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克丁整個晚上都心神不寧,他隱隱感覺到有什麼事要發生了,這種感覺是毫無根據的,卻是一個強者對危機天生的感應,這種感覺讓他很煩躁.
這段時間發生的不順心事情太多了,黑龍、疾風、火狐狸,每個名字都讓他有種火冒三丈、吐血三升的感覺.
本來只是一件小小的打架鬥毆事件,卻演變成了三大勢力重新洗牌的一個契機,而這場洗血衝突中,處在下風的又偏偏是他的雷神.
短短幾個月時間,花費他上百年努力才發展起來的勢力土崩瓦解,整個傭兵團分崩離析,到現在竟然只能龜縮到朗克嶺附近幾個小城鎮.
全團原有七千多人,位於三大傭兵團之首,現在卻只剩下不到二千人,如果不是精銳實力還保存著,整個雷神馬上就要掉進中型傭兵團的行列了.
為什麼會這樣?
雷克丁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不就是打個架嘛,這種事情以前也沒少發生,雷克丁一般都懶得管,但也知道雷神在這方面很少吃過虧,但這次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黑龍、黑龍,這些到底是什麼人?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煩躁的雷克丁怎麼也合不上眼,忽然間,他的耳中聽到一下奇怪的敲擊聲.
斯文哥爾又敲了兩下,確定石壁後面是中空的,而且並不厚,憑黑龍的力量輕易便可以打碎了.
斯文哥爾微微一笑,退了下來,從懷裡拿出那張空間通道卷軸準備好,才低聲向黑龍說道:"打穿它."
只要和地下要塞連通起來,那空間通道湧出來的河水,便會迅速將所有洞穴全都淹沒,除非雷神的人能像他們一樣不需要呼吸,否則就只有被淹死,或被灌出洞穴的命運.
黑龍走到石壁前,掄起拳頭正準備擊下去,轟的一聲,石壁卻提前炸了開來,爆裂的碎石挾著強勁的力量,砸到他的身上,數顆尖銳的碎石深深刺進他的體內.
碎裂的石壁稀里嘩啦地落下,現出一個兩公尺多的大洞,精赤著上身、扛著大斧、雙眼冒火的雷克丁,出現在石壁後面.
微弱的燭光從雷克丁身後的空間透了進來,照亮了黑龍三人的身影,照亮了斯文哥爾臉上愕然的神情,這條通道通往的竟然是雷神之主雷克丁的臥室,這也太巧了吧.
雷克丁雙眼冒火地盯著眼前這三個人,面上也現出了震驚的神色.
剛才他聽到幾聲敲擊聲在牆後響起時,頓時警覺,隨即抄起放在床頭的武器,走到聲音傳來的地方側耳傾聽,竟然被他聽到牆後傳來隱約的人聲.
雷克丁可是實力相較人類劍聖也毫不遜色的高手,斯文哥爾那微弱的聲音即使隔了一層石壁,也清晰地傳進他的耳裡,頓時讓他確定牆後有人.
雷克丁也從來不知道牆壁後面竟然會有條天然的通道,但不管怎麼樣,被人潛到距離他這麼近的地方,實在讓他無比的憤怒,加上這段時間各種不順心的事聚積起來的怒氣,雷克丁立刻爆發了,一斧頭便砸開了石壁.
當他看清楚石壁後面的黑龍等人,便不由自主地呆住了.
雖然他沒親眼見過黑龍等人,但各方面送回來的情報,早就詳細到足夠讓雷克丁清晰地在腦海裡勾勒出這些人的形象,所以第一眼看到黑龍時,他便感覺到,這幾個正是他想找的那些人.
"你們是黑龍傭兵團!"詫異只持續了一瞬間,反應過來的雷克丁沉聲說道,臉上浮現起猙獰的笑意.
不管他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也不管他們是用什麼方法來到這裡,震驚一過去,雷克丁的心裡就有種喜出望外的感覺.
千方百計都找不到的這些人,沒想到現在竟然自動送上門來,新仇舊恨終於可以清算了.
"呀!"雷克丁一聲暴喝,手中巨斧狂劈而下.
狂暴戰士的實力果然非同小可,出手的速度是黑龍所見過最快的,身影方動,巨斧的寒芒已近在眼前!
