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多想給涼楮打電話。()
可他不能,為了涼楮,為了以後……
正在廚房切菜的涼楮,不知道怎麼回事。刀鋒忽然切到了手指,鮮血留到案板上。看起來觸目驚心。
她愣愣的看著手指冒出的鮮血,情緒煩亂,隱隱的覺得有什麼事情發生。
穿著睡衣到廚房的耿紹東看到涼楮舉著流血的手指在發呆。他被嚇到了,捉住涼楮的手就往外面拽。
看著耿紹東細心給清洗傷口,消炎,上藥,包紮。涼楮依然心裡很亂羿。
「怎麼這麼不小心。就說在外面吃點,你就不聽話,非要回來自己做。看看這手指,傷成什麼樣?」
涼楮垂著頭,「抱歉。」
「抱歉有什麼用,這些天別沾水。碰到傷口會很疼。」耿紹東收起醫用箱,揉著涼楮的發頂。
目光裡滿滿的都是寵溺。
「我心裡亂的很,總覺得有什麼事發生?」
耿紹東擰眉坐在她身邊,「到底怎麼回事?」
「我爸一定出事了!」涼楮說著,就開始找手機。「我手機呢?」
耿紹東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用我的打。」
涼楮接過手機,就開始按號碼。電話是通的,但是無人接聽。
涼楮一遍遍的打著,每一遍都是通的,卻始終無人接聽。
她不放心,打了大伯的手機,對方很快就掛斷了。打家裡的座機,顯示無法接通。
「家裡一定出事了!」涼楮眼淚流出來,哭著看著耿紹東。
直到這一刻,她才意識到父親,親人在她心裡的份量。沒有人可以抵抗,這就是血濃於水的感應。
「別急,我讓人查一下。」說著,耿紹東拿著手機開始打電話。
涼楮一直坐在那裡,看著他越來越沉重的臉色。她也開始不安。
「待會,我們回耿宅,事情有變。」耿紹東說著,拉起涼楮會臥室找衣服。
涼楮手足無措的站在耿紹東身後,她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我家裡出什麼事了?」
耿紹東穿西裝的手頓住了,他回身看著涼楮。走到她身邊,把她抱在懷裡,輕輕的安慰。
「別怕,一切有我。」
高中的時候,她獨自一個人報道,交費上課。放學回家,不曾怕過什麼。最危險的一次,就是晚自習放學,她一個人往家走,穿過一條黑暗的小胡同。
她忘記了為什麼那天沒有陪同的同學,只記得是自己一個人。在那裡遇到了一夥歹徒,歹徒手裡拿著刀,明晃晃的,她害怕的蹲在地上,靠著牆角。
那些人撕扯著她的衣服,把她的書包扔的老遠。她無聲的流著眼淚,不是她不敢發出聲音。是她已經發不出聲音了。
後來,有人聽到聲音,報了警。她被警察送到醫院,醫生下了驚嚇過度的病單。老局長得知她一個人住,就讓那些警察在這個地方巡查了一個月。
而現在,她心裡又開始出現當初的那種恐慌。不同的是,這次身邊有了可以依靠的男人。
車子停在耿宅,耿凌驊與其他幾位年紀相仿的叔叔在商討著什麼。涼楮跟在耿紹東身後,進門就緊張了起來。
初婉秋看到他們回來,就招呼他們過去。
耿凌驊看著耿紹東,只對他們說了一句話。
「週末舉辦婚禮,所有的事情都提前安排好了。涼楮,這些都是我和你父親的同窗好友。週末的時候,我們都會出席。」
涼楮對這些面孔,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卻又記不起來在那裡見過。她點了點頭,她還是想問爸爸是不是可以過來。
