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客廳，耿凌驊與耿奶奶已經在等他們了。看到涼楮，耿奶奶明顯很開心。她朝涼楮招手，涼楮鬆開耿紹東的手，走過去。
乖巧的握住耿奶奶那雙佈滿皺紋的手。「奶奶。」
「哎，餓了吧，快吃飯。東東，來，吃飯了。」說著，拉了涼楮的手就往餐桌走去姣。
涼楮很不好意思的回頭，看到初婉秋理解的笑了笑。才算放心的跟著走過去。
飯桌上，涼楮一直埋頭吃飯。偶爾跟耿紹東的父母聊幾句，大部分時候她選擇了沉默。
晚飯接近尾聲，耿紹東放下筷子。
「爸、媽。我想跟你們商量一件事。」
涼楮聽著他開口，心臟就開始砰砰直跳。
耿凌驊也放下筷子，抽出餐巾紙擦了擦嘴角秈。
「什麼事？工作的事就不要在飯桌上說了。」耿家的規矩，飯桌上不能談公事。
耿紹東握住涼楮的手，站起來。他的動作被眾人看到，大家心裡也多少知道了幾分。
「我準備娶涼楮。」
初婉秋這次沒有發表任何言論，她一開始是不滿意。但是現在她已經知道了涼楮的身份，也就不再阻止了。
緣分這個事，誰也料不到。既然他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初婉秋索性就認命了！
「雖然我們剛訂婚，我和涼楮每天生活在一起，與結婚沒有兩樣。但我還是希望我們可以盡快完婚。」耿紹東對於家人一致沉默的態度有些捉摸不定。
即使他補充了，大家還是沒什麼反應。這樣不拒絕不接受是怎麼回事？
「奶奶，您反對麼？」耿紹東挑最疼他的耿奶奶先下手。
既然大家都不發表意見，那他就一個個的問。只要沒有反對的，那就可以當他們同意！
耿奶奶已經把自己的手鐲送給了涼楮，態度上算是默認了涼楮這個准孫媳婦。「奶奶沒意見啊。」
耿凌驊咳嗽了一聲，看穿了耿紹東的把戲。
「紹東，你們訂婚沒多久，著急結婚是為了什麼？」耿凌驊雖然也不反對，但是他一時之間也不能接受這麼快速的辦婚禮。
「是不是涼楮懷孕了？」初婉秋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這一點。
現在的男女朋友，還沒結婚就住到一起。難免忍不住發生些什麼，她這個當媽也不能責問。而兒子這麼著急結婚，她只能想到這一點。
涼楮驚慌的連連擺手，嘴上做著無力的爭辯。
「阿姨，沒有的。沒有懷孕的。」
「年輕人嘛，懷孕了也沒什麼難堪的。若是真懷了，咱們必須馬上舉辦婚禮！」初婉秋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看著涼楮的肚子。
耿紹東看著自己母親完全誤解的樣子，只好出口替涼楮解釋。
「媽，真的沒有了。沒懷孕。」
耿凌驊不解，開口詢問道：「那是為什麼，方便說麼？」
「爸，其實訂婚之前我就想過這個問題。訂婚那天是考慮到涼楮的父親正好在，也算是完成了一個形式。」耿紹東在父母面前，不敢提起那句：我認識了她十年，不想再錯過。
他接著說：「不管是現在還是以後，涼楮注定是我的妻子。那我沒有理由推遲拖延婚禮，我要娶她，也不用等到幾年後再娶。我現在有能力，有責任，有義務給她一個家庭。涼楮在我身邊，我要給她不僅是名義上，還包括法律上真正的妻子。」
這番話，句句撞擊著涼楮的心臟。她從來沒想過嫁給耿紹東有什麼好，什麼不好。大學時，她的夢想是嫁給黎焱戎。
從來不知道為什麼，只是覺得跟他一直戀愛，結婚也應該是順理成章的事。