倉卒之下,黑龍來不及使出武器,只好舉手去擋.
"叮!"
一聲金鐵交擊聲,巨斧狠狠地劈在黑龍的手臂上,黑龍清晰地感覺到,斧刃破開肌肉,切進骨胳中,臂骨生生地被劈出一道裂痕.
強勁的力度,壓得黑龍身體陡然一沉,整個人滑退了兩步.
幸好雷克丁還沒有狂化,否則就不是退兩步這麼簡單的事了,至少手臂是保不住的.
雷克丁瞪得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雖然他沒有狂化,但是這一斧子劈下去,估計石頭都能劈成兩半,這傢伙的骨頭是鐵做的嗎?
傷口兩邊的肌肉翻捲著,沒有血,白嫩嫩的一片,底下露出金黃色的骨胳.
自從披上皮膚肌肉後,黑龍就一直沒有看過自己的骨頭,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進化成黃金骷髏了.
"不死生物!"雷克丁神情劇震,情不自禁地衝口驚呼道.
斯文哥爾扳斷了空間通道卷軸,用力砸向了黑龍與雷克丁之間的地面.
雷克丁的突然出現,最為震驚的便是斯文哥爾.
他很清楚,眼前這個不到一百四十公分高、像團肉球似的矮人,可是雷神之主狂暴戰士雷克丁!實力堪比劍聖的高手!
誰又能想到,一條從沒被發現的天然通道,竟然是通往雷克丁的臥室呢?
這一切全是巧合,但這個巧合,卻讓他們三人置身在一個極度危險的境地.
在這種狹小的空間,星的弓箭基本等於廢了,憑斯文哥爾和黑龍的實力,面對雷克丁這樣的高手,也只能任人宰割.
現在唯有提前施放空間通道,讓大水把這裡全都淹沒,然後憑藉著自己這些人不必呼吸的優勢,方有可能保住性命.
反正這裡是雷克丁的臥室,肯定連接著整個要塞,水淹朗克嶺的計畫足以實現.
卷軸落到地上,爆起了一團強光,光芒中,一團水柱沖天而起,激射在頂壁上,然後破碎四濺,如同暴雨般劈頭蓋腦地砸向四方.
水量非常大,轉眼間便淹沒了地面,漫過眾人的膝蓋.
雷克丁終於完全色變了,他知道在這種地下洞穴中,洶湧而來的大水意味著什麼.
一聲怒吼,雷克丁揮起巨斧,全力朝水柱噴湧的地方劈去.
斯文哥爾並不是很擔心,這種空間通道魔法施放之後,便會撕開一個獨立的次元裂隙,用普通物理攻擊的手段是砸不壞的.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叫道:"黑龍,攔住他!"隨即自己也祭起了火球術.
不用斯文哥爾吩咐,黑龍早就舉起重劍,避開水柱朝雷克丁橫劈而去,"鐺"的一聲巨響,斧劍交擊,射出一串火花.
這次交鋒不分勝負,兩人都同時退了兩步.
現在黑龍用的這把雙手重劍,可不是原來的單手長刀那種輕薄貨,在兵器上,黑龍一點也不吃虧.
雷克丁吹鬚瞪眼,怒不可遏,黑龍的實力出乎了他的預料,看來不狂化是拿不下這些人了.
一點血光從雷克丁的瞳孔深處燃起,轉眼間充斥了整雙眼睛,全身血脈賁張,骨胳吱吱暴響,肌肉緊繃隆起,整個人頓時又壯了一圈,渾身上下處處透出力量的感覺,彷彿蓄勢待發、隨時噴薄而出的火山口.
黑龍緊盯著雷克丁,雙手卻毫不停頓,手中重劍疾劈而下.
"呀!"
雷克丁怒吼著,橫斧舉過頭頂,架上了黑龍的重劍,毫無花招,完全是力量的碰撞.
劍斧交擊處,竟然爆起一團肉眼可見的衝擊波,已經淹過腰身的積水,被衝擊波激得陡然一沉,瞬間矮了一層.
只覺得巨大的力量湧來,黑龍原勢不變,整個人被震退了兩步,狂化後的矮人力量會暴增數倍,雷克丁雖然沒有徹底狂化,但是這次交手,已表現出更勝黑龍一籌的力量來了.
