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不知道黎焱戎是有婦之夫,你還溝因!你要臉不要臉!你丈夫是出國了,你就是這麼對待他的!」
原來是這回事,涼楮心裡歎著氣,她看向葛思思。「黎太太,你怎麼回事?」
葛思思還沒開口說話,涼楮眼神空洞的看著別處,語氣無奈的對她說:「你是不相信我,還是不相信你丈夫?」
一句話讓葛思思說不出話來,可她看到報紙上黎焱戎無微不至的給她擦嘴,她心裡那股怨氣蹭就升起了。
她知道耿凌驊住院,她知道找誰都沒用。她質問初婉秋,為什麼不管教好兒媳婦,反而出去溝因她丈夫圍。
「葛思思,你若是再這樣跑出來質疑我。難保我真的會讓黎焱戎甩了你。」涼楮鬆開捂著臉部的手,五個手指印清晰可見。
她俯身想要扶起葛思思,葛思思往旁邊躲了一下。涼楮撈了個空,兩個人僵了一會兒,涼楮繼續伸手,想把她拉起來羿。
彆扭的葛思思,忸捏著推開涼楮的胳膊,她已經半起身了。只是她一推涼楮,涼楮沒站好,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誰也沒有看到到底悲劇是怎麼發生的。
葛思思突然再次跌在地上,她捂著肚子,眼淚一顆一顆掉下來。「叫醫生,我肚子疼……」
這樣突發狀況,看在別人眼裡就是涼楮把她推倒在地。初婉秋看葛思思的狀態,嘴唇都嚇白了。
走廊另一邊跑過來兩名護士,想要扶起葛思思,可她根本站不起來。
黎焱戎突然出現,他推開周圍的人群,衝到葛思思面前。看了涼楮一眼,什麼都沒說。抱起葛思思跟著護士離開。
涼楮看到葛思思摔倒的地上,有觸目驚心的血跡。她徹底坐在地上起不來了。
隨後趕來的李平,勸走了那些看熱鬧的人。扶起涼楮,讓她坐在凳子上。初婉秋從病房回來,看到李平對她的關心。氣不打一處來!
「你等著吧!害得焱戎的孩子沒了!」說完,推開門進去了。
孩子沒了?可她根本沒有推葛思思!黎焱戎跟葛思思的孩子,就這樣沒了?
涼楮低著頭,頭髮散下來遮住了她的表情。李平看著她,跟這一層的護士要了冰袋。
「敷一敷,臉上的紅腫會下去。」
涼楮抬頭,眼前是冰袋。她知道是李平幫忙取來的。
「他有消息麼?」涼楮把冰袋擱在臉上,疼的她「嘶」一聲,趕緊拿開。才又慢慢的放上去。
「還沒。」李平只能如實的回答了,他真的猜不透這次耿紹東到底怎麼了?