但是耿紹東不一樣，他愛她勝過她愛他。他心裡想的，她從來沒有想過。
她沒有認定過誰，也沒有覺得誰注定是誰的誰。她在生活裡，更多的選擇了順其自然。她骨子裡是喜歡水到渠成的事情。
「好。你這番話，我希望不只是說說而已。涼楮的父親沒在，我也算是她的半個父親。日後，你若是待她不好。我可不饒你。」耿凌驊看著自己的兒子。
鬢間的白髮催人老，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兒子已經開始規劃自己的人生了。
「但是你們舉辦婚禮，還是需要得到涼楮父親的同意。涼楮，你自己怎麼想的？」初婉秋更在意涼楮自己的想法。
「我，我還沒有告訴我爸爸。可能我爸爸那裡，不太容易……」涼楮的話有所保留。她說到這份上，耿紹東也明白了。
「爸，週末我陪涼楮回豫城。我會請求岳父同意的。」
「嗯。若是你岳父同意了，我們沒意見。回頭我先聯繫一下他，商量商量日子。你岳父脾氣急，到時候凡事記得忍。」耿凌驊這樣交待著兒子。
晚飯後，涼楮被耿奶奶和初婉秋拉著，說著女性之間的話題。耿紹東則跟著耿凌驊去了書房。
耿凌驊坐在書桌前，耿紹東恭敬的站在桌子另一邊。
「說吧，到底是為了什麼。飯桌上的話，不是事實吧？」
果然知子莫若父，耿紹東心底一驚。自知也瞞不過父親。
「耿氏丟失了美國的億元訂單，我讓李平查了一下。對方只放出來一句話。」
耿凌驊皺眉看著耿紹東，開口道：「跟涼楮有關？」
「暗裡傳言是跟涼楮有關。我查看了近幾個月的業務往來，我預感對方可能是衝著我來的。」耿紹東不能隱瞞耿氏所發生的一切。
「對方放的話是什麼？」耿凌驊面色凝重的敲著桌面。就最近的形勢來看，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
耿紹東猶豫了片刻，才開口道：「失涼楮，得生存。」
「這件事恐怕沒那麼簡單。」耿凌驊抬頭看耿紹東，「那你這麼急著娶她的目的是？」
「一方面是真的要娶她做我妻子，另一方面，引出背後的大蛇。我不喜歡別人背後搞動作，下一季度美國方面還要跟我們合作。訂單不能再丟。」
「……，紹東，假如對方的目的真的是涼楮。牽連了耿氏，你……」
「不會！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耿紹東雙手撐著桌面，雙眼佈滿紅血絲。他的情緒異常激動憤怒！
「但願如此吧。」
耿紹東從書房出來後，來到客廳。聽著奶奶和母親對涼楮的教導，情緒有些不耐煩。
他的異樣看在涼楮眼裡，涼楮趁著奶奶和初婉秋起身去廚房的空檔，坐到他身邊。
「怎麼了？」
「想回去了。」耿紹東一直胳膊放在涼楮肩膀上，有些疲累的靠在她身上。
從廚房出來的耿奶奶看到這一幕，「東東累了？累了，涼涼你們先去休息。」
「奶奶，我們回去。不住這裡。」耿紹東從涼楮肩膀上抬起頭，看向耿奶奶。
「這麼晚了，回去安全麼？家裡也有房間，再說你也很久不住家裡了。」初婉秋端著切好的橙子出來。
耿紹東揉著太陽穴，良久才開口。
「媽，不方便啊！」語氣裡有著無奈的成分，也有一些意味不明的東西。
初婉秋放下盤子，生氣的看著他。「有什麼不方便的，媽把你拉扯大，也沒見你不方便過。」
耿奶奶卻咧著嘴，剝開一瓣橙子，遞給涼楮。
涼楮忙起身接過來，「謝謝奶奶。」
「婉秋啊，你是過來人。怎麼還不知道？當初你沒嫁進來時，東東他爸也是這麼跟我說的。我可沒阻止他。」