但黑龍渾然無懼,剛一穩住步伐,馬上挺身再上,重劍再一次狂劈而下.
大水狂湧著,水位飛速升高,短短幾個眨眼間,水位已沒過了黑龍的腰部,雷克丁更慘,胸部以下的部位全被水給淹沒了,然而這並不能給他這種等級的高手造成太大的影響,他揮舞起巨斧,再次迎上了黑龍的重劍.
矮人是追求力量的種族,他們的招式都習慣了直來直往,毫無花巧可言,再精妙點最多也就配合一點步伐.
黑龍也一樣,雖然圖克教過他一些避實擊虛、舉重若輕之類的技巧,但很顯然黑龍沒有學會,只懂得和坦克你一劍我一斧的對砍,面對一些力量比他小的人,自然是無所不利,但面對雷克丁這個力量技巧都勝他一籌的狂暴戰士,黑龍就吃大虧了.
又是一下結結實實的交擊,水位越來越來高,浮力也越來越大,腳下的地面變得滑溜,大力湧來,黑龍腳下忽然一滑,重劍被震了開去.
中門大開,雷克丁把握住機會,巨斧斜削向黑龍的臉龐.
情急之下,黑龍再次舉手招架,好巧不巧,巨斧再次劈中了手臂上的傷口,已經崩掉一塊的臂骨無法承受此次的劈砍,"叮"的一聲斷掉了,整個左手小臂掉了下來.
不死生物就是佔便宜,普通人手臂斷掉的話,意力力弱一點的人,都會痛得大叫,但黑龍卻還像沒事似的,反手抽回重劍,再次朝雷克丁刺去.
水終於把整個洞穴全部淹沒,開始衝破房間的大門,朝別的地方湧去.
眾人都被大水包圍,巨大的阻力,無可避免地影響了彼此的動作,黑龍和雷克丁的速度都不禁慢了半拍.
斯文哥爾只懂幾個水系魔法的小法術,在這種環境下,完全傷害不了雷克丁這種高手,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黑龍和雷克丁打得你死我活,卻半點忙也幫不上.
星就更不用說了,這種狹小的空間,他連箭都放不出來,看到黑龍斷掉一隻手,不由急得想大叫,不過一張開嘴,馬上被灌了一肚子水.
雷克丁挑掉黑龍刺來的一劍,順勢化斧為槍刺了回去,他手上的這把是柄雙手巨斧,重砍劈不利挑刺,但現在他卻用上了刺這種不合適的手法,表示雷克丁真的急了.
再不破壞掉空間通道,那整個要塞都會被水淹沒的!
這個要塞,可是他祖上傳下來的,存放了他們雷克丁家族數千年累積下來的財富,也是他最後的容生之所,只要這裡完好無缺,那他就隨時有能力捲土重來.
雖然他不知道這個湧水的通道能不能被破壞掉,但是再不濟,他也可以砸塌這個房間,堵住出口,不讓水湧到別的地方去,可是這一切,都要等到消滅眼前這幾個礙事的傢伙後,他才能騰得出手來進行.
利斧穿過積水,朝黑龍的腹部刺去,超高速度甚至把積水迫出一道無水的真空層出來,暗流亂湧,帶得黑龍身體為之一歪,來不及格擋雷克丁的刺斧,只能勉強一扭腰.
斧刃切進他的腰側,剖開了他半邊身子,普通人如果腹部被剖開這麼大的一道口子,早就腸子內臟稀里嘩啦全流出來了,可黑龍卻一點事也沒有事,血都不流半滴,反手重劍斜劈而下,挑開了雷克丁的巨斧.
雷克丁鬚髮怒張,氣得直跳腳,不死生物他也只在傳說中聽過,從來沒有碰到過,一時捉不住對方的弱點,讓雷克丁盡失先機,如果是平常還無所謂,大不了把對方砸成粉末,不過現在這種情況,他卻沒有多少時間了.
水湧進了雷克丁的房間,高速向四周的洞穴蔓延開去,不少值夜的守衛發現了危險,呼叫聲此起彼伏不斷響起,許多人在睡夢中被驚醒,睜眼一看,自己的床已經浮在水面了.
