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商戰身邊的涼楮正好扭頭，視線撞上黎焱戎的視線。四目相對，空氣中彷彿可以聽到火花碰撞的聲音。
黎焱戎的出現，對許巍來說，是一種蓬蓽生輝的榮譽感。高層們陸續站起來，涼楮跟著起身。
「黎總，許久不見，黎總看上起氣色不錯。」許巍走到黎焱戎身邊，握住黎焱戎的手。
涼楮盡可能的把自己藏在商戰身後，雖然低著頭，但她依然感覺得到黎焱戎銳利的目光投到她身上。
「呵呵，許總。真是碰巧，剛進來就聽到助理說，有熟人在。沒想到啊，許總這是……，聚餐？姣」
聽到黎焱戎的話，涼楮完全可以斷定。黎焱戎之所以會出現，完全是衝著她來的。只不過，他話鋒轉的靈活。
這些話，聽到公司其他人耳中，自然感覺榮幸之至秈。
「原來是這樣啊，不知在場哪位是黎總的朋友或者？」在說這句話的同時，許巍環視了一下在場的人員。
他很快把目標鎖定在涼楮身上。之所以如此確定，就是因為在場的高層全是他拼天下時，跟著一起跑市場的。
「許總說哪裡的話，這自然是您吶。」
酒店的停車場，黎焱戎瞥見了耿紹東的車子。他沒有理會，逕直步入電梯。真是沒想到會遇上涼楮。
他們還在聊著，涼楮手心的手機再次振動。她看了屏幕上的字，只好再次拒絕。
酒店一樓大廳，耿紹東看著再次被掛斷的電話。隱隱覺得不是什麼好徵兆，對身邊的女子說到，走吧。
許巍對送上門的金主，自然不願主動放棄，熱情的邀請黎焱戎落座。黎焱戎也不客氣的選擇坐在涼楮身邊。
他們剛坐定，包間的門再次被敲響，接著耿紹東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耿總？」許巍拿著筷子的手，瞬間放下，慌忙起身，看向涼楮。
黎焱戎順著視線看過去，昔日的好兄弟，如今見面竟然如此陌生。男人的視線直接略過他，看向身邊的女子。
「許總，抱歉，來晚了。」耿紹東身邊跟著美艷動人的女秘書，一下子驚艷了所有在場的男士。
「不晚不晚，剛剛好。」對待耿紹東，許巍的熱情明顯比見黎焱戎高了一度。這讓涼楮心裡高興了一下。
看到黎焱戎，耿紹東不動聲色，卻言辭犀利。
「許總今天有客人？看來咱們只有改天再約了。」
耿紹東話一說出口，就要轉身離開。
看到他轉身，許巍趕緊示意商戰，讓涼楮出面。商戰起身，之前準備好的話，說出口。
「耿總，今天正好是涼楮的生日。您能留下和我們一起給涼楮慶祝生日麼？」詢問的語氣，並不顯得強硬，也沒有刻意的挽留。
只是他說完這句話，不僅是耿紹東，就連許巍，還有那些高管們，甚至黎焱戎都把視線投到他身上。
商戰此刻算是明白那種被「眾星捧月」的感覺了。雖然他心裡明白，那些目光代表著什麼。但他不能解釋，解釋了這句話的效果就打折了。
果然，耿紹東轉過身，看著涼楮。
「今天你生日？」
涼楮被推了一下，商戰的身體往旁邊站了一下，讓開了一些空間。她支支吾吾的看著耿紹東的眼睛，還是下定決心，承認了。
「耿總，大家也是有緣能夠聚在一起，今兒又是小涼的生日，難得如此巧合。」
「也好。」
耿紹東繞過去，商戰識趣的閃身讓開了位置。
「謝謝。」耿紹東禮貌的跟他道謝。
他對有能力的人一向尊敬切欽佩。涼楮曾經在他面前提起過這個叫做商戰的男人。他知道這是涼楮的領導。
「耿總，客氣了。」商戰繞到另一邊，坐在市場部總經理身邊。
服務員走進來，耿紹東又點了兩個菜。他們開始了愉快的聊天，只是誰也沒有提起融資的事。
