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麼多年來,八荒道長除了在他所隱居的山裡活動,就只去過惡澤和亡山,除此之外,他不曾去過別處,也很少與他人接觸。
戰王爺聽後冷笑:「看來惡澤與亡山真的有問題了,咱們這一趟估計能有收穫。」
夏雨琳道:「如果那裡真的有什麼貓膩,咱們是不是得多帶幾個人一起去?」
還不能確定是什麼人的「對手」極力阻止他們和想除掉他們,如果那裡真的埋藏有什麼秘密,那麼「對手」一定會在那裡設有埋伏或陷阱,此處一定不會安全的。
戰王爺還沒有說話,楚留非就道:「放心去吧,我自有安排。」
戰王爺道:「這是本王的私事,本王可以讓侍衛暗中跟隨。」
「哦哦,暗中跟隨?你怕別人察覺不到咱們的行動麼?」楚留非唇角一勾,一臉嘲諷,「如果那裡真是先皇的長眠之地,你帶這麼多人去,風聲一定會走漏的,你想冒這樣的險嗎?」
戰王爺抿了抿唇後,緩緩道:「那這事就交給你辦吧。」
他的身份太顯赫和敏感,即使做了喬裝,也說不好是否被人盯上,確實是不好帶其他人去的。
達成一致後,同樣是四個人一隻貓一道出發,先去惡澤附近的一座山裡假裝搜索了一番,直到天色暗下來之後,確定無人跟蹤了,才往惡澤行去。
到了惡澤時天色已經黑了,因為月色皎潔的緣故,幾個人勉勉強強看得到四周的輪廓,卻是無論如何都看不清楚的。
在黑夜裡點火實在太顯眼,他們也不敢點火照明。
楚留非從夏雨琳的肩頭拎下夏公子,放在前頭,道:「你大展身手的時候來了,你就走在前頭探路,若是看到鱷魚蟒蛇什麼的說一聲,若是發現地面有陷阱泥淖什麼的也說一聲,別讓咱們滅團了。」
所謂沼澤,地面當然幾乎都是爛泥,夏公子有潔癖,一落地就拚命跳腳,罵:「你不知道什麼是尊老嗎?本公子都快六十歲了,你還讓本公子黑燈瞎火的在前頭探路?若真的有蟒蛇鱷魚什麼的,一口就能把本公子吞下了,還輪得到本公子出聲警告?」
「你被吞了也好,如此我們便知道危險來臨,及時做好應對……」
「你個沒有良心的臭小鬼,本公子咬死你……」
「好了,別吵了,這裡沒有鱷魚蟒蛇,只有深不見底的陷阱。」戰王爺也不嫌髒,將夏公子拎到肩膀上放好,同時組裝好他的銀槍,拿槍尖戳著前頭的地面,「每個人拿東西探路,別落進陷阱裡就好。小貓視力比咱們好,就幫咱們看看四周的動靜。」
「哼,小子還算有點修養,先皇沒有白養你這個兒子。」夏公子拿爪子在他的衣服上抹來擦去,哼哼。
夏雨琳跟在戰王爺身後,左右手各拿了一根堅硬的枴杖,用力地探路,很怕自己會不小心踩到類似流泥的陷阱。
走在她身後的是楚留非,走在最後的香三,一行四人就這樣小心翼翼地前進。
摸黑走沼澤是非常危險的事情,夏雨琳一路上都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好在她的隊友都是神一樣的人物,對這樣險惡的環境都習以為常,經驗豐富,經過一夜的摸爬滾打以後,還是安全地走過了這片茫茫沼澤,到達亡山。
天亮了,夏雨琳疲憊不堪地坐在地上,喘氣:「終於熬過來了,希望回去的時候也能平安……」
「喝吧。」楚留非遞水囊和肉乾給她,自己也在她旁邊坐下,就著葫蘆喝酒,慵懶地道,「放心吧,咱們一定會安全回去的。」
「我忘了告訴你們一件事。」夏公子忽然抬頭,綠色眼珠轉來轉去,「昨天晚上我發現四周似乎有人在盯著我們,但因為他們離得比較遠,動作又很快,我看不清楚,不確定有多少人跟著。」
幾個人都停下咀嚼的動作,緊緊地盯著他。
「他們是跟著我們來的,還是早就在沼澤裡埋伏的?」戰王爺臉色很是冷峻地問。
夏公子想了想,很肯定地道:「絕對不是尾隨而來的,而像是早就隱藏在沼澤裡,暗中觀察著咱們的行動。」
沼澤裡長著大量奇怪的高大植物,還是有不少可以藏人的地方,但在晚上,想在這樣的沼澤裡自由行動或打上一架什麼的,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
楚留非惡作劇地彈了彈他的耳朵:「既然你發現了為何不早說?難道是想坑我們一把不成?」
「喵——」夏公子很生氣地衝他嚙牙,「沼澤危險,我不是怕你們分心麼?如果當時就告訴你們,你們很可能會採取行動,徒增危險罷了,而且,在那樣的環境中,咱們就算知道有人在暗中觀察咱們,又能怎麼辦?還能冒險去追擊他們不成?」
沼澤裡如此危險,他們又不熟悉環境,又是暗夜,盲目去追擊對手,是非常愚蠢和危險的事情,他雖然沒闖過江湖,卻也知道這個簡單的道理。
戰王爺道:「依你所見,他們可是高手?」
夏公子又認真想了一想:「我覺得是。他們雖然離得有點遠,但跟著我們的時候,動作非常快,輕盈,而且似乎很熟悉沼澤的環境,我覺得他們的動作恐怕比你們也慢不到哪裡去。」
這副身體最好的一點就是眼睛在晚上特別好使,能看清和捕捉到對方細微的舉動。
夏雨琳拍了拍額頭,埋頭狂吃東西。
她有種不好的預感,這次恐怕真的是進狼窩虎穴了,現在想撤退也不可能了,她只能拚命吃,努力補充體力,免得呆會兒連跑都跑不動。
「哈哈哈——」戰王爺突然縱聲大笑,笑聲傳得很遠很遠,生怕方圓五百里沒人聽到似的,「看來這次有戲了!如此,我非把這座山給翻遍不可!」
夏雨琳打賭,他就是故意說得這麼大聲,故意讓暗處的敵人聽到,誘使他們冒出來打本團。
想到這裡,她放下水囊,站起來,抖抖手抖抖腳,脖子扭扭屁股扭扭,開始做逃亡之前的熱身,因為昨天下午在山林裡狠狠睡了一大覺,昨晚後半夜又是楚留非背的她,她現在也不睏,就是有些累。
「我來幫你按按。」楚留非走到她身後,很慇勤地幫她按肩膀,「包你通體舒爽。」
夏雨琳罵了一句「狗嘴吐不出象牙」,卻也不排斥他的服務。
他們沒看到,前頭那座不是很高卻很陡峭的山峰的暗處裡,有一個人正用白多灰少的眼睛看著他們。
「依照計劃,一刻鐘後開始行動。」他用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