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男一邊躲一邊振振有詞:「你長得這麼美,又主動在我面前換衣服,我不看還算是男人麼?我不看能對得起你的美貌麼?難道你的美貌是店舖裡無人光顧的過期品麼?」
夏雨琳更生氣了,揮著大棒子窮追猛打:「我讓你說!我讓你還說!」
房間就那麼點大,面具男跑了幾圈,沒地方跑了,便輕輕一躍,躍上衣櫃的頂部,蹲下來,盯著她的胸:「衣服要掉光嘍!」
夏雨琳低頭一看,不就是外衣剝落到腰間嗎,這算得什麼事?
如果是在現代,她一定天天穿緊身吊帶衣和包臀熱褲,天上上街賺回頭率,積蓄和提升自己的自信,免得一天到晚被閃亮得沒有同情心的師兄和師姐打擊。
她放下木棒,不急不燥地將外衣拉上來,扣好,然後拿羅衣穿上。
面具男的聲音很遺憾:「這麼快就穿上了,多看幾眼都不成……」
聽他的口氣,好像她和他偷偷去酒店啥啥了一夜準備逃走似的……夏雨琳狠狠地瞪他,又拎起那根木棒,凶巴巴地道:「夏公子,也就是那隻貓貓呢,你將它賣到哪裡去了?」
面具男道:「它咬定它什麼都記不得了,我便將它關在寶庫裡,讓它好好回憶,什麼時候想起來了,我什麼時候放它出來。」
夏雨琳目露凶光:「你要虐待小動物?連一隻黑貓都不放過?」
虐待小孩和動物的人都不是好人!對待壞人仁慈等同於犯罪!
面具男嘖嘖:「我怎麼會跟一隻貓過不去呢?我只是在幫助它恢復記憶罷了!放心,我會每天給它送吃送喝,保證它餓不死。」
夏雨琳盯著他:「你能自由進出寶庫?你是怎麼做到的?」
面具男笑:「這天底下沒有我去不了的地方!至於我是如何進去和出來的,你就不必知道了。」
夏雨琳微微瞇眼,這傢伙第一次和夏公子在寶庫裡打架時,雙雙消失,夏公子和她可以從地道裡逃出去,但憑他的體形,他不可能通得過那條地道,那他到底是如何在那麼多家丁的眼皮子底下