耿凌驊接下來的話,解答了她的問題。
「你父親,有可能出席不了了。」
耿凌驊指著身邊的一位長者,繼續說:「這位是房烽,你稱呼他房叔叔。當天由你房叔叔送你出嫁。」
涼楮對那位房烽的視線相對,房烽對她點了點頭。
「我爸為何出席不了,我是他女兒,我要出嫁。他為何不參加?」涼楮甩開耿紹東拉住的手,她就是接受不了。自己都要嫁人了,他都不出現。
屋子裡的人都沉默了,身為父親的他們,尤其是有女兒的那些人。都無法承受自己女兒出嫁,而自己無法出席的痛苦。
初婉秋走過來,擦乾涼楮臉上的淚。伸手抱了抱涼楮。
「楮楮,你爸爸……出事了。」
涼楮推開初婉秋的身體,連連後退的幾步。啞聲嘶吼著:「我不信!不信!」
耿紹東強行止住涼楮的舉動,「涼楮,別忘了臨走爸爸告訴你的話。」
「我沒忘,可我接受不了。我接受不了。我還沒有好好孝順他,我還沒有盡做女兒的義務。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耿凌驊走過來,牽起涼楮的手。「涼楮,你父親暫時沒事。只是他不方便接
你的電話,另外,現在是風聲緊的時候,他不方便北上。你必須以大局為重。」
她眼角依然含著淚,卻已失聲。以大局為重,幾天前才討論過這個問題,現在就壓在她身上了。
這就是她自己的選擇!
當晚,涼楮跟商戰請了一周的假。第二天,耿紹東帶她試婚紗,買鑽戒,訂酒店。他們並沒有像正常要結婚的夫妻一樣高興。
她在試衣間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不敢置信的看著穿著婚紗的自己。竟然也美得不可芳人。
外間,耿紹東已經穿好西裝在等她。他的手機響起,關雅靜的電話。
「紹東,我竟然看到你在婚紗店。」坐在婚紗店對面咖啡館二樓的關雅靜,注視著對面的情況。
她倒要看看女方到底是不是涼楮?
「對。我在婚紗店。」耿紹東已經查清楚了背後動手腳的人,現在他只等一切浮出水面。
大家明著怎麼撕破臉,他都無所謂。但是暗地下手,他就不能忍了!
「要結婚啊?」關雅靜攪著咖啡的手指微微顫抖,他就那麼不顧他們之間多年的感情。
耿紹東走到窗前,就那樣看過去。擱著玻璃,與關雅靜,四目相接。
他必須承認在見到關雅靜的第一面時,他確實心動過。可他那時就已經告誡自己,若不是先把涼楮放在心上,他也許可以考慮,和關雅靜在一起。
如今,他已不是當初的年輕小伙。也不再為了消磨時光,去做些無聊的事情。「對,結婚。」
面對著耿紹東,關雅靜就那麼眼淚突兀的流出來。
高檔的市區就是這樣,不論是咖啡館還是婚紗店,玻璃牆體都擦得特別乾淨。耿紹東就那麼看著關雅靜在他面前哭。
靜靜的哭泣傳到他耳朵裡,他已經絲毫不再有心裡反應。可能真的走不到一起,也可能是從來就沒有把她放在心上過。
「我,為什麼不可以?」
耿紹東聽到下樓梯的聲音,他立時回身。看到涼楮穿著鏤空真絲婚紗,帶著銀色髮冠。
是他動人美麗,溫婉大方的新娘。
「她已出現,再無人可替。」耿紹東說完這句話,掛斷電話。走向他的新娘。
涼楮之前鬱結的心情,看到自己穿著婚紗的這一刻徹底散開。她依然有些不適應,看著耿紹東。
「美麼?」
「美!」
不顧旁邊還站著店員,耿紹東扯過涼楮的身體。俯身吻過去,「美得我都不捨得別人看。」
涼楮臉紅紅的推開他,偷偷的瞄服務員。但人家還是大方的微笑著。
涼楮心想著,他們大概見慣了這種場景吧!