「媽！您太慣著紹東了。」初婉秋被耿奶奶訓，面子上掛不住。雖說兒子很優秀，但也不能一個勁的寵啊。
「我哪裡是慣著他。紹東也不小了，他做事有分寸。我放心，你呀，別整天瞎操心。等涼楮生個大胖孫子，你就安心給他們看孩子就行了。」
初婉秋還想說什麼，耿紹東卻在後面拉了拉她的衣袖。
「奶奶說得對，媽，您就等著享福吧。」說著，不停的衝她眨眼示意。
「我這不是想給涼楮補補身體嘛，看她瘦的。鎖骨都明顯了。」
涼楮聽到提起自己的名字，感覺十分的受寵若驚。
「我們可以每天回來吃飯嘛。公司都在市區，住這裡不方便的。」耿紹東再次提起不方便時，涼楮已經不相信他的意思了。
「行了，行了。就你事多，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嘴上說著，初婉秋還是拿過他們的衣服。送他們到門外。
車上，涼楮透過後視鏡看到初婉秋還在門口張望。她伸手沖後面揮了揮手，也不知道看不看得到。
「看不到的，彆扭頭了。」耿紹東抓住涼楮的手，握在手心。放在自己腿上。
「住一晚也不礙事啊，幹嘛非得回去啊？」涼楮還是沒回過味，雖然她察覺到耿紹東心情不好。
「家裡不方便。」耿紹東揉著涼楮的手，每個指頭都捏了又捏。
涼楮想抽回手，他卻不放。
「家裡怎麼不方便？」
耿紹東扭頭看著她，果然一臉茫然的樣子。耿紹東只好拿起她的手，摁在某處。盯著她的眼睛，嚴肅的說：「這裡不方便。」
涼楮沒想到，他還在開車。竟然會產生這種想法，她感覺得到，那玩意在她手下漸漸開始膨脹，腫大。
「開車呢！」她的聲音都低了下去，羞愧的抬不起頭，也抽不回手。
「你不是問哪裡不方便麼？我只是告訴你，這裡不方便。」耿紹東單手握著方向盤，一隻手往涼楮腿上摸去。
涼楮怕掉他的手背，嗔怪他。
「好好開車。」
耿紹東沒說話，手再次放上去。
「你先好好開車呀，回家再說。」涼楮看著前方的路面，好幾次都是擦著別人的車身。她的心
都提到嗓子眼了。
「好。」
耿紹東雙方握緊方向盤，一腳踩上油門。嗖一下，就出去了。涼楮被慣性摔的緊緊貼著椅背。
「開這麼快，超速了怎麼辦？」
「超速了就交錢。總之，我現在很急。」
這次，涼楮聽懂了他話裡的意思。默默的閉口了，對於此刻的他來說，任何話都沒用了。他腦子已經完全被某蟲佔領了！
回到耿紹東的住處，剛打開門。涼楮還沒來得及換鞋，就被推倒門上。熱切的吻接踵而來，讓她應接不暇。
身體被點燃了，總感覺體內有一股熱流急切的想要尋找突破口。涼楮伸手摟住耿紹東的脖子，激烈的回應他。
喘息間，涼楮的大衣已經丟在了沙發上。她蹬掉腳上的鞋子，雙腳盤在耿紹東腰間。這樣情真意切的時刻，她卻「噗嗤」笑了。
「又不專心，笑什麼？」耿紹東離開她的唇，看著她笑顏如花的樣子，心有動情。
涼楮歪著頭，咬著自己的手指。
「我想起下午你在健身房說的話了。」
耿紹東咬著她的唇瓣，「我說什麼了？」
涼楮動了動，盤在他腰上的雙腿。「怕你腰承受不住。」
耿紹東聽到這話，小腹隨之一緊。被刺激到了，「開玩笑！哥的腰，可是全軍最好的。」
涼楮忍不住，伸手在他腰上一抓。「真的假的？」
耿紹東低頭咬住涼楮的毛衣鏈，銜著珠子。
「馬上向你證明！」
不多時，臥室裡傳來涼楮求饒的聲音。某人似乎並不打算放過她。
週五下班之前，涼楮坐在電腦前。對著電腦發呆，幾天前的晚上確定了婚事。她才發覺時間過得如此之快。
昨晚上耿紹東跟她商量，這個週末他們要回去虞城一趟。
