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的男人!眾人都哆嗦了一下,瞬間忘了他的俊美與迷人,心頭只剩畏懼。
夏木藍也被嚇到了,但被他玩弄拋棄的怨氣,令她迅速振作,大聲道:「妾?她都變成破鞋了,你還要收她作妾?你可是高貴的恩遠侯哎,你的妻可是高貴的公主,你準備當附馬了,還要納一個破鞋女人當妾?你就不怕丟了你侯爺和公主的面子?你就不怕侯府成為世人的笑柄?」
妾?他使用的這個詞令她慪火得不行。
如果夏落葵都已經是殘花敗柳了,還能給侯爺當妾,那她豈不是太冤了?太可憐了?
侯爺看都沒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地丟出四個字:「與你無關。」
這八個字,就像一記重重的耳光,響亮地甩在夏木藍的臉上,比多少語言和字都來得有力和硌人。
夏木藍怔怔地看著他了半晌後,猛然瘋了一樣地衝上去抓住夏雨琳的另一隻手,大叫:「夏落葵再賤再髒,也是我的妹妹,也還是夏家的人!她還沒有進你家的門,輪不到你來接她!放手,我要接她回去!」
她氣死了!這高高在上的侯爺,不要原本清清白白的她,卻要已經被弄髒的夏落葵,這是什麼道理?
污辱!巨大的污辱!這個男人又再度污辱了她!
夏雨琳看到夏木藍這反應,覺得自己什麼都不用做了,就一旁看戲得了,不過,她被兩人各抓住一隻手,好難受喔。
夏木藍說的也在理,侯爺不能無視她了,冷冷地道:「我現在就是送她回去,五小姐同行便是,何必當眾高聲喧嘩和吵鬧?是還嫌這臉丟得還不夠嗎?」
他都這麼說了,夏木藍只得放開夏雨琳的手,但還是不甘心,指著身後那一堆人道:「十一妹金枝玉葉,卻被賊人玷污,這事就這麼算了麼?依我看,這事得報官,讓官府將那些賊人統統辦了!」
她可不是為了給夏落葵打抱不平才這麼說,她就是唯恐天下不亂,恨不得將這事鬧大,讓全京城都知道夏落葵是只破鞋,而恩遠侯卻要納一隻破鞋為妾,丟盡侯府和榮怡公主的臉面!
「五小姐深閨淑女,這種事情就不必管了。」侯爺口氣森冷,目光陰冷,聲音不大,卻字字嚇人,「我自然會幫我的女人討一個公道,所有欺凌她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這一點,五小姐不必擔心。」
眾人都嚇到了:「……」
這是侯爺要「復仇」的宣言嗎?總感覺他會做可怕的事情,說不定會有很多人受到連累。
夏木藍:「……」
他就這麼重視夏落葵?不在乎她已經失貞?不在乎自己會丟臉?還要為夏落葵出頭?
在她失神的時候,侯爺已經拉著夏雨琳從她面前走過去,恍若她並不存在。
遠看著侯爺就要走遠了,她不知從何處得來如此巨大的勇氣,也許是一直隱忍的不甘,也許是存著最後的掙扎,她就又衝到前面去,攔在侯爺的面前,雙目圓睜,高聲道:「我不信你對夏落葵是真心的!你有身份有地位,要什麼女人都有,你怎麼可能會對一個殘花敗柳的女人真心?你口口聲聲說他是你的女人,其實你就是想將她納進門後報復她吧?」
「告訴你,恩遠侯大人,」她像名女戰士,高聲宣佈,「夏落葵是我的寶貝妹妹,我絕對不允許你這樣對她!」
她說得大義凜然,就像她真是「大翼國好姐姐」似的,不知情的人還真的就感動了,但夏雨琳心裡清楚,這死女人就是妒忌她,想盡一切辦法阻止猴爺娶她。
所有觀眾這會兒都摒住呼吸,豎起耳朵,牢牢地盯緊侯爺,等待他的回復。
是啊,他馬上就要娶傾國傾城、榮耀無匹的榮怡公主了,為什麼還要非娶一個殘花敗柳不可?
難道是因為純潔的愛情作祟?嘁,豬信她們都不信!
「誰說我不是真心的?」侯爺居然沒迴避這個問題,盯著夏木藍,「我對十一小姐的真心,天地可鑒,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她都是我的女人,絕不會變!」
夏木藍:「……」
眾人:「……」
夏雨琳:「……」
估計沒一個人會覺得感動,只會覺得……詭異,他會是這種絕世好男人?
侯爺說完以後,轉頭看向夏雨琳,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來,端詳她的臉:「十一小姐天生絕色,聰明過人,奇思妙想,如此與眾不同,我如何會不喜歡十一小姐?十一小姐失蹤兩月,我日思夜想,極為掛念,如今安然歸來,我開心得不得了,怎麼會捨得放棄?」
「至於十一小姐失貞的事情,」他又露出讓夏雨琳很討厭的微笑,「雖然我心與十一小姐同樣的痛,然而,這也不能掩蓋十一小姐的魅力,也不能消除我對十一小姐的仰慕。所以,我是真心想娶十一小姐,即使十一小姐今後只能為妾,我也會真心以待,絕無報復之意。」
別的女人真的要感動了,但夏雨琳幾乎要真的瘋了。
她想了好久,才迸出一句:「我跟榮怡公主,你更愛誰?」
喵的,看他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為難死他!