「若是我爸可以看到,他肯定會哭的。」
耿紹東知道,她心裡依然有這個坎。只能對她更加溫柔,更加體貼。
「待會我拍照片,洗出來。給爸爸寄過去,他也可以第一時間看到。」
涼楮提著裙擺,雙眼含淚的看著耿紹東。「紹東,真的很謝謝你。謝謝你這樣對我好。」
「傻瓜,我不對自己的老婆好,對誰好。」
說著,他單膝跪在地上,手裡拿著戒指盒。涼楮驚訝的嘴巴微張。
「涼楮,我還沒求婚。我之前設計了很多求婚的場景,但由於時間問題,還沒來得及實現。十年,我能再次遇見你。我告訴自己,你就是我未來的老婆。不管別人說什麼,別人怎麼看。我都認定了你。未來的路,我陪你走。未來的日子,我和你一起過。」
涼楮聽著這些話,雖不是濃情蜜意的情話。卻是他真真切切的心裡話,他們之間也算是輕鬆的走在一起。
面對危難,卻選擇扶持著走下去。她從來不敢想,自己的生命裡會遇上一位這樣的男人。
「從見到你的第一面開始,我就開始嚮往兩個人的生活。我離開的那些年,每天晚上,你的一顰一笑都像電影一樣,在我腦海裡一遍一遍的重複放映。遇到你,與你牽手,我從來沒有後悔過。就算面前是刀山火海,只要你的手在我手裡,我依然可以迎風破浪,為你創造美好的未來。」
女人還能說什麼,遇上這樣一個愛她如生命的男人。她只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嫁給他。
「涼楮,你願意嫁給我麼?」耿紹東拿著戒指,虔誠的看著涼楮。
眼裡閃著淚光的涼楮,咬著自己的手指。她怕自己泣不成聲,忍著感動。「我願意。願意。」
他深情的表白,讓涼楮泣不成聲。也就是在這一天,涼楮答應了他的求婚。
週五晚上,涼楮回到自己的公寓。她第一站在歐陽的門前,是想告訴她。明天婚禮,如果她有時間,是否可以去參加。
猶豫著,還是敲響了對面的房門。裡面沒有聲音,她又輕輕敲了幾下,站了一會兒。想想,可能歐陽姐姐不在家。
就轉身,找鑰匙,開自
己的房門。
放摸到鑰匙扣,後面的門開了。涼楮回身。
門口站著那位綠軍裝,但他今天穿的普通衣服。過於休閒的裝扮,帥氣逼人的外表。涼楮竟然看呆了。
男人帥氣的咧著嘴,對她微笑。悅耳的嗓音,傳到她耳朵裡,聽得她心都顫抖了。
「抱歉,剛剛沒聽到。是找歐陽麼?」
涼楮發覺自己一直盯著他看,回過神,趕緊低下頭。心裡默默念著,罪過,罪過。耿紹東也很帥!
她調整了自己的姿態,才重新抬起頭,看向對方。
「是。」
想起了什麼,涼楮伸手在包裡找了一頓。拿出請帖,遞過去。
綠軍裝接過來,就打開看了。
「這是我的結婚請帖,希望歐陽姐可以去參加。」
綠軍裝看了請帖,思索了一下。收起請帖,看著涼楮。
「時間趕得上,她會去的。」
涼楮依然站在那裡,沒有動。她奇怪為什麼眼前這個男人不經過歐陽姐的同意,就撕開拆看。
「還有事麼?」男人看涼楮沒有轉身的意思,再次開口詢問。
涼楮不得不重新打量眼前這位綠軍裝,上身穿著純色套衫,灰白色運動褲,腳上穿著棉質拖鞋。很家居的打扮。
「歐陽姐,不在家麼?」
男人無奈了,伸手撓了撓短的不能再短的板寸,臉上也露出訕訕的笑。卻依然真誠的看著涼楮。
「在家,…她現在不方便…」
話語裡躲躲藏藏,涼楮突然就想到了什麼。猛然間,漲紅了臉,趕緊沖對方彎腰點頭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