已經第二天了,他始終沒有消息,也沒有出現。涼楮坐在那裡,直到雙腿發麻沒有知覺,她都沒有離開。
「夫人,我送您回家吧,醫院太晚,不讓陪床。」李平一直站在她身邊,看著時間,不晚了。
涼楮想站起來,腿麻的她差點跌倒。幸好李平出手扶了她一下,「我去看看葛思思。」
她揉了揉雙腿,蹦了幾下,起身往二樓走。李平跟在她身後,他本想阻止,可想來想去。他根本沒有立場。
--------------------
羅德爾街的清涼小棧內,耿紹東一早就出現了。他帶了一束康乃馨,坐在一樓靠玻璃窗的位置上,等待著他等待的人。
涼思卓提著手袋出現在街口,這個城市的清晨,路上稀少的行人。她格外喜歡這樣的寧靜時刻,走向自己的咖啡館。
在昨天晚上回去之後,她想了很久。那位耿紹東說過的,他妻子也姓涼。明明國內姓涼的本就少,那麼她還真的就對耿紹東的妻子產生了興趣。
還沒走到清涼小棧,涼思卓就看到了坐在靠近街道位置上的耿紹東。她臉上露出一抹微笑,這樣貼心的年輕人,恰好是她喜歡的類型。
走到門口,不等她推開門。門已經從裡面拉開了,耿紹東紳士的扶著門框,獻上康乃馨。「涼女士,早安。」
接過他遞來的康乃馨,涼思卓放在鼻間嗅了一下。「今早上剛採摘的新鮮花朵,小伙子去哪偷來的?」
「您這嗅覺真敏銳。我早上從花莊直接採來孝敬您的。」耿紹東昨晚上回去後,一直在思索這件事。
直到看到電視裡國內新聞,涼楮的影子出現在他眼前。他猛然間意識到,那位涼思卓女士的樣貌與涼楮有幾分相似。
這樣的話,容他細想。可能這位女士真的跟涼楮有關係呢?他一大早來等她,不僅僅是為了耿氏注資的事,重要的怕也是這件事了。
「北京的男人就是貧嘴。你這個小伙子也不例外啊。」涼思卓走到櫃檯後面,找了花瓶,放進去。
「康乃馨呢,確實沒人給我送。不過,玫瑰花倒是送的人不少。」
這麼多年,她一直把女兒放在心底。從來不敢回憶,為了可以過好自己的生活。她把當年帶在身上的現金全部用來經營這家咖啡館。
雖然規
矩奇怪了些,但開在這條繁華的街道上,也為她盈利了不少。她始終沒有再婚,一方面因為她國內並沒有辦理離婚手續;另一方便,她也始終忘不了褚晟這個男人。
「美麗的女士,配得上更美麗的花朵。」耿紹東看著那朵康乃馨,伸手撥弄了一下花瓣邊緣。
涼思卓打開咖啡壺的開關,清洗了咖啡豆,開始研磨咖啡。她自己已經很少親自動手製作咖啡了。
「嘗嘗我親手煮的咖啡。」
她把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放在耿紹東面前。不加糖,不見奶。
空氣裡飄著咖啡的醇香,耿紹東端起來稍微的抿了一口。「純香。」
「說吧,這麼早等著我,又送花。不是為了喝杯咖啡這麼簡單吧?」涼思卓捧著自己那杯咖啡。
她不一樣,就算研磨出來的咖啡再純。她都會加很多糖,很多牛奶。她不想委屈自己,不想讓自己的內心充滿苦澀。
耿紹東放下咖啡杯,「果然瞞不過您。」
「我是為了您注資的事情。」
涼思卓猜也猜得到是這件事。他沒有來美國之前,穆清就提前給她打過電話。
青年才俊,俊逸非凡,經營有方,只不過今日受到突然重創,需要需求幫助。她以為穆清只是說說而已。
昨天竟然真的帶著他到咖啡館等她了。
「我不會平白無故的注資,也不可能看著我的錢打水漂。」涼思卓昨天晚上登陸國內網站,把耿氏企業從起步到現在查的清清楚楚。
耿家啊,她一開始還以為只是同姓的耿家。沒想到還真是耿凌驊家的兒子。
她隱約記得,小時候兩家還訂過娃娃親呢。只不過,她離開了,卻沒有帶走褚涼。現在褚涼也已經二十七八了吧,到了婚嫁的年齡了。
「耿氏只是現在受到他人陷害,才會舉步維艱。國內的企業,忌憚某些部門的力量,不敢伸出援手。但國際力量不同,而且您還是國際華人。」