水位還在以超高速度上升著,整個地下要塞徹底陷入混亂之中,運氣好的已經提前往地勢高的地方撤離,不幸的便全都淹沒在河水之中.
黑龍拼盡全力,抵擋著雷克丁狂風暴雨般的攻擊,心裡突然間有點後悔了,如果把孩子們也帶下來那該多好啊,不過現在不是後悔的時候,這個念頭剛一升起便給他掐滅了.
心裡默念著咒語,一道黑光從重劍上亮起,隨即砸向雷克丁
這種初級的暗黑詛咒魔法,黑龍現在用的是越來越熟練了,甚至還產生了一些奇思妙想,剛才那道黑光便包含了衰弱和遲緩兩種效果,以前必須要分兩次逐一施展,現在他一次便全放出來了.
這是他自己的創新想法,阿羅約的記憶,沒有關於這種復合魔法的記錄,所以黑龍不知道,這種復合性魔法是多麼的難.
歷史上不乏研究復合魔法的魔法師,但是這些人很多都因為魔力衝突導致爆體而亡,能夠成功創新出復合魔法的人不過百一.
然而,這種創新的復合魔法畢竟級別太低,無法對雷克丁產生太大的影響,黑光擊在雷克丁的身上,一閃而過,雷克丁也只身影微微一頓,便又像個沒事人一樣揮起了巨斧.
"叮"的一聲脆響,斧刃切過黑龍的大腿,帶走了巴掌大的一塊肌肉,連堅若金鐵的金黃色骨胳都被削掉了一片.
巨大的力量帶得黑龍腳下一歪,頓時失去了平衡,連忙重劍一捅地面,整個人滑退了一個身位,才堪堪避開雷克丁緊跟而來的一記猛劈.
再這樣下去,肯定不行的,黑龍已經清楚的比較出他和雷克丁間的實力差距,再打下去他必敗無疑.
但還有什麼辦法呢?現在他與孩子們距離太遠,無法用靈魂間的聯繫通知他們前來增援,雖然召喚術可以直接把孩子們召到身邊,但現在他被雷克丁逼得根本沒有時間施展.
而黑龍引以為豪的力量,又敵不過狂化後的雷克丁,堅若金鐵的身軀也不是堅不可摧,就連那算不上技巧的武技,雷克丁都比他厲害一點,還能有什麼辦法呢?
黑龍的靈魂之心狂跳著,苦思著對策,忽然間,他隱約感覺到體內有一股不安的躁動,正在越來越強烈,似乎想破體而出.
那是坦克的戰魂,被他吞噬後又無法煉化,所以便一直被他以強大的靈魂力量壓制在體內,不過一番激戰下來,黑龍的靈魂之心急劇耗損,察覺壓制力量的衰弱,坦克的戰魂便開始蠢蠢欲動起來了.
黑龍心中一動,飛快閃過雷克丁的一記橫劈,心中回想起阿羅約記憶中關於戰魂的敘述.
戰魂是由最不屈的戰士的意志凝聚而成的特殊不死生物,成為戰魂後,靈魂失去了本來的記憶,只懂得戰鬥,敵我不分,至死方休.
根據紀錄看來,坦克的戰魂並不能用來做為殺敵致勝的助力,但是這種情況下,拖延一下時間應該還是可以的.
想到這裡,黑龍收起了壓制戰魂的力量.
一團紅光從他的體內飛速地湧了出來,迅速在他的身前凝聚成一個紅色的光影,光影有若實質,毛髮纖毫畢現,坦克生前的樣貌清晰可見,唯獨原來應該是眼睛的地方,卻熊熊燃燒著兩團烈火.
現在的戰魂比剛誕生的時候更加真實,顯然他在黑龍體內的這段時間裡凝煉了許多.
雷克丁一斧頭狂劈而下,突然冒出來的戰魂正好出現在斧刃底下.
看到這突然冒出來的光影,雷克丁心中一驚,當他看清楚光影的樣貌,頓時神情劇變,狂劈而下的巨斧硬生生地讓他拉歪,斜斜地砸在戰魂腳邊的地面,砸得地面一陣碎石飛濺.
坦克!竟然是坦克,這個他最看重的後輩,有意培養其接手雷神,自己心目中最合適的繼承者,他不是死了嗎?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雷克丁想叫,但剛一張嘴便被灌了一嘴巴水,急得雷克丁瞠目欲裂,迫不及待地跨前一步,伸手想向坦克拉去.