她已經記不得上次回虞城是什麼時候了？好像還是初中畢業前夕吧，日子就這樣一晃，十來年過去了。
電腦上時間跳到六點整，涼楮關機，開始收拾包。桌上的手機閃動，她滑開接聽電話。
「我在你們公司樓下等你。」耿紹東只有這麼簡短的一句話，就掛斷了電話。
涼楮不知道公司的人是否知道她已經訂婚，可轉念想。既然商戰已經知道了，總經理和老闆估計也已經心中有數了。
拿著手機，提著包剛站起來。商戰從會議室走過來，看到她。
「涼楮，你等一下。說點事。」
涼楮再次坐下，給耿紹東回復了一條微信。
剛剛在會議室，商戰沒想到。老闆會直接挑明的講了涼楮。
「老闆已經知道了你的事，當然他的意思，想必你也猜到了。」商戰的動作有些不自在，本來在會議室他就不贊成，但他沒有決策權。
涼楮心中大驚，果然是人盡可用！「商總，您說吧。」
「從去年開始，公司的形勢你也看到了。融資呢，也一直在談。老闆的意思是，既然耿總是你未婚夫，看看是不是你幫忙給引薦一下。」商戰委婉的轉述老闆的意思，而實際上老闆已經決定由涼楮出面搞定耿紹東，把資金拉進來。
這下子涼楮為難了，公司的情況她不說百分百清楚。單就她的業務對接口，核算出來的欠款額已經高達千萬。
針對這個市場的未來，她不懂，目前也看不到未來。總監既然說到這份上，估計也是權衡之後才下定的決定。
再者，她擔憂耿紹東若真是看在她的份上，投了資金。公司依然起不來，虧了不說，她也心疼！
「商總，這件事。我只能盡量去協調，耿氏畢竟也不是耿紹東一個人說了算。」涼楮一直在思考怎麼把話說得更漂亮。
商戰看得出來，涼楮很為難。他也為難，可也是為老闆幹活。公司遇到困難，他們沒辦法解決。老闆看到了出路，他們也沒有能力去阻止。
「涼楮，這件事你沒有責任和義務。我個人建議你把情況跟耿總說一下，具體的讓高層去聯繫。」商戰完全出於為涼楮考慮，才會提出這樣的建議。
「好。我明白，謝謝商總。」涼楮心裡感激商戰的貼心。
商戰轉身看了一下郵件，回頭看著涼楮。「週末好好玩，不要有心理壓力。」
「嗯，那我先走了。商總再見。」涼楮拿上手機，走向電梯間。
馬路上黑色的商務車低調的停著。涼楮小跑著來到車前，耿紹東剛好打開車門，她坐進去。
「現在去機場，八點就可以到你家了。」耿紹東依然埋首在筆記本上，處理郵件。
涼楮不懂他生意上的事，也選擇了不過問。可是此時，她心裡裝著公司的事。有點坐立不安。
感受到她的焦慮，耿紹東以為她是因為婚事的事情不自在。於是收起筆記本，轉頭看著她。「緊張？」
「是。
…不是，…有點吧。」涼楮腦袋裡所有的事情攪在一起，亂作一團。她又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
記得先前他們兩個聊過這個話題，耿紹東並沒有意向要投資她們公司。理由就是砸錢沒回報。
「涼涼，那是你家。你不用緊張，要緊張也應該是我緊張。」耿紹東握住涼楮的手，有些冰涼。「手怎麼這麼涼？真的緊張啊？」
涼楮抬頭看著他，一直以來她都覺得他帥。即便當初跟黎焱戎在一起，她也曾經私底下因為覺得耿紹東帥，而跟黎焱戎冷戰過。
「紹東，……」
「怎麼了？」
「你們公司的業務擴展，可能涉及……」
耿紹東看著涼楮欲言又止的樣子，伸手摟過她的肩膀，靠在自己肩膀上。「到底怎麼了？」
「下班時，我們商總找我談話了。」涼楮頭靠在耿紹東肩膀上，感覺心裡踏實了些。
「我最近查看了一下你們公司的業務，市場走向不太樂觀。」
