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琳笑道:「好吧,先不說十姐的事情吧,我繼續來說夏木藍到底是怎麼死的吧,說清楚這點以後,你和十姐是什麼關係,十姐的舉動為何如此古怪,便自然而然地明白了。」
「剛才我說過了,你們三個,嚴格說來,是我們四個一起行動,你想對夏木藍下手,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大家迷昏,然後再動手。你在果汁裡下了藥以後,本想讓我們三個發暈,但我臨時被老太太叫走,你們三個便先回去了,你當然不知道,我事先已經知道你在果汁裡下藥,並沒有喝果汁。」
「你知道你們一定會早早回葵園的,畢竟從昨天開始你們就吃不好睡不好,熬到今天晚上,真的已經很睏了,加上這裡人多,不太安全,回去是必然選擇。我猜你下的藥藥性並不強,回到葵園後,藥效才開始發作,夏木藍和十姐更加睏倦了,很快上床休息,你則睡在地上。」
「待到她們兩個人都睡得很沉後,你醒過來,開始對夏木藍動手。你會選擇夏木藍而不選擇十姐,我想原因有二,一是夏木藍人品不好,老是欺負你,你一定對她很有意見了,二來是因為十姐曾經配合過你的見鬼行動,在某種程度上算是你的同盟,你會放過她這一次。」
「好吧,先不提十姐。總之,你開始對夏木藍動手了。說真的,我確實不知道你行兇的具體過程,我只能推測,你先前既然在懷裡放了一把小刀,那就想過要將夏木藍割喉的手法。當時,你拿出那把小刀後,也許覺得活生生割斷一個人的咽喉太血腥,你實在做不了,也或者是你發現那把被我換過的刀子太鈍,割不了人,就放棄了拿刀子殺人的念頭。」
「如果你有發現那把刀子變得很鈍,按理說應該會起疑,但你真不是做事很細心、腦子很好用的人,否則你之前就不會出現那麼破綻了,加上準備殺人時難免緊張,就更顧不上多想。反正,你沒用刀子殺人,那就只能考慮掐死人這個手法了……」
她沒說出來的是,「如果你腦子好,又有膽量,就不會被夏家虐成這樣,苦苦哀求我幫你退親,還求我帶你嫁進侯府了」,總覺得對夏蘭說這樣的話太過殘忍了。
「我說過我沒有能力吊死五姐這麼強壯有力的女人!」夏蘭啞聲道,「你先前也這麼說過,怎麼這會兒又來污蔑我?」
「是啊。」夏雨琳笑道,「就算你能掐死睡死了的夏木藍,但要把她掛到橫樑之上,以你的力氣是很難做到的,但是,你有幫手啊。一門之隔外,不是有你的同夥嗎?」
夏蘭冷笑:「你說過,可以根據脖子上的掐痕看出下手的人是男是女,你看我的手——」
她往前兩步,將雙手伸到花燈照亮的地方:「我再差也是小姐,從來沒幹過重活,我也才十五歲,這雙手脆弱得很,你覺得這樣的一雙手能掐死夏木藍嗎?你有驗過夏木藍的屍體吧,她到底是被掐死後吊起來,還是直接被吊死的?如果她是被吊死,那肯定不是我幹的,如果她是被掐死的,你覺得我的手印跟掐痕相吻合嗎?」
眾人紛紛往前湧動,只為了看她這雙手能不能掐死人。
看清之後,眾人都紛紛搖頭,那就是一雙小姑娘的小手,說這雙手能掐死一個健康的大姑娘,難。
夏雨琳歎氣:「夏木藍確實不是你掐死或吊死的,但你絕對是同謀之一,只要你有殺意並付諸行動,哪怕謀殺失敗或未直接動手,同樣也犯下謀殺罪,你別想脫罪。」
夏蘭道:「可你還是沒有證據!就算你的兒子看到我往果汁裡放東西,也不能證明那是毒藥!既然我不是殺害夏木藍的兇手,你要如何證明我是兇手的同謀?」
夏夫人沒理她,盯著夏雨琳:「殺害木藍的兇手到底是誰?」
夏雨琳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看著夏蘭,笑道:「只要你那兩個保鏢同夥供出你,你還能逃得掉?」
夏蘭冷笑:「他們能供出我什麼?我最多就是跟他們合夥扮鬼嚇人而已,我又沒有真的傷害誰,你怎麼告我謀殺?告訴你吧,夏木藍被殺的時候我正好出去了,是隊長叫我出去的,我們在院子裡的雜物房裡說了好一會兒話,很多護院都看到了。」
「說完話後,我回到房間就看到夏木藍被吊死在橫樑上,房間裡沒有別人。我不知道是誰殺死她的,反正我就往臉上和手上抹早就準備好的血,用手在脖子上抓出血手印,說是香香殺的,以此嚇唬人和逃避責任。」