唯一不自在的就是涼楮了，她的兩側分別坐著黎焱戎和耿紹東。每一道菜端上來，黎焱戎都會夾了放在她盤子裡。
而耿紹東只是把她喜歡吃的菜，多次的分別夾給她。
「涼楮啊，不能光吃菜啊。黎總和耿總一直給你夾菜。你怎麼也得敬人家一杯。」許巍的秘書兼版權部總監，看著涼楮悶頭吃菜的樣子。
黎焱戎抬頭看向那人，神情似乎有些不高興。他放下筷子，左手放在涼楮坐著的椅背上，看上去曖昧不明。
「不用了，涼楮不會喝酒。敬酒的話，你也可以。」
許巍的秘書慌忙站起來，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酒桌上什麼樣的人都見過，立刻賠上笑臉。
「哎喲，看我這記性。該罰。這樣吧，黎總，我自罰三杯，我先干了。」說著，仰脖喝光了手裡的半杯白酒。
黎焱戎的小動作，沒有逃過耿紹東的法眼。
從他入座，黎焱戎一直在挑戰他的極限。原本涼楮的意思是許巍是專門為了請他，結果他進門，黎焱戎已經落座。
他與涼楮訂婚的消息雖然沒有大範圍擴散，但相信不少圈裡的人也已經知道了。黎焱戎一再的行為，他也一直在忍。
涼楮看著他們把白酒當白水喝的架勢，覺得自己的胃都跟著疼了起來。這是多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才這麼灌啊！
酒喝到一半，涼楮起身，去洗手間。商戰跟著出去了，在座的都是級別夠高的杯弓交盞。
涼楮從洗手間出來，看到商戰夾著煙，站在男洗手間外面。
「商總，您怎麼也出來了？」
「跟著你出來的。」商戰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不過他真不是對涼楮有別的想法，只是覺得關於生日這個借口，有必要向她解釋。
「有什麼事麼？」涼楮一直把生日那個事當做借口，也就沒有放在心上。
商戰掐滅煙頭，摘下眼鏡。高度近視造成的眼睛極度縮小顯現著。
「我說今天是你生日，你也別意外，今天這個日子確實是你的生日。當然了真假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早上行政把你的生日賀卡放在桌子上，我看到了。不然，我也不會這麼說。」
涼楮看著商戰微微隆起的啤酒肚，心裡還是覺得很感激。沒有哪個公司的領導可以如此體諒自己的下屬。
「沒關係的，商總。我自己也不記得這個日子了。」涼楮想起，早上她確實看到了賀卡。只是隨手就丟進了抽屜裡，她真實的生日並不是今天。
商戰側身，伸手示意涼楮先走。「如果耿總有誤解的地方，你可以打電話給我。我來解釋。」
涼楮臉上露出了自然的微笑，「商總放心吧，他不是那樣的人。就算他誤解了，我會解釋給他聽。」
「嗯。」
兩個人沉默的一路從洗手間走到包間。包間外，站著耿紹東的女秘書。
涼楮看了女秘書一眼，跟著商戰準備進去。女秘書卻開口了。
「涼小姐，請稍等。」
涼楮站定，看著她。女秘書真是素養很高的專業人士，在這種混雜的場所，她的妝容依然一絲不苟。
「什麼事？」
「耿總出去接電話了，讓我等著您。他有話要跟您說。」秘書小姐的笑容，雖然也是標準得八顆牙，看起來卻不做作。自然的過分！
「他沒說是什麼事麼？」
秘書搖了搖頭，「沒有。」
涼楮問了耿紹東出去的方向，決定過去找他。總好過一直在這裡等他吧。