涼楮忽然抬起頭，盯著他，疑惑的問道：「怎麼有興趣關注我們公司了？」
耿紹東揉著太陽穴，歎息著：「怕你們老闆為難你。」
「啊？你……」
「我是不是料事如神？」耿紹東翻著手機新聞，翻到涼楮老闆在海南的會議現場。「你看，這則新聞。當時我就在這個酒店。旁聽了一會兒。」
涼楮拿過手機，翻看著內容。內容還是四月份召開動員大會時的那些內容，不過老闆的身板還是蠻帥的。
雖然比不上耿紹東！
「這些內容，都是以前重複無數遍的老陳詞。」涼楮把手機丟到耿紹東手裡，這會兒覺得頭疼了。
「作為職員，這些你都看得出來。他做老闆的不會意識不到這個問題，這些天，融資部的總監一直在找我談這件事。」耿紹東捧著涼楮的頭，放到自己腿上，幫她揉著太陽穴。
「那你答應了？」涼楮調整了坐姿，則身躺著。拉過耿紹東的手握在自己手心。
「沒有，還是那句話。扶不上牆的阿斗，總不能浪費我的將軍。我不是諸葛亮，不能料事如神。而且就算日後真的崛起，我也不會後悔。」耿紹東就是這樣，他做了決定的事再改變就沒那麼容易了。
「不想想這件事了，還是過完週末再說吧。也許老闆會讓我直接找你也說不定。」
「怎麼，潛.規.則啊！哈哈，要是你，我就不客氣的笑納了。」耿紹東捏著涼楮的手，輕輕的婆娑。
涼楮翻著白眼，「你以為白讓你笑納的啊？」
「不就是融資麼？好說，哈哈。」
談話間，車子已經到達機場。耿紹東拿著涼楮的手提包率先下車，等著涼楮繞到他身邊。
週末的候機廳依然有不好人，涼楮還看到了一些二三線的明星。每個人都是墨鏡，大衣，厚圍脖。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是明星似的。
「剛剛好，距離起飛還有四十五分鐘。餓麼？需要吃點什麼？」耿紹東一直牽著涼楮的手，卻不是貼心的關心著她。
涼楮一下班就跑了出來，現在確實餓了。「餓了，想吃三明治。」
耿紹東環視了一下，發現不遠處有一家starbucks。「那你先坐一下，等著我，我去買。」
「好。」涼楮拿過耿紹東手裡的東西，走到休息區，找了一張空椅子坐下。
耿紹東邁開長腿，走向starbucks。
機場本就是魚龍混雜的所在，也是娛記們無縫不入的地方。耿紹東剛離開涼楮，就有人跟著他，一直跟到starbucks。
平時，耿紹東很少在這種小型咖啡店露面，這次終於讓娛樂記者們逮到，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耿總，您好。我是財經頻道的記者，您現在方便接受一下採訪麼？」這一行自然也流行著那句話：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
耿紹東沒想到自己會被人尾隨並且提出要採訪。他有些不悅的皺起了眉頭。
「不好意思，我趕時間。」正好排到耿紹東開始點餐。
這位財經頻道記者並不死心，迎難而上的繼續開口問道：「聽說耿氏近期損失了海外的億元簽單？耿總，這新聞是否屬實呢？」
服務員速度相當快的幫耿紹東打包好了食物，遞到他手上。「您的餐齊了，歡迎您下次光臨。」
耿紹東禮貌的對對方點頭示意，轉身看著那位記者。舉了舉手上的牛皮紙袋。
「不好意思，我未婚妻等著我趕飛機。如果是採訪，可以聯繫我的秘書，他會告訴你時間。謝謝大家。」
他自然看得出來，周圍的座椅上分佈著多少等待著撿新聞的記者們。
此話一出，也讓他們蠢蠢欲動的記者們，沒有理由再跟下去。只有那名財經頻道的記者依然不死心的跟出去。
