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三歲的漂亮小女孩。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尿急去上茅廁——」夢圓一邊喂十二吃點心,一邊慢條斯理地給她講故事。
三歲的十二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聽得非常入神。
「然後,她再也沒有回來。」夢圓說到這裡,不說了,只是拿過一碟核桃,親自敲殼,取出好聽的核桃肉餵她。
十二嘴巴在動,眼睛卻還是巴巴地看著他,等著他把故事說完。
但夢圓卻一個字都不說了,十二等了又等,始終沒等到他開口,便稚聲稚氣地問:「後來呢?」
夢圓一臉奇怪:「什麼後來?」
十二道:「這個小女孩後來怎麼樣了?」
夢圓聳聳肩:「不知道啊。」
十二急了,揮舞著小手嚷嚷:「圓哥哥在講故事嘛,怎麼會不知道後面的故事呢?」
她聽過很多很多的故事,就跟天上的星星這麼多,可從來沒有聽過這麼短、這麼沒有尾巴的故事呢,她很想知道故事裡的小女孩去哪裡了。
夢圓笑瞇瞇:「我也很想知道啊。可是那個三歲的小女孩晚上一個人去上茅廁以後就不見了,因為人不見了,所以就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發生了什麼事,我也一樣啊。」
十二不斷眨眼,臉上閃過困惑和不安。
夢圓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在心裡偷笑,憂心忡忡地喃喃:「這個可憐的小女孩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呢?那天晚上,她在茅廁裡看到了什麼東西?聽到了什麼聲音?又遇到了什麼事?她是怎麼消失不見的?她有沒有發出聲音?還是說,根本就沒有人聽到她的聲音?」
他喃喃的聲音很低,卻讓十二聽得清清楚楚。
十二是個愛學習、愛思考且好奇心很重的孩子,聽到他的話後,也咬著手指頭,很認真地跟圓哥哥一直思考。
但是,她還什麼都沒想到呢,屋裡就衝出一個人,嚷嚷:「十二十二,肉哥哥帶你去買好吃的,好不好?」
十二一看到比圓哥哥更好看的肉哥哥,眼睛就亮了,立馬將圓哥哥的故事拋到腦後,開心地從石椅上跳下來,伸出雙手往肉肉跑過去,用軟綿綿的聲音道:「好哦好哦。肉哥哥抱抱——」
她最喜歡好看的人了,而肉哥哥就是所有的哥哥姐姐中最好看的一個,她最喜歡肉哥哥了。
已經成長為絕世美少年的十五歲的肉肉,將她抱起來,笑得傾國傾城:「十二喜不喜歡肉哥哥?想不想肉哥哥啊?」
十二「咯咯」笑著,聲音好聽得能讓任何人回到兒童時光:「喜歡,十二最喜歡肉哥哥了,十二也想肉哥哥。」
肉肉笑瞇瞇的:「那麼,你比較喜歡臭圓圓,還是比較喜歡肉哥哥?」
他最在意的就是這一點。
十二眨巴著大眼睛,揪了揪頭髮,陷入苦惱的思考之中。
肉肉板起臉:「必須說真話哦,不可以說兩個都喜歡這樣的話,要不然肉哥哥以後都不相信你了。」
十二瞅了瞅他,又瞅了瞅夢圓,覺得兩位大哥哥一定都希望她說真話,便誠實地道:「比較喜歡肉哥哥。」
畢竟肉哥哥長得比較好看嘛,而且肉哥哥跟她住在一起,陪她的時間比較多,她覺得她比較喜歡肉哥哥比較好。
肉肉立刻得意洋洋,對著夢圓豎起中指,然後刻意無視他,抱著十二就走:「十二是個誠實的好孩子,應該得到獎勵,肉哥哥現在就帶你去吃好吃的。」
夢圓微微低額,劉海下的臉龐黑了一大片。
這個混蛋肉包子,老是來壞他的事情,好想把肉包子丟去餵狗吃啊,不過肉包子已經長大了,不像以前那麼容易收拾了,他若是非跟肉包子去玩,只有鬱悶的份兒。
算了,他還是繼續將目標放在小十二身上吧,現在的小十二跟當年的小肉包子一樣可愛單純,好騙得很,只要他堅持這樣的暗黑教育,一定能給小十二的心理留下終生陰影。
大門外,肉肉抱著十二,悠然地往湖邊走去。
一路上不斷有人搶著跟他們打招呼。
「肉肉少爺,這是我家剛做好的羊羹,請您嘗嘗。」
「啊,幾天不見,小雨更漂亮了,來來來,這是蜻蜓玩具,給你玩喔。」
「肉肉少爺,你走累了吧?到我們家小店坐坐吧,你想吃什麼點心都成哦。」
……
肉肉享受著眾人的熱情和崇拜,毫不客氣地享用眾人送的禮物,臉上滿是親切可愛的笑容:「好哦好哦。」
「肉肉少爺,好吃麼?」
「好吃極了。」
於是,送的人的臉上也出現了幸福和得意的表情。
因為長得太好看太招人喜歡的緣故,肉肉早就成了這一帶的超級偶像,不管走到哪裡,都有無數的人爭著搶著跟他打招呼或者送東西。
據說,眾人經常在私底下議論這個孩子為何長得這麼好看討喜,甚至超出了正常人的範疇,而後得出一個結論:這個孩子很可能是天上的金童下凡,投入凡胎而生,只要能沾到他的光,就會有福氣,比如他經常光顧的店一定會生意興隆、他喜歡吃的點心一定會大受歡迎之類的。
所以,只要肉肉出現,他們都會跟他打招呼,請他吃東西,送他各種小禮物,請他進屋坐坐。
而肉肉也很享受被別人羨慕崇拜愛的感覺,對每一個人喜歡自己的人都是笑臉相迎,於是更討人喜歡。
當然,三歲的小雨,也就是十二,也非常討人喜歡,只是這麼可愛的她跟肉哥哥在一起的時候,人氣被分散,還不足以成為超級明星。
因為一路上吃吃喝喝,走走停停,原本一刻鐘就能走到的劍橋學堂,肉肉用了大半個時辰才走到。
這時,學堂剛剛放堂,學生們已經走得差不多了,肉肉抱著十二,放心地走進學堂大門。
「肉肉少爺,你又翹課——」站在門口目送學生們離開的尚天大叫,「你說出去買碗綠豆湯,一會兒就回來,結果放學了才回來,太過分了。」
按理說,肉肉少爺都十五歲了,不需要再來這個主要針對小孩子的學堂,但因為肉肉少爺好吃懶做、沒有一技之長的緣故,夫人強迫他每天都要來學堂旁聽,就當是給學堂做代言、做宣傳。
不過,肉肉少爺經常翹課啊,儘管所有人都知道這一點,但還是經常受他的臉蛋和笑容欺騙,說多了都是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