她沿著包間之間的走廊，一直往門口走。在離門口還有一小段距離，卻可以清楚的聽到前台的聲音時，她停下了腳步。
「我今晚有事，你自己去吧。」這是耿紹東的聲音，語氣輕柔的讓人覺得他是再跟情人呢喃。
「沒有女人，都是生意場上的夥伴。一包間的男人，清一色。」
涼楮實在聽不下去了，轉身快速的走向自己所在包間的方向。
耿紹東的秘書依然站在那裡，看著走進的她，後面跟著耿紹東的腳步。她正準備叫住涼楮，涼楮直接撞開包間門，進去了。
進了包間，涼楮才發現，她的座位已經被許總佔了，一圈桌子，多餘的椅子被撤到了牆邊放著。
她吸了口氣，走到黎焱戎身邊，坐了下去。
黎焱戎感覺到身邊有人，扭頭看。發現是她，拉著椅子靠近她。
「今天生日麼？我記得不是今天？」
涼楮聞言，看著黎焱戎的眼睛。竟然覺得他的眼神似曾相識。
那是他們認識的第二個月，涼楮的手機接到一條短信，是她高中同學發了。祝她生日快樂，她翻看了日曆，才驚覺自己的生日自己竟然不記得了。
黎焱戎得知後，就消失了。下午三點，她正在宿舍看電影，黎焱戎打電話讓她下樓，他在宿舍門口等她。
她只好暫定電影，換上衣服，準備出門。宿舍門被風風火火的東星撞開。
「爆炸性新聞，驚天內幕啊！」
她看著東星的興奮勁，卻沒有八卦的心情。也就沒有繼續聽下去的***，繼續抬腳往外走，卻被東星拉住胳膊。
「聽完再出去。」
室友也附和著，不讓她出去。她只好停下腳步，陪著他們。
「黎少爺開著跑車在咱們樓下等人，剛剛聽到他打電話，讓人下去。我悄悄瞄了一眼，滿車的藍色妖姬啊！」
「哇！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你下去幹嘛，又不是送你的。」
「我下去關注女豬腳，看看是誰家的天仙妹妹，這麼有殊榮。」
打算下樓的涼楮，聽到這個新聞。她不知道自己是該下樓，還是繼續把電影看完，還是先對舍友坦白。
在她猶豫之時，手
機再次響起。這次，離她最近的東星一眼就瞄見了來電姓名。
不等她反映，一把搶過手機。「好啊，涼楮！說！下面的豪車，玫瑰，是不是你的？」
眾人十雙眼睛，五張嘴巴一致o型的看著她。她抵不過，後退了一步，還是坦白了。
那天，商學院的頭條就是，黎焱戎的一豪車藍色妖姬，被五位女土匪劫走。涼楮到底也沒下去，約了黎焱戎晚上一起吃飯。
涼楮抬頭對上他的眼睛，沒有顧慮的開口道。「不是今天，你沒記錯。」
「呵呵，真是為了留住耿紹東，什麼手段都不在乎啊。」
涼楮聽不得他這樣的風涼話，心裡彆扭著。但是想到耿紹東剛剛接電話說的話，又覺得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涼楮心裡堵得難受，以為面前放著的是白開水，端起就喝。結果被辣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黎焱戎都來不及告訴她，她就被辣到了。「都不問就喝。」
許巍的秘書遞過來紙巾，又讓服務員上了一杯白開水。黎焱戎關切的拍著涼楮的後背，給她擦衣服上的酒漬。
他們之間只是單純的關切，即使在外人看來是如此的曖昧。涼楮卻問心無愧，只是推門而入的耿紹東並不這樣想。
「喲，耿總這電話接的時間有點長啊。」許巍親自端著酒杯，走到耿紹東面前，遞給他。「耿總，你得自罰一杯啊。」
耿紹東接過酒杯，不含糊的一口氣喝完。「最近公司出了點問題，走開一會兒就電話不斷。許總也知道，最近耿氏損失了一筆錢，不小的數目。」