「耿總，聽說海外
的簽單是有人故意挑釁耿氏。」
耿紹東停下腳步，回身仔細的看著那位記者。下一秒，他卻微笑著說了一句話。
「耿氏也不是用一天時間成立起來的，對吧？」
涼楮看到他的身影，本來還在著急的神情在看到他身影的時候。提著包就跑了過去。
「跑什麼，機場這麼多人？」耿紹東單手摟著涼楮的腰，兩個人往檢票口走去。
「等你等急了。看到你高興。」
「你在哪，我在哪。不會丟下你的。」若是日後，他知道自己終究有那麼一天，他卻忘記了曾經說過的這句話。
兩小時後飛機降落在豫城機場，涼楮的父親早已等候在機場。
涼楮走出機場就看到了褚晟，耿紹東與她並排走向褚晟。
「伯父，晚上好。」
「嗯。上車吧，飯店已經定好了。」褚晟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進去。
涼楮與耿紹東坐在後座上。車子一路平穩的往前開。
「你父親都跟我說了，你娶涼楮我沒意見。前提是涼楮需要得到耿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婚前需要辦完股權手續。你可以做到，那麼你們結婚。」
車子行駛到一半，褚晟開口的突然。條件提的也突然，涼楮都不知道自己父親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伯父，我娶了涼楮。耿氏都是她的。」耿紹東心裡警鈴大響，涼楮沒提過什麼要求。他也已經決定給涼楮股份，但是被她父親提出來，心裡多少有些不舒服。
「這種話，你騙騙涼楮就行了。我要看到你親自的簽字協議，不然結婚甭想。」褚晟態度堅決，他就這麼一個女兒。
嫁到那個城市，離得那麼遠。受了欺負，受了氣，他這個遠水也救不了近火。
「好。回去我就著手辦這個事。」
褚晟透過後視鏡看著涼楮，思考了一會兒，開口道：「涼楮這次回來，暫時不要跟回去了。等你把合同協議做好了，我送涼楮過去。」
「爸！我還要上班！」涼楮首先接受不了了，這等於是監禁她！
「你奶奶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如以前了。你多陪陪她，上班以後有的是時間。」
車子在京福華火鍋城停下，涼楮下車。跟著褚晟往裡走。
門口的服務生引領著，他們走進了包間。
進了包間，涼楮看到了她多年未見的奶奶，還有大伯和大伯母。
「楮楮回來了，快，坐奶奶旁邊。」大伯母看到涼楮，趕忙走過來拉住涼楮的胳膊，推倒褚奶奶身邊。
「奶奶，我回來了。」涼楮坐下，耿紹東也挨著她坐下。
褚晟走過來，對著他大哥介紹道。
「這位是我戰友的兒子，耿紹東，涼楮的未婚夫。」
「青年才俊，跟我們涼楮是郎才女貌。合拍。」褚躍假惺惺的樣子，引起了褚晟的不滿。
一頓飯還是在團圓中完滿的度過。吃完飯，出了包間。涼楮扶著被灌醉的耿紹東往樓下走。
「涼涼，今晚回家住。」褚晟跟在她身後，他還有話要對涼楮說。
「明天我跟紹東一起回去。」涼楮沒有回頭，站在門口等待著車子過來。
褚晟心裡很清楚，他說服不了涼楮。涼楮就是翻版的褚晟，她的性子跟他簡直一模一樣。
「帶著這臭小子一起回去住，爸爸給你準備了嫁妝。」褚晟無奈，只好讓她帶著耿紹東一起回去。
她現在對這小子比對他這個父親還親！
「您不是已經要了嫁妝了麼？」涼楮對父親的做法很不贊同。來的路上，問的那些，都不曾和她商量過，就自作主張。