坦克抬起頭來,燃燒著的眼睛迎上了雷克丁關切的雙眼,眼中的火焰頓時大盛,掄起巨錘就向雷克丁砸去,在戰魂的眼中,只有戰鬥,所有站立在自己面前的都是敵人.
根本沒想到坦克會對自己出手,面對砸來的巨錘,雷克丁微楞了一下,雖然很快地反應過來,抽身急退,但仍舊被巨錘狠狠地在胸口上砸了一記.
這種光影化成的巨錘沒有質量,但在戰魂強大的力量揮擊下,破壞力也是十分驚人的,雷克丁整個人被砸得倒飛而去.
一擊得手,戰魂毫不停頓,抽身撲上,掄起巨錘就往雷克丁身上砸去,他這種無形的身體,在水中根本不會產生阻力,速度一如既往的迅速.
穩住身形的雷克丁剛回過頭來,面對的就是迎面而來的大錘,雷克丁怒極,斧柄用力一擺,準確地挑開戰魂的攻擊.
怒目睜圓,雷克丁焦急地盯著坦克,要不是水裡說不出話來,否則他早就開始罵人了.
坦克從來都沒有頂撞過他,對他的所有話,坦克都是言聽計從,沒想到現在他竟然對自己動起手來了!
雖然雷克丁也知道,這肯定不是坦克的本意,如果不是坦克正被人操縱中,那就是眼前這個擁有坦克生前樣貌的光影,根本不是坦克.
但不管怎麼樣,雷克丁都想嘗試一下,沒最終確定,他都不想對一個擁有自己極熟悉樣貌的東西動手.
再次挑開戰魂的一記攻擊,雷克丁飛速地探出一隻手,擒向戰魂的手腕,先把他制住再慢慢地想辦法,這是雷克丁暫時能想出的主意.
但是,他的手毫無阻礙地穿過了戰魂的手腕,捉了一空,雷克丁再次色變.
戰魂根本就有形無體,雷克丁自然捉不住,趁他一楞神的機會,戰魂再次揮舞起巨錘.
雷克丁氣得滿臉通紅,猛地一矮身,揮拳上擊,拳頭和巨錘結結實實地碰撞在一起.
狂暴戰士的拳頭並不比鋼鐵遜色多少,何況還是戰魂凝化出的巨錘,這一下碰撞不分勝負,戰魂被擊退了兩三步,而雷克丁卻拳眼迸裂,溢出了鮮血.
雷克丁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知道事不可為,他也不再顧忌,拿定主意先把這團光影和那三個黑龍傭兵撕成粉碎再說.
這一拳是雷克丁悲憤的一拳,他是在用這種自殘的方式,來和坦克做一次心靈上的告別.
黑龍退到後面,單手提著重劍,注視著場內戰魂與雷克丁的激鬥.
憑實力而言,戰魂根本不是雷克丁的對手,如果不是因為戰魂的存在方式比較特殊,用不了三招,雷克丁就能把戰魂撕成粉碎.
不過黑龍沒打算上去幫忙,因為戰魂是敵我不分的,他要上去的話,說不定戰魂會轉移目標對付他,那就麻煩了!
現在只能等,雷克丁畢竟是活物,需要呼吸,雖然實力到了他那種程度,閉氣大半個小時是很容易的事情,但激鬥中,閉氣時間會相應減少,只要等雷克丁氣歇後,那就只能憑黑龍宰割了.
想到這些關鍵,黑龍心頭大定,雖然他很多生活常識都不懂,但是一說到戰鬥,就很多人也沒他看得那麼準確.
可惜,黑龍抬了抬左手,左手小臂以下的部分斷掉了,這讓他很不適應.
積水雖然給雷克丁帶來些許阻力,但他的每一個動作,同樣可以在水中激起亂流.
這些亂流湧向四面八方,有些力量甚至強到能夠擊碎一些小塊的石頭,同時,亂流洶湧,還會捲起塵土,慢慢的,整個視野開始模糊了.
水終於淹沒了整個地下要塞,除了少數幸運的人能逃出去,餘下的全部被淹沒在水中.
