，兩大陣營也不是一時興起來拉攏鳳翔，機會不是別人給的，而是自己爭取而來的！
董卓陣營中，蔡邕是當然的選擇，阿牛在回領地的途中就順路去了一趟洛陽，請蔡邕相助。愛女與好友都在鳳翔，蔡邕當然不會不給阿牛這個面子，雖然他不是太明白某城主的全盤計劃。正是因為蔡邕在李儒面前對鳳翔大加讚賞，未必會有李儒的青州之行。
諸侯陣營中，除了話不投機的袁紹之外，至少阿牛還認識孔融和曹操。這兩位諸侯都與阿牛有舊。孔融在黃巾軍的圍攻之下危如累卵，解北海之圍的戰鬥中，正是鳳翔出力最多；至於曹操，則是某城主在洛陽時，經蔡邕引見有過一次會晤。
某城主在戰役信息公佈後飛馬趕回領地，與漢武帝、趙龍等人商量完畢之後，便坐在大黑背上去了一趟北海，接著直奔陳留求見曹操。在與兩位諸侯的交談中，某城主恰到好處的表示了「對董卓倒行逆施的憤怒」，以及對兩人起兵討董的欽佩，就在兩人以為阿牛會很快加入諸侯陣營並肩作戰時，某城主又是一聲長歎。
「董卓權傾朝野，如果討逆不成，必對諸公展開血腥報復。阿牛乃不死之死，倒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全，按理應該與諸公攜手共襄義舉，但我身為領主，不得不先考慮鳳翔數萬鄉民的生死存亡，且容阿牛慎重考慮。」
孔融本就是讀書人，某城主的「仁厚」頗為符合他「悲天憫人」的高尚品德，同時為鳳翔不能舉事惋惜不已；曹操倒沒有那麼容易騙，不過鳳翔的加入對本陣營顯然有利無害。最終的結果，是兩位諸侯分別送信給袁紹，建議對鳳翔城許以承諾，加以拉攏。
但袁紹斷然拒絕了。
關東諸侯共討董卓的信息一公佈，加入諸侯陣營的玩家勢力數量遠勝於董卓陣營的玩家，這樣的情形，讓盟主袁紹有些飄飄然起來。在他看來，十八路諸侯本就聲勢浩大，又有這麼多玩家相助，討伐董卓的大事前景一片光明，斷然沒有失敗的道理。
這樣的心態之下，袁紹自然不會對鳳翔城在戰役中的選擇有太多關注，「不就一個異人領主嗎，助我等共襄義舉的異人領主何其多也，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什麼關係？」
這番話，便是袁紹在對孔融和曹操的書信中的大意，他回信的時候鳳翔仍只是一級城市，不過即使後來他得知鳳翔已經升級為二級城市時，也沒有太多的感覺。
曹操也是知兵之人，對於鳳翔在討伐黃巾戰役中的表現十分欣賞，普通的領主部隊完全無法與鳳翔的精銳之師相提並論！在得到袁紹的回信後，曹操親自來到鳳翔面見阿牛，除了對袁紹身為盟主的「不作為」表示不滿之外，還以個人名義邀請鳳翔參戰。
曹操現在的勢力還不大，且在陳留招兵時散盡家財，壓根沒有多少油水，正是在這種情況下，阿牛主動許諾免費讓趙雲到曹操帳下效力。當曹操知道趙雲便是在黃巾戰役中槍挑張角的少年英雄，且與某城主有金蘭之誼時，十分滿意地領著子龍走了。
某城主派出子龍，一是因為子龍足夠強，二來則是因為子龍絕不可能被曹操的王八之氣征服，不至於生出意外。
雖然沒在曹操身上撈任何油水，但阿牛同樣也很滿意。經過此次的合作，鳳翔與曹操的關係將更近一步，這一點，對於鳳翔的意義不言而喻。只是派出一名武將助戰，便能收穫三國時代一位偉大軍事家的友誼，漫說是免費了，其它領主就算想倒貼也找不到路子！阿牛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以鳳翔的經濟基礎，財物方面的報酬並不像初期那樣重要，如何構建人脈，創造出更佳的外部環境，才是阿牛所看重的！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李進和趙雲分別投入了董卓、曹操帳下，「合法」地取得了參戰的權利。若非如此，這兩員猛將是沒有辦法在汜水關戰場出現的。
當別的參戰玩家還在戰役中為最後的獎勵奮鬥時，鳳翔已經拿到了一些好處，並且有望在戰後獲得更大的回報，戰後的回報，不見得都是「隱性的」！
化名「武」會之後，由於董卓陣營避而不戰，兩大陣營的npc勢力幾乎沒有對決的機會，只有玩家勢力在不斷發布的陣營任務中相互搏殺，戰役已漸漸進入了尾聲。
隨著越來越多的玩家勢力，累計失敗次數達到了三次被踢出戰役，交戰的玩家數量也日益減少，戰鬥的規模也大不如前。