「是是是，聽說了。耿總家大業的的，這些錢，分分鐘就掙回來了。」許巍喝的有點高，但理智還在。
不過說話就欠了點火候。
耿紹東一直看著黎焱戎的表情，他控制的很好。始終關切的陪著涼楮，不曾有絲毫的動搖。耿紹東冷笑了一聲。
他竟然忘記了，在涼楮面前。他始終是這樣的，就算天塌下來，他也不會有任何變化吧。
「許總說這話，就不對了。這些錢，投給你們，也是分分鐘挽救公司的緊張狀況。」
耿紹東實在看不下去黎焱戎的示威。他走過去拉起涼楮，迫使她面對著自己。「喝酒了？」
涼楮明白，出門在外要給男人留面子。她沉默的點了點頭，也沒有解釋。隨著她站起來，黎焱戎也跟著站了起來。
「許總，涼楮喝酒了，我就帶走了。」耿紹東霸道的摟住涼楮的腰，把她帶到自己懷裡。回頭看向許巍。
「沒問題，耿總，你帶走。小涼，可別辜負了耿總。」許巍這會兒，把涼楮當那什麼了。涼楮這會兒，心裡生了辭職的心。
抓著涼楮胳膊的黎焱戎，只好鬆開。就算他心裡再想念，他也記得涼楮告誡他的話。
他是個有家室的男人！即使不愛，也不能逾矩。
坐在耿紹東車子裡，涼楮一直在往邊上蹭。她的異樣，耿紹東不是看不出來。她退，他進。她躲，他追。
如此兩個人全都擠著一側車門坐著。
「飯局是你打電話讓去的，留下也是你領導讓留的。我沒在，酒你自己喝了。現在這是怎麼了？鬧脾氣？」
涼楮只喝了一口酒，人並未喝醉。意識和腦子是清醒，最近她反覆的從耿紹東嘴裡聽到鬧脾氣三個字。
她不知道是不是戀愛談到一個地步，就會變成這樣。無論她怎麼做，他都認為她在鬧脾氣。明明是他自己反常，卻總是怪她脾氣差。
涼楮以前跟黎焱戎在一起，就經常吵架。她又深知吵架對感情的影響，這會，她忍著不發作。扭頭看著窗外，不爭氣的眼淚卻流下來。
「你別這樣，我沒說什麼。」看著她不搭理他。他也感覺很累。
婚禮已經定在了下個月，耿紹東不想在婚禮舉辦之前發生任何意外。所以他盡可能的寵著涼楮，不讓她有情緒上的過激反應。
「送我去外交公寓吧，你自己回去吧，我想安靜。」涼楮沉默了之後，提出這樣的要求。
「好。」
她沒想到耿紹東不猶豫就答應了。
一路上沉默著，到了公寓門口。涼楮摔上車門就離開了，耿紹東一直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門口，才離開。
他沒有跟涼楮解釋，晚上那個電話是索菲亞打來的。索菲亞的身份自由，可以幫他搜集不少資訊。
這姑娘目的也很簡單，找她的那天，她就提了。目的只是耿紹東。
耿紹東自詡自己沒有興趣與其他女子糾纏，拒絕了索菲亞，打算領情他人。結果索菲亞卻答應了。
晚上，索菲亞查到了一些線索，自然了時不時的也會有一些附加要求。比如，讓他陪伴參加晚會。
他沒有答應。
回到公寓，涼楮才發現，自己把包落在耿紹東車上了。鑰匙，手機，錢包都在裡面。她又不
願意打擾隔壁的公爵夫婦。
靠著門，滑下來，蹲在地上。涼楮突然不知道自己這樣算什麼，被公司利用了？可是耿紹東呢，又為什麼瞞著她？
靠在門上，眼淚就滑了下來。她最近變得越來越多愁善感了，總是動不動就流眼淚。以前去旁聽外文系的日語課，記得那個日語老師過：男子多悲秋，女子多傷冬。
難道她傷冬了？
蹲在地上，身體變得有些冷，涼楮想站起來，結果腿麻了。一下子跌在地上，耳邊卻響起了門鎖轉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