侯爺道:「我對公主是又愛又敬,對你是又愛又疼,俱是真心。」
夏雨琳無話可說了,這一瞬間,她真想給他跪了:不要這樣好不好?我求你了!
但是,她再怎麼想,也只能是想了,對這種男人,她真的沒辦法了,現在再多說一個字,都只是給觀眾們提供更多的談資罷了。
夏木藍聽了侯爺的話,不管覺得有多麼不可思議,這會兒也蔫了,就像一盆燒得正旺的碳火被潑了一盆冰水,只剩下煙了。
她垂頭喪氣,雙手下垂,無力地往外頭走去:「隨你們的便吧。」
她徹底敗了,敗給夏落葵,也敗給這個無情無義的男人,她再怎麼鬧,也只是讓人看笑話而已。
算了,她不管了,反正夏落葵也淪落得跟她一樣,是個殘花敗柳了,她不如好好想想怎麼讓自己過得痛快些。
夏雨琳也沒有力氣了,蔫頭蔫腦地讓猴爺帶她走,反正都是回夏家的,就讓他送她回去吧,這樣,她回去時也有點面子。
另外,猴爺纏住她不放,雖然令她倍感挫敗,但換個角度想,他越是這樣,越是可以讓「香血海」知道她的後台還是挺大的,如此,「香血海」想幹掉她,多多少少就會有些忌憚。
「溫柔鄉」的外頭停了兩輛馬車,一輛非常華麗,估計是猴爺的,一輛普通華麗,估計是夏木藍的。
夏雨琳這會兒又「嗚嗚嗚」地哭起來:「肉肉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他會不會也著了毒手,被賣掉了?侯爺,五姐,你們去幫我找肉肉好不好?他那麼小,長得又那麼可愛,我擔心他會出事。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侯爺看起來鎮靜,其實心裡也亂得很,被她這麼一哭,有些心煩地道:「我已經讓溫柔鄉找人的,相信晚一些總會找到的。」
夏雨琳淚眼汪汪地問他:「萬一找不到呢?萬一找到時他已經、已經出了事……那可怎麼辦才好?」
侯爺道:「我已經放出風聲了,誰敢動他我饒不了誰,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這種煙花之地,不可久留,你趕緊上車。」
夏雨琳道:「你放開我的手,我要擦眼淚……」
侯爺放開她的手,她一邊雙手抹淚,一邊往夏木藍的馬車跑去,鑽進馬車裡,繼續哭。
此時,天色暗了,「溫柔鄉」因為這場騷動,沒敢掛燈籠,也沒有哪位女明星敢花枝招展地跑到門口招攬客人,但門口已經陸陸續續地來了不少客人和聞聲而來的觀眾,侯爺也還是要臉的,這會兒真不想再呆片刻了。
所以,侯爺也上了自己那輛華麗的馬車,跟在夏木藍的馬車後面,一齊往落雲鎮的方向行去。
馬車裡,夏木藍翹著二郎腿,不說話,只是啃瓜子,把吐出來的瓜子殼兒吐到在一邊哭的夏雨琳身上。
夏雨琳的哭,已經變成了乾嚎,有一下沒一下地嚎兩聲,不時發出兩聲「肉肉」,以證明自己處於悲傷和擔憂之中。
她必須得這樣啊,要不然回到夏家之後,她被當成展覽品,並被問這問那時,她要怎麼躲過那一劫?
她要一路哭,一路喊「肉肉」,回到夏家時就可以裝累裝暈裝崩潰,沒有辦法回答別人的問題,或者回答得語無倫次,讓別人失去耐心到不再問了,再過後,她還可以以「等待肉肉回來」為理由裝沉默裝昏迷,以此逃避別人的追問、審查和騷擾。
說幹就幹,她不是空想家。
回到夏家時,天已經黑了,夏家大門掛了好多燈,映得頗亮,老太太率領一眾女眷和心腹,親自來門口「迎接」夏雨琳回家。
如同夏雨琳預料,大部分人都在幸災樂禍,打著「關心」的名義追問她的悲慘遭遇,眼裡有無法掩飾的幸災樂禍,她便也照著自己的劇本演,邊哭邊啞著聲音,語無倫次、亂七八糟地將自己的「經歷」說了一遍。
什麼被土匪綁架,不見天日,土匪想非禮她,她寧死不叢,最後被賣給別人,她帶著肉肉逃出來,就在飯館吃了一頓飯就暈過去了,然後就在青樓的床上醒過來了……基本就是這樣的主線,但分支劇情、各種細節,比如被關在哪裡、綁架她的長什麼樣、她被賣給誰、在哪裡吃的飯等等,她要麼不知,要麼說得自相矛盾,愣是沒能提供什麼有用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