陣營任務的發佈，會充分考量玩家在戰區的即時軍力狀況，軍力強大的玩家有能力獨自接下一個任務，而那些在戰區的軍力所剩無幾的玩家，大多會以多人合作的方式，共同接下一個任務。即使在戰區的兵力全滅，只要累計失敗次數未達到三次，且領地內的軍力不超過最大軍力的一半時，仍然不會被踢出戰役，只是無法再接到任何陣營任務，從而失去了從陣營任務中獲得相應獎勵罷了。
這也是北源城在戰區全軍覆沒後，仍沒有被踢出戰役的原因。
九州無攝的部隊被伏擊，戰死近兩千軍力的事情，很快便出現在了論壇上，卡卡露卡明白，阿牛已經兌現了承諾，雖然這樣的打擊還不足以使北源城徹底退出功勳榜第一名的爭鬥，但卻有效地扼制了北源城搶分速度。
正當卡卡露卡認為阿牛有「投機取巧」的嫌疑時，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讓他改變了看法。
第二次汜水關會戰後的第二天晚上，一支三千人的部隊出現在北源城外，所有的戰士均是騎兵，卡扎領銜的燒當羌騎兵！除了眾多的羌人，隊伍中還有一員漢人武將。
「北源城的大部隊兩個時辰前出發，準備趁夜進攻百里外的一個諸侯陣營領地，只有不到五百人的部隊和一些異人守城。卡扎大哥等會行動大可放心，陳先生已經派出了鞠義的部隊，一旦北源城的部隊回援，將再次面臨先登死士營的大黃弩。」狄雲笑道。
由於李進被派到了洛陽，狄雲暫時成了雷霆騎兵的首領，此前龍飛與燒當羌也曾有過幾次合作，狄雲與卡扎並不陌生。
「放心吧，就算北源城的部隊都龜縮在城裡，也擋不住我族勇士的進攻，漫說現在的北源幾乎就是一座空城。龍飛的部隊不出動也沒關係，打下北源城頂多需要半個時辰，他們在外面的部隊是趕不上回救的。」卡扎一聲長笑。
「呵呵。話雖如此，還是穩妥些好，雖然燒當兄弟攻擊過其它領地，但進攻城市級領地還是頭一遭呢，否則芒中首領這次又豈會讓卡扎大哥親自出馬。好在北源城的石製城牆還沒有建成，再加上兵力空虛，狄雲敬候卡扎大哥佳音。」
「你等著一會來接人便是，我擔心的是，龍飛能不能裝下那麼多人口呢。」
「這點不勞卡扎大哥費心。當北源城覆沒的消息傳來，便是龍飛昇級為城市的時候，至於暫時容納不了的人口，也可通過難民營來解決。」狄雲笑道。
特別領地龍飛，早已達到了升級城市的條件，現在遊戲中的城市級領主已接近千人之數，涼州的城市級領主也接近百人，現在將特別領地升級為城市的時機已經成熟！
「好，我先行一步！這次攻下北源城之後，想必龍飛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不需要我們出手，芒中臨行前交待過，頻繁的出擊有可能暴露秘道的秘密，狄雲兄弟回去後最後向陳宮先生說明一下。」
「那是當然。」狄雲也清楚，北源城的人口，足夠龍飛消化相當長一段時間了。
「勇士們，幹活了！」
隨著卡扎豪邁的笑聲，三千燒當騎兵狂風般向北源城奔去，他們此行的目的，便是將北源城徹底抹殺。從一開始，北源城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阿牛壓根就沒有打算讓九州無攝活下去！
中立陣營的鳳翔，攻擊參加戰役的玩家會遭到npc勢力的彈壓，按理說鳳翔主動攻擊北源城的部隊既不合理也不合法。但不要忘了，地處涼州且加入了董卓陣營的北源城如果遭襲，為之出頭的只會是董卓的部隊，這便讓某城主看到機會。鳳翔與李儒的協議中，除了那些已知的條款，還有另一個附加條件，看似微不足道的附加條件。
「涼州有一個領主與鳳翔有隙，多次在公開場合侮辱我家主公，此仇不能不報。我家主公打算出兵遠征打壓北源城的囂張氣焰，還望成全。」
一名普通的領主玩家自然無法與鳳翔相提並論，且龐統表明「只是略施薄懲」，李儒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答應了，只是強調「不要把事情搞得太大，免得讓大家下不了台。」
這才有了先登死士悍然偷襲北源城的部隊，絲毫不擔心遭到董卓勢力報復；而趙雪領軍的飛翼營，卻只能在復興城外「旅遊」，便是因為鳳翔未能得到諸侯陣營npc的許可，只能眼巴巴地望著復興城的原因！
即使某城主決心滅掉北源城，最後下「毒手」的也不是鳳翔的部隊，與朝廷處於敵對狀態的羌人攻擊漢人領地並不奇怪，前段時間類似的事件就出現不止一次（其中兩次都是燒當羌干的），北源城走背運被滅顯然不能怪到鳳翔的頭上。
某城主一向認為自己是很講道理的……