涼思卓伸手,阻止他繼續說下去。「不用給我帶高帽,這些話,在我聽來都是廢話。你就說,多長時間可以把公司經營起來,最短在什麼時間之內可以收回成本?」
耿紹東聽著對方很瞭解的話,他自己危難的。「時間我不敢保證,但收益必定可以超越成本!」
涼思卓攪動著咖啡杯,許久才開口:「你先回去吧,我考慮考慮。」
看她的神色與表情,耿紹東明白。拉她注資的事幾乎沒希望了。
他把那杯咖啡喝完,還是禮貌的跟涼思卓告別。走出咖啡館,涼思卓透過玻璃,看到他正在打電話。
看來是要回國了。
穆清還在逛衣服,就接到了耿紹東的電話。簡單的說,是通知她,如果要一起回國,現在即刻到機場,如果不打算一起,那原諒他打擾了。
穆清幾乎是扔掉衣服,立刻出門攔出租車。往機場奔去。
----------------------
涼楮站在婦產科門外,她看到黎焱戎坐在急診室的外面。她緩慢的走過去,「焱戎……」
黎焱戎抬頭看向她,眼睛裡的血絲明顯的讓人心疼。
「對不起。」
「不是你的錯,別有心理壓力。」黎焱戎這樣安慰她。
涼楮聽完就哭了,她咬著自己的下嘴唇,站在黎焱戎面前。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就哭了。應該是所有人都在怪她,責問她時。只有黎焱戎在維護她。可她不是鐵石心腸,她也知道黎焱戎是放棄自己的孩子,來讓她安心。
李平走上來,雙手扶住涼楮的胳膊。看向黎焱戎,「黎局,真是不好意思。夫人真的不是故意的。夫人今天情緒不穩定,我先送她回去。」
黎焱戎沒有看涼楮,卻點了點頭,什麼話都沒說。
畢竟他是真的失去了孩子,但他真的沒有怪罪涼楮的意思。
他一直不知道葛思思懷孕了,這個孩子對他來說是意外的。前些日子他跟葛思思吵架,讓她打掉,她哭,他們吵。
現在孩子真的沒了,他心裡也不是滋味。
出了醫院,李平問坐在後排的涼楮,去哪裡?
涼楮讓他把車開到外交公寓,她這些天都住那裡。
車子停在樓下,涼楮打開車門往公寓走。她的手機響了起來,手機掉在李平開的車後座上。她錯失了這個電話。
回到公寓,她在檯曆上劃掉一天。到明天早上就是三天了。
這一天晚上,涼楮睡得很安穩。是這些天以來,沒有的安穩。她在臨睡前想通了很多。
她想跟隨心得腳步,不再勉強自己。
第二天早上,她還沒起床。就聽到了敲門聲,她朦朧的下床去開門。看到門口站著的人,她徹底清醒了。
「我回來了。」耿紹東身上還有外面的冷意,涼楮感受著門口突然的
冷風。她不自覺得瑟縮了一下。
下一秒,她「匡」的撞上門。繼續返回臥室蒙上被子睡覺。外面的敲門聲,繼續了一會兒,涼楮聽到有人的說話聲。
之後就沒有聲音了,她閉上眼強迫自己繼續睡。可閉上眼,眼前全是剛才他風塵僕僕的樣子,鬍子拉渣的,他很少這樣狼狽過。
她想拿手機玩,摸著枕頭邊,沒找到。翻身找另一側,也沒有。她坐起來,開始回想到底把手機放哪兒了。
想不起來,她只好起床。在整個屋子裡找,從臥室開始,找到門口。她甚至打開了房門,耿紹東依然站在那裡。
表情落寞的看著她,不敢踏前一步,也不敢伸手抱她。
涼楮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竟然對他笑了一下。「進來吧。」
「你的臉怎麼了?」耿紹東走進去,剛剛他以為自己看錯了,現在才看清楚。涼楮的右臉明顯紅腫,隱約可以看到紅色的印子。
他抓住涼楮的胳膊,把她拽到自己眼前。手指碰到她的臉蛋,涼楮疼的只咧嘴。拍掉了他的手。
「到底怎麼了?」
涼楮推開他的身體,自己去了廚房。打開冰箱,找了一個冰袋,敷在臉上。疼的她眼淚又掉下來了。
