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逸軒沒說話,看了他一會兒,太監立刻兩腿打顫,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奴才知錯,請太子恕罪。」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上一次攝政王進宮的時候,是不是也是你在一旁跟著的?」顧逸軒開口問道。
太監愣了一下後,點了點頭。
「難怪,看你這麼不順眼。」顧逸軒輕歎一口氣,說出這麼一句話來,隨後就讓那太監起來了。
顧逸軒往前面走去,話也不再多說一句,直到到了靈慧宮,才把那太監擋在了門外,自己一人走了進去。
「母后。」房門一關上,顧逸軒看向屋內的人,走到了她的身邊坐下,問:「找我來有什麼事?」
蘇挽笙溫柔一笑,輕聲說道:「沒什麼事,只是好些日子沒有見到你了,就想著讓你過來,陪我吃頓飯。」
蘇挽笙站了起來,朝著那邊走去。顧逸軒一看,桌上已經備好了飯菜。
兩人坐到桌邊,顧逸軒吃了口菜,還好,沒有太涼。
「攝政王最近,可有為難你?」吃了一會兒後,蘇挽笙問起了顧逸軒正事。
「王叔他一直不是都那個樣子嗎。」顧逸軒無所謂的笑道:「母后放心,我有分寸。」
蘇挽笙點點頭,想了想,又說:「他的那個義子,總覺得日後會比他更加難以對付。」
蘇挽笙提到了葉清然,顧逸軒很同意她的這個看法。顧天賜的年紀畢竟擺在那裡,他再折騰,也折騰不了幾年了。不過那個葉清然,還比自己小上三歲,所以顧逸軒也覺得,搞定葉清然是更重要的。
蘇挽笙找自己過來的目的,顧逸軒已經很明白了。吃過飯後,臨走之前,顧逸軒低聲對她說:「母后放心,皇位一事我不會急,也不會退步。」
蘇挽笙有些擔心的看向顧逸軒,欲言又止,最後讓他離開了。望著顧逸軒離去的背影,蘇挽笙重重地歎了口氣。
她擔心的不止是顧天賜要奪皇位,還有,是顧天賜想著取他們母子的性命……
清晨上朝,本是平靜尋常的一天,顧逸軒也覺得,會如往常一樣,很快就能退朝。不想,在臨近退朝之時,有人站了出來。
「太子,老臣有話要說。」
顧逸軒看了看那人,是京兆尹嚴庚玉。
「嚴大人請說。」
「太子自十四歲先皇駕崩之後,一直居於儲君之位,不曾登基繼位。如今已經過去五年,朝政之事太子也已經熟悉了,是不是該考慮登基的事了?國不可一日無君,我國君主的位子已經空了五年,該是時候,讓新主繼位了。」
嚴庚玉的話一說完之後,殿上立刻陷入了一種古怪的氣氛。顧逸軒不著痕跡的掃了眼眾位大臣,發現他們大多數人的眼光,都是朝著顧天賜那邊看去的。
顧逸軒微微一笑,看向了顧天賜。兩人對視之後,顧逸軒開口回應嚴庚玉的問題。
「登基一事,還要看王叔的意思。王叔是父皇欽點的攝政親王,這幾年,我也是在王叔的指點之下才走到今天的。我夠不夠資格當一個好的皇上,王叔最有發言權才對。」
顧逸軒直接把問題推到了顧天賜的身上,他倒很想看看,顧天賜在眾人面前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顧天賜慢慢一笑,緩緩開了口。
「太子是先皇欽點的儲君,登基一事應該何時進行,還應該由太子以及眾位大臣共同決定才是。」顧天賜不動聲色的把這個球又給顧逸軒踢了回去,然後,他話鋒一轉,又說:「不過太子,臣也有一事要上奏。」
「王叔請說。」顧逸軒聽他這麼一說,就知道沒什麼好事,果不其然,在顧天賜說完之後,殿上又是死一般的沉寂。
「臣前段時間負責出京去調查妖狐一事,臣懷疑,此事是與嚴大人有關聯的,希望太子能夠先將嚴大人關押進天牢,嚴查此事。」
顧天賜剛剛雖然表態了,說太子登基的事他不參與,不過,這嚴庚玉才剛一提出此事,他就立刻建議太子將其關進大牢,這用意,再明顯不過了吧?