「你別任性，社會很現實。爸爸為你爭取的，你就拿著。」褚晟幫她把耿紹東扶進車裡，他繞到駕駛座，示意司機坐後面那輛車。
「您喝酒了，還是讓司機開吧。」涼楮不忍心自己父親這麼大歲數，還要給他兩當司機。
「那點啤酒，早排出去了。你大伯是沒少喝，這小子的酒都是你大伯灌的。」
涼楮關上車門，看了看後座的耿紹東。坐直身子，繫上安全帶。「對了，我大伯和大伯母今晚怎麼也在？」
「我就是要跟你說這件事。你大伯這半年來，時不五常的就往咱家跑，我查了一下。他的公司出了問題，上頭派人查封了。」
「那這跟你有什麼關係？」
「不是我，是你。他不知道從什麼途徑知道了你在北京的戀愛對象。他一直想聯繫上你，通過你對象的家庭活動活動。被我攔下了。」
褚晟很慶幸那些日子，一直打不通涼楮的電話。雖然心裡也免不了牽掛多多，但他不希望任何人利用他女兒。
「大伯真敢？」涼楮震驚的張著嘴，想不到大伯竟然這樣不擇手段。
褚晟在紅燈亮起時，停下車。「你大伯，你不是不知道。
小時候是寵你，可人都是有貪慾的。膨脹了利益，就疏遠了親情。」
頓了一會兒，他再次開口提到了耿氏股份的事。
「你一定好奇，我讓耿紹東給你百分之二十股份的事。」
涼楮扭頭看向自己的爸爸，在路燈的照射下，她第一次看清了父親耳邊的白髮。再往上，發間冒出更多的白髮。
她扭頭，不忍心再看下去。這些年任性的不接聽電話，不回復消息。偶爾接聽了電話，也是跟爸爸冷戰，吵架，冷嘲熱諷。卻在不經意間，銀髮已經爬滿了黑絲。
「你一個人在外，爸爸和奶奶離得遠。你若受了委屈，得了困難。爸爸趕不及幫你，你拿著耿氏的股份。耿家不會不管你。」
「爸，他對我挺好的。」涼楮說出口的話，帶著濃重的鼻音。
褚晟雖然聽了出來，卻不揭穿。
「你性子烈，一點不合心意就鬧脾氣。親父女都還會冷戰，吵架。何況是兩口子過日子。他再好，你們也會有矛盾的一天。有備無患，他若是在意你，自然這百分之二十，不在話下。」
涼楮聽到褚晟的分析，不自覺的眼淚再次掉下來。她心裡愧疚，突然就覺得自己以前是有多不孝，才會傷害父親的心。
「我就你這麼一個女兒，當年你執意要北上。我沒攔著，是不想阻止你的夢想。你媽始終反對，但我沒有讓你失望。」
媽媽這個詞，涼楮與父親已經很少提及了。從她離開褚家開始，他們誰也不再提起。
「豫城，父親得到了，沒得到的。只要是對你好的，父親都會給你留下。就算我有了意外，也會顧你周全。」
涼楮越聽這話，心裡越不是滋味。車裡瀰漫著她的抽泣，「爸，您都說些什麼啊。都是瞎話，您能有什麼意外？」
「這話，我沒對別人說過。只對你說了，你聽著記在心裡就行了。回頭，誰也別告訴。」褚晟把車子開進院子。
「爸，…我以前太不孝了…」
褚晟看著涼楮，揉了揉她的發頂。慈祥的笑了，「以前你小，不懂事。現在長大了，道理懂了，自然就明白爸爸的苦心了。」
「但願這小子能好好對待你，那我就此生無憾了。」褚晟把耿紹東拉起來，涼楮繞過來幫他一起扶著。
再次回到褚家，涼楮腦子裡都是兒時的記憶。
擰開自己的房間門，屋子還是她走那年的擺設，不曾動過。屋子沒有灰塵堆積，打掃得很乾淨。
褚晟跟在她身後，涼楮自己走進去。撫摸著自己的玩具，用過的課本，還是那張小方桌，只是塗上了紅色的油漆，顯得更加光亮如新。
「你奶奶每天都要來打掃，她說，這樣涼涼回來的時候，才會覺得你從來沒有離開過。」褚晟不曾提起自己每天坐在屋子裡，看著涼楮小時候玩過的玩具發呆。他那麼想念女兒，卻不懂得如何去關心，也不知道如何去表達。