「我問你,怎麼了?誰打的!」見涼楮沒搭理他,耿紹東跟到廚房,拉住她。
涼楮盯著他,「你去哪兒了?」
他剛剛質問的語氣瞬間就低了下來。老實的回答道:「洛杉磯。」
「去幹什麼了?」涼楮追問道。那些報道她不相信,她只相信他嘴裡說出來的。
可耿紹東沉默了,什麼話都沒說。他不能告訴涼楮,他跟穆清去了美國。他只能選擇沉默。
涼楮看著他沉默,心裡絕望了。原來報道的真的是真的!她還天真的以為,他只為了耿氏的事情,才離開的。
她幽幽的推開他的身體,往外走。走到廚房門口,她站在那裡。
「這是你媽打的。還有,我們離婚吧。」
「不可能!」耿紹東聽到後一句,疾步過來從身後抱住涼楮的腰。
「你覺得這樣有意思麼?」涼楮掰開他的手,從他懷裡掙脫出來。
相處的真的累了。
耿紹東沒想到,他回來事情會發生的這麼突然。他依然站在那裡,看著涼楮走進臥室,又走出來。
「你出國期間,你爸心臟病發住院。不過,現在好多了。」
「另外,昨天我去醫院,跟葛思思之間發生了一點矛盾,她與焱戎的孩子沒了。」
涼楮又想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應該實在沒什麼事可以交待了。就轉身進了臥室。
再出來,她已經換好了衣服。手上拿著幾本證件,「這些是你之前放在我這的,現在還給你。」
看耿紹東沒有要接的意思,涼楮只好走過去,把證件放在桌子上。她坐在沙發上,看著那些證件,傻笑了起來。
「還好,我們沒有領結婚證,不然好麻煩,還要去辦理離婚證。」
耿紹東走過來,坐在涼楮身邊。沉思的看著桌子上的一堆東西,「一定要這樣麼?」
涼楮扭頭看著他,想說什麼,可是她又覺得說那些都沒用。低頭不再說話。
「我不離。」耿紹東站起身,丟下這麼一句話。走到門口,打開大門,「涼楮,我說我不離。堅決不離!」
涼楮站起來,看著他的背影。「你媽逼著我離婚!」
耿紹東關上門離開了。
從涼楮家裡出來,他先打車去醫院。看望父母。
此時病房內的電視上,正在播著早間新聞。耿紹東跟神秘女子一起下飛機,從機場出來,同乘一輛房車離開。
耿凌驊看著畫面,氣的劇烈咳嗽起來。初婉秋的臉上也訕訕的,「只是一起下飛機,並不能證明什麼。你那麼生氣幹嘛?」
耿凌驊手上的水杯砸到地上,衝著初婉秋喊:「你就這麼慣著他!知不知道他結婚了,家裡有妻子!」
病房的門打開,耿紹東站在門口。
「爸,媽。」
「你還知道回來!」
「對不起。」耿紹東走過去,回頭看到電視上的畫面。他沉默著,沒有解釋。
耿凌驊躺在床上,也沒有力氣去打他。「涼楮知道這事麼?」
「知道。」耿紹東才明白過來,涼楮應該是看到了這些報道,想跟他證實,而他沉默著。
她就當真了。
「你打算怎麼做?」耿凌驊看著耿紹東的樣子,也清楚。夫妻二人是見過了,只有一個人出現,恐怕也吵過架了。
耿紹東走到初婉秋面前,雙手垂在身側,頭髮有一絲凌亂。
「媽,我不會跟涼楮離婚的!」
「你不離婚,耿氏就完了啊!那是你爺爺和你爸一輩子的心血啊!」初婉秋眼淚
都出來了,她看著兒子。
「耿氏不會完,我不會讓爺爺和爸的心血付諸東流。但是,涼楮,我不也會放棄!」耿紹東說完,又走到耿凌驊床邊。
「這些天,是兒子不孝。一直未能及時出現在您身邊,是涼楮一直代替我照顧著。這份恩情,我不會辜負。她是我妻子,這個時候都沒有拋棄我,我更不可能跟她離婚。耿氏,不會完,我已經在美國找了注資代表。很快耿氏就會運作起來。」
他覺得,應該邀請那位涼女士回國看看,也好讓她見一見自己的妻子涼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