「另外,很多護院可以證明我進入房間後沒有別人進去或出來,加上我沒有能力掐死或吊死夏木藍,那麼,兇手一定是在我出去跟隊長說話期間潛進房間裡殺人並逃走的,我回來後才看到夏木藍的屍體,我跟她的死亡沒有直接關係!我最多就是知情不報,混淆視聽,可不是犯罪!」
「兇手是誰很明顯了吧?」夏雨琳笑道,「你有兩個同夥,如果不是你和隊長,那就可能是副隊長了。不過,」
她頓了頓:「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不是由身為事件中心的你動手或最可靠的隊長動手,而是由副隊長動手呢?為什麼殺害夏木藍這麼重要的事情,是由副隊長在你們都不在的情況下單獨行動呢?一般說來,這種事情不是集體行動,比如一個放風,兩人一起動手之類的最高效和安全嗎?」
夏蘭愣住了:「誰動手……有什麼關係?」
「是啊,只要能幹掉夏木藍,誰動手又有關係呢?」夏雨琳又露出小狐狸般的笑容,「對我們來說結果是一樣的,但對你來說,你真不覺得奇怪嗎?因為,你根本就不知道副隊長會跑去殺夏木藍吧?甚至連隊長都不知道吧?副隊長的地位在你們兩人之下,沒有你們的授意和命令,他偷偷跑去殺目標……你就沒有一點多疑的想法?」
夏蘭被她的話弄得有點發懵,隱隱覺得哪裡不對,但她絞盡腦汁,卻想不通問題出在哪裡。
只要目標死了就好……誰去殺,能有什麼區別?
就算副隊長是偷偷跑去殺人的,事先沒有告訴她和隊長,但結果仍是計劃之中的啊,有什麼不對?
夏雨琳搖頭:「你真的不是當兇手的料!你根本就不具備成為一個高明殺手的素質與條件!在這出惡鬼殺人事件裡,你真的只是一個棋子,就像香香一樣,白白犧牲罷了。」
夏蘭突然就覺得很憤怒:「你口口聲聲說我殺人,卻沒有任何證據!夏落葵,你總是這樣,就是會說,會扮好人,但說出來的事一件都做不到!先前你答應過我會幫我退婚,而後再帶我嫁進……」
她閉嘴,不說了,這麼多人在場,她說這些,只是將自己的可憐暴露出來而已。
「你果然在恨我啊。」夏雨琳歎氣,「假如我今晚喝了果汁,犯困得厲害,也回去睡了,你說不定會殺掉我吧?」
夏蘭的目光透著恨意,但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冷笑,看她的表現,真是有這意思了。
夏雨琳歎氣:「隨便你怎麼想,但我真沒欠你什麼,反正你只會把所有的問題和責任推給別人而已。」
「我不是棋子。」夏蘭努力為自己爭回一點尊嚴,「我也沒有犧牲!我也沒有殺人!」
「言歸正傳吧。」夏雨琳的面容,變回沉肅,「副隊長在沒有得到你們授意的情況下殺了夏木藍,這對你們來說應該是一個非常危險的信號……」
夏蘭打斷她的話:「我不知道是誰殺的夏木藍!你莫要說得我知道是他殺的一樣,借此冤枉我!」
夏雨琳盯著她:「我會拿出證據的,你急著辯白做什麼?總之,如果是你們不知道的人殺了夏木藍,這就意味著有人知道了你們的計劃,將計就計,在你們計劃要殺掉夏木藍的時候神不知鬼不覺地幹掉她,將罪名栽到你們頭上……」
「可笑!」夏蘭冷笑連連,「如果別人想要夏木藍死,知道我們要殺夏木藍後,豈不是高興得很?它只要等著我們殺掉夏木藍就可以了,何必多此一舉,親自去殺夏木藍?」
眾人紛紛點頭,是這個道理。
「因為它很聰明啊!」夏雨琳笑得奇怪,「它知道你不夠聰明,不,你根本就是一點都不聰明,八成幹不了這麼有難度的事情。而且它知道我很聰明,我很可能已經看穿了你的謊言,不會讓你得逞的,所以它就親自動手,讓夏木藍非死不可嘍,並把罪名栽到你們的頭上,它就安全了。」
眾人聽後又是一臉佩服,覺得她真是太聰明了,連這種心思都揣摩得出來。
夏蘭咬牙:「我才不傻……」
夏雨琳不想跟她爭論她聰不聰明的問題,繼續道:「不過,這種可能性不會存在的,因為我知道就是副隊長干的。副隊長這麼做,你居然明白這代表什麼!我就告訴你吧。」
她歎氣:「這代表著他對你們的背叛!」
眾人嘩然。
夏蘭又覺得腦子「轟隆」作響,心裡又生出「要完了」的預感,但她還是想不明白這其中的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