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快速的打開對面的房門。砰一聲摔上了門。
男人看著被她莫名其妙的動作搞迷糊了。他沒說什麼啊?歐陽現在確實不方便啊。
週六早上,凌晨四點。涼楮還在睡覺,房門被敲響。
她迷迷糊糊的起開,問了聲誰呀。沒人理她,她有些害怕,不敢開門。
這時,門外的人開口了。「涼涼,是我。」
涼楮打開門,外面站著耿紹東。刺鼻的酒味和煙味混在一起,倚著門邊。
「怎麼喝成這樣?」
耿紹東迷離的醉眼看著涼楮,就那樣看著看著傻傻的笑了起來。
「涼楮,涼楮,你是我的新娘。我高興,高興,喝,……再喝……」
看著他這副樣子,涼楮猜測。應該是跟他那幫哥們聚在一起慶祝,喝高了。
她記得老家的傳統,新婚夫婦結婚前一天不能見面。可是他們本就沒有按照章程,就無所謂了。
扶著他走進房間,涼楮把他放在沙發上。去廚房沖了一杯蜂蜜水,照顧他喝下。又找了睡衣,走過來。
他雙眼迷離的半閉著,有種說不出的魅惑感。涼楮輕輕拍著他的臉頰,「洗澡,洗個澡,再睡會。好不好?」
他知道跟他說話的人是涼楮,他想起來,可提不起勁。被房琛他們灌了太多酒,這還是蘇瑞坤送他過來的。
他沒有拒絕,點了點頭。想要站起來,又跌在沙發上。
涼楮無奈的,只好架著他一米八高的身體,艱難的走向浴室。
到了浴室也是難事,他站都站不穩。涼楮擔心他摔倒,那中午的婚禮怎麼辦?總不能讓他帶著彩,跟她結婚吧。
站在花灑下,涼楮開始幫他脫掉身上的髒衣服。打開開關,水溫慢慢升高。她拿著噴頭,開始給他洗頭。
結果,少爺不滿意了。抱著她的腰,推開花灑,嘴裡嘟囔著,「褲子還沒脫呢!」
水聲也響,涼楮沒聽到。就關上開關,低頭看著他。「說什麼?」
「褲子沒脫,怎麼洗?」耿紹東忽然睜開眼睛看著她,真誠的光讓她覺得自己很慚愧。
開始動手解皮帶,可她剛碰到他腰上的皮膚。他褲木當的地方就支了起來。她看著那地方,也不自在起來。
她停下手,扭頭。調整呼吸,丟給他一句話。「自己脫!」
「不會。」男人耍起賴,你也束手無策。
浴室的溫度越來越高,本來就是密閉空間,水蒸氣又溢滿了整個狹小的空間。兩個人之間的氣溫也在逐漸升高。
涼楮豁出去了,拉住他的皮帶,按下皮帶扣。褲子落地,涼楮閉著眼,拔下他的四角褲。
說好的洗澡,在涼楮脫光這個男人之後,就變了樣。
水聲嘩嘩的流著,涼楮的衣服被打濕。被某人嫌礙事的扯掉扔在洗衣機上。
浴室裡滿地的水,男人打橫抱起涼楮,走出浴室。
涼楮被放在床上時,背部擱著什麼。她伸手,發現是手機。看了看時間,已經凌晨五點了。
後半夜,涼楮沒有再
睡著。跟醉酒的男人折騰到六點,男人如死豬一樣誰去了。她卻越來越清醒。
他們這樣,其實已經算是夫妻了。只是缺了那一本證件,還有一場光明正大的婚禮。
電石火花間,涼楮才意識到。他們沒有領結婚證!
這些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舉行婚禮上。就連她自己都沒有覺得不妥,並且昨天試婚紗,他還當場求了婚。
她覺得不對勁,同學也有結婚的,常理是先領證,後婚禮。而她和他之間,似乎不該缺少這個過程。
是他們本就不正常,還是他壓根就沒有跟她領證的意思?
這樣想著,已經七點了。涼楮坐起來,找了新的睡衣穿上。輕聲打開臥室門,出去。
耿紹東八點醒來,發現臥室只有他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