雷神的最精銳部隊,居然沒有死在戰鬥中,而是淹死在水裡,恐怕此刻,許多人都死不瞑目.
隱蔽處,星和愛琳面面相覷,朗克嶺方向的混亂讓她們知道,斯文哥爾的計畫成功了,但他們怎麼還不回來呢?
雷克丁的心越發急躁了,戰魂的難纏大大出乎他的預料,這種沒有實體,幾乎打不死的怪物,讓他心裡有種有力施不著的感覺.
明明好幾次他的巨斧都切過戰魂的身體,但卻完全傷不了對方分毫,最後只能無奈地把目標放在戰魂的巨錘上,那雙巨錘是戰魂唯一可以擊實的東西.
雷克丁這種無奈之舉,恰恰是戰魂的弱點所在.
戰魂有形無體,不懼物理攻擊,但它畢竟是能量凝聚而成的不死生物,能量耗盡,它就消散了,而巨錘的每一次攻擊,必然都要消耗能量,雷克丁集中全力攻擊那雙巨錘,更加速了戰魂力量的消耗,漸漸地,戰魂開始力不從心了.
雷克丁也同樣力不從心起來,他已開始感覺氣悶,閉氣了這麼長的時間,而且還進行了兩番激鬥,就算他再強悍也受不了,畢竟他還是活人,空氣是賴以生存的必需品.
"噗"的一聲悶響,水中被砸出一朵暗湧的水花,戰魂被砸得倒飛開去,原本有若實質的身體開始變得模糊,彷彿隨時都會消散一樣.
等的就是這一刻,黑龍身影一動,朝著戰魂衝了上去,吞噬的能力同時被他運起,只見他撞在戰魂的身上,靈魂之心狂跳,戰魂便化成一團紅光,被吸進他的體內.
耗費大量能量的戰魂,連躁動的能力也沒有,便給靈魂之心壓制到黑龍體內的最深處.
收回戰魂,黑龍原勢不變,直直衝向雷克丁,單手揮起重劍,向雷克丁狂劈而下.
雷克丁氣得想要吐血,明明眼見快可以收拾掉戰魂了,卻被一下子打斷,反而要再度面對黑龍.
"這根本就是車輪戰嘛!這些可惡的不死生物!"
全力地逼開黑龍,雷克丁心不甘情不願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往外游去,再不離開水底,他就有可能會被淹死.
黑龍當然不會讓雷克丁這麼輕易離開水底,要是讓雷克丁腳踏實地,免掉後顧之憂後,恐怕把孩子們都叫上也不一定收拾得了他,畢竟狂暴戰士的實力,很多時候是不能用常理推斷的,誰知道雷克丁還隱藏了什麼恐怖的技能沒有?
黑龍不會游泳,幸好矮人也很少會游泳,至少雷克丁也是一個旱鴨子,所以他們都不約而同地採取了陸地上移動的方式,一步步地往前走.
小範圍的激鬥,水的阻力對雷克丁這樣的高手沒有太大的影響,但是要逃跑的話,水的阻礙作用就非常明顯了.
主要是浮力,每一個跨步,雷克丁都要需要在平地時數倍以上的時間,才能腳踏實地,這使得他的前進速度非常緩慢.
黑龍也一樣,不過他是人類的身體,所以腳比矮人要長,步伐也更大,拼盡全力後,勉強能追上雷克丁.
胸中氣悶的感覺越來越強烈,雷克丁已無心戀戰了,面對黑龍的糾纏,他也只是回頭逼退對方,然後以更快的速度往外走去.
整個地下要塞都被水給淹沒了,但是有些地勢高的地方,因為水灌進來後空氣出不去,便會積聚在頂部,這些地方有空氣可供呼吸,只要被雷克丁找到一個換氣點,那之前一切拖延的努力都會功虧一簣.
黑龍拼了命地阻攔著雷克丁,雷克丁也千方百計躲避他的糾纏,雙方都拼盡了全力,不過雷克丁因為無法吸呼的緣故,胸中越發氣悶,手腳也越來越不從心起來.
兩人糾纏著穿過一條蜿蜒向上的洞穴,來到一處寬大的空間,這是整個地下要塞的中心處,中心大堂,是雷神舉行大型活動的地方.
隱約中,一絲光亮透進了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