「太子,此事非同小可,希望太子嚴查之後再做定奪。」有人看不下去了,站了出來為嚴庚玉說話。「攝政王整日為朝政奔波勞累,難免會有出錯的事情。而且這件事,也沒有證據證明是和嚴大人有關,否則,他現在也不會還站在這裡。」
這人的最後一句話說的是對的,如果顧天賜手上已經有了確切的證據的話,那麼嚴庚玉也早就命喪黃泉了。顧天賜對太子這一派的人,可是從來都不會手軟的。
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到了顧逸軒的身上,顧逸軒一副苦惱的樣子坐在那裡,心中當然明白,這是顧天賜給自己的下馬威。
「王叔,妖狐一事我們等退了朝,細談。」顧逸軒站起身來,作出決定。他一直是外人眼裡的軟黃瓜,雖然不至於扶不起來,可在顧天賜的面前,也一直都沒有硬氣過。「至於嚴大人一事,我會徹查,如果真的如你所言一樣,那麼,我也定不會手軟,會按國法懲治。」
「好。」顧天賜揚嘴一笑,同意了顧逸軒的提議。
其他大臣們都面面相覷,再沒有人敢站出來說什麼。而且他們想,今後一段時間裡,應該都不會有人再提出,讓太子登基繼位一事了。
宮外,攝政王府中,葉清然已經和林伊諾整裝待發,準備出去調查靈獸閣的事了。
「姐,你確定要我這麼出去?」葉清然低頭看著自己這一身女裝,怎麼看怎麼彆扭。
「不行不行。」葉清然搖搖頭,沒等林伊諾開口說話,已經開始動手脫身上的衣服了。「我難受。」
「你別動!」林伊諾趕緊制止葉清然的動作,十分嚴肅的看著她說:「反正這一趟出去又不用真實身份,你怕什麼?再不讓你穿穿這身衣服,我看你是真的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了!」
「我……」葉清然表情糾結的和林伊諾對視著。「這裙裝太不方便了!」
「有什麼不方便的?出什麼情況我上就是。」林伊諾這次穿了身男裝,雖沒有葉清然平時那般的風流倜儻,可裝扮也還是清秀俊朗的。
葉清然拗不過林伊諾,眼看著再不走,顧天賜就要退朝回來了。沒辦法,她只好一身女裝,和林伊諾鬼鬼祟祟的出了王府,離開了京城。
這一路上,葉清然的神經都在緊繃著,她總覺得身後有異樣的目光在打量著自己。這種狀態一直持續到出了城,才稍稍緩解了一些。
「好端端的,也不知你是在鬧什麼。」葉清然偏頭瞥了林伊諾一眼,不大樂意的說:「若是碰見了熟人,我就讓你好看!」
「放心放心,就算真的遇見了熟人,也認不出來是你的。」林伊諾信心滿滿的說:「也不瞧瞧自己現在是什麼模樣,誰能想到這麼俊俏的姑娘,會是惡名滿天下的葉大少?」
林伊諾忍不住的一笑,越看葉清然的這身打扮,她就越覺得心情複雜。
葉清然有一張很完美的臉,男裝俊俏女裝艷麗,不遮不掩的身材,更是讓人垂涎三尺。如果不是一直裝成男子的模樣,估計顧王府的大門,早就被說媒的人給踏平了。
葉清然懶得搭理她,目不斜視的看著前面,時不時的拽拽身上的衣服,還是覺得彆扭。
兩人這次出來的目標很明確,半個月到一個月的時間,盡可能的去調查關於靈獸閣的事情。如果能走狗屎運,把顧天賜之前說的那個妖狐捉到手,就更好了。不過這是額外的計劃,葉清然沒報太多的希望。
根據情報的方向,兩人馬不停蹄的往前走。葉清然專心致志的打量著兩旁的蛛絲馬跡。到了郊外荒野,偶爾跳下馬蹲在路邊捻起地上的沙土瞧一瞧,認真的模樣,讓林伊諾忍俊不禁。
林伊諾站在葉清然的身後,她也感覺到了這裡有妖獸行走過留下的味道。很濃的血腥味,絕不是一般靈獸所為。
葉清然蹲了一會兒後起身,然後指了指左手邊的方向,說:「這邊走。」
林伊諾對她的決定毫不疑惑,兩人上了馬,繼續前行,這一走就是一整天,等天黑以後,才停了下來。
是個很小的村莊,四面被山所環繞。大晚上的,冒然跑去人家借宿肯定是行不通的,所以兩人乾脆上了山,準備在山中過一夜。
夜晚的山中樹林,是很寂靜詭異的。這裡往往是靈獸出沒的主要地界,可今天,當葉清然上了山之後,卻沒感覺到任何靈獸的存在。
林伊諾也感覺到了不對勁,緊跟在葉清然的身邊,等兩人找了個安全點停下之後,林伊諾說:「我去尋些吃的回來,你再這裡等我。」
「好,小心些。」葉清然把馬拴好,等林伊諾走後,她跳上高點,藉著月光巡視著山腳下的整個村莊。
時間不算晚,可家家戶戶都熄了燈,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個死人村一樣。
葉清然心中這麼想,不過也沒怎麼在意,直到那原本漆黑一片的村莊,突然間燈火通明,這讓葉清然察覺到了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