三千羌人騎兵如風捲殘雲一般攻進了北源城，兵力空虛的北源城根本無法抵擋，羌人勇士的戰鬥力遠勝於領主玩家招募的普通部隊。儘管九州無攝當時正在領地，第一時間通知隨大部隊出發的冒險玩家帶兵回救，並且指揮領地內的部隊拚命抵抗，仍無事無補。
當九州無攝判斷出羌人此行的目的，是要將北源城摧毀時，也果斷地違背了動員令要求「領地內的軍力不得超過半數」的死規定，當機立斷火速徵兵，北源城被立即踢出了討伐董卓戰役。草草招募的部隊也僅僅多堅持了十分鐘，挽救不了北源城覆沒的命運。
「叮咚。涼州扶風郡北源城城主府、城主辦公室均被攻破，領地等級下降一級，現北源城降級為三級鄉鎮。」
隨著這一聲系統公告，擁有藏兵洞的北源，兵力上限由一萬人減少為四千人，正拚命回師救援的部隊部分嘩變，且隨著領地等級不斷降低，嘩變的士兵越來越多。
隨隊出戰的冒險玩家呆若木雞，「完了，一切都完了。」
「叮咚。涼州扶風郡北源鎮鎮長辦公室被攻破，領地等級下降一級，現北源鎮降級為二級鄉鎮。」……
「叮咚。涼州扶風郡北源村村長辦公室被攻破，領地等級下降一級，因北源村已為一級村莊，從此北源村在神州大地除名。」
北源的覆沒，在玩家中引起了軒然大波。
「暈，董卓陣營排名第二的北源城，就這麼被滅了啊！」
「誰幹的？」
「論壇上有消息了，有些參與了北源城保衛戰的玩家發了錄像資格，是羌人騎兵干的，九州無攝真倒霉啊。」
「是啊，這傢伙好倒霉喲，眼看著戰役都快要結束，快到領獎的時候了，居然不小心被羌人滅了。」
「涼州很危險，羌人很恐怖……」
曾經無比風光，並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佔據著董卓陣營功勳榜前三位的北源，就這樣退出了歷史舞台。隨著北源的覆沒，九州無攝拼了老命掙到的戰役功勳也被抹去，原本排名在第三的非人城，意外地成了功勳榜上的第二位，而排名第四的子龍會，也被「保送」進了前三甲。
卡卡露卡飛快地接通了阿牛的通信手鐲，「是不是你幹的？」
卡卡露卡也只是有些懷疑，畢竟鳳翔的部隊早已暗是「運動」到了涼州，昨天才偷襲了北源城的部隊，今天北源城就被滅掉，未必有一些巧合。
「暈死，卡卡同學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昨天伏擊了北源城的一些部隊而已，滅掉北源城的是羌人，論壇上有錄像為證的！你該不是認為，青州的鳳翔城有能力請動羌人出手吧！不過話說回來，九州無攝在涼州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到處惹事生非攻擊他人，被滅了也活該，他死了涼州就太平不少，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啊……」
眨了眨眼睛，阿牛小聲道：「其實我還在懷疑是不是你幹的，益州也有不少羌人部落，北源城又對五湖有著直接威脅，剛好九州無攝的部隊又被我削弱了一些，卡卡這個時候動手真是抓准了時機啊……相信我，我是不會把這個秘密洩漏出去的……」
某城主表現得絕對無辜，還頗有些幸災樂禍，不過這樣的反應倒也合情合理。卡卡露卡很快便接受了某城主的解釋，輕歎道：「也對，只是如此強大的一個領主就這樣被滅了，有些兔死狐悲，看來我的五湖城也必須做好防禦，要不然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阿牛也最好小心一點，npc勢力實在太強了。」
到最後，卡卡露卡還對某城主進行了善意的提醒……
卡卡露卡與阿牛通信的時候，強力吸塵器臉色鐵青。雖然強力對九州的為人十分鄙薄，但再怎麼講兩家還是「親密」的盟友關係，最重要的是，北源的滅亡，意味著「鬥牛士」陣營少了一桿槍，缺少了「無知無畏」又擁有大量兵力的北源城，誰又來代自己分擔鳳翔的注意力呢？
相比起這方面的損失，復興城幫助北源升級為城市的投資泡湯，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北源滅亡的當天，涼州就多了一個一級城市，龍飛鎮晉級為龍飛城！
而北源窮兵黷武搶來的人口和大量人才，統統成了龍飛昇級的「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