「涼涼，奶奶年紀大了。她更多的回憶是跟你有關的，從小你跟在奶奶的身邊時間最長。奶奶現在記憶也衰退了。看誰都像涼楮。」
涼楮站窗邊，看著外面的草地。她的眼淚就流了下來，小時候父母不在家，都是奶奶陪她度過那段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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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小涼涼長大了，會變成一個大美女。」奶奶用柳條編製了花環，套在涼楮頭上。又從草地上摘了幾朵小黃花，插在其中。
「奶奶，我漂亮不？」小小的涼楮，雙手捏著裙子角，左腿半曲。猶如舞台謝幕。
褚奶奶咧著嘴，門牙已經脫落的牙床就漏了出來。「漂亮，囡囡最漂亮。囡囡是咱們褚家最漂亮的小姑娘。」
她早已抓不住那些逝去的回憶，她也錯過了奶奶最需要她的時光。如果一切回到原點，她想自己還是會選擇這條路走下去。
「爸，媽當初到底為什麼離開？」涼楮拉開抽屜，看到自己曾經小時候的日記。她翻開第一張，映入眼簾的就是這句話。
褚晟嘴唇動了一下，卻沒有說出口。
「累了，洗洗睡吧。有什麼事，我們明天商量。」褚晟走出去，準備關上房門。
涼楮轉身，手裡拿著一條項鏈。
「爸，這條項鏈是誰的？」
褚晟扭頭，看著涼楮手裡的項鏈。愣了一會兒，才擠出一句話。
「你媽留下的。」
說完，他走出去關上了門。
涼楮望著已經關上的的門，回到書桌前，打開檯燈。開始認真的讀著自己從前的日記。
書房內，褚晟從抽屜夾層裡抽出一張照片。泛黃的紙張，白底的照片上女孩子笑顏如花。涼楮的容貌像極了照片裡女子的樣子。
「你怎麼那麼狠心，一走這麼多年。連女兒都不要了。」褚晟眼角濕潤，淚水滑落。捏著照片的手指微微顫抖著。
週六早上，涼楮早早起床。她知道老年人覺少，一早就陪著褚奶奶在院子裡散步。住在三樓客房的耿紹東醒來，走到窗前就看到了這幅畫面。
昨晚他上飛機之前，已經通知了分公司的助理幫他訂了酒店。結果喝醉了，就被涼楮直接扛回來了。
他收拾好，換了衣服下樓。在二樓書房，碰到涼楮的父親。
「伯父，早上好。」
褚晟的精神看起來很好，耿紹東想。今天應該諸事皆宜吧。
「嗯，早。」
陪著他一起下樓，兩個人聊了一些時政，經濟類新聞。早飯也準備好了，涼楮陪奶奶進屋，洗了手，坐在餐桌上。
「婚禮的事，你父親跟我通過電話。我依然是昨天的條件，你辦好。涼楮這邊，我不阻止。我身為一個父親，嫁女兒，自然要為女兒打算。」褚晟給涼楮夾了一根油條，接著說道。
「你可能現在無法理解，日後等你有了女兒就明白我這番苦心。涼楮一個人在那邊，就算你對她再好，我當爸的也心疼。」
耿紹東昨天沒來得及思考，如今褚晟仔細解釋了。他當即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他想如果以後是他嫁女兒，可能不會這麼容易鬆口。
誰要騙走他的女兒，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怎麼夠？沒有百分之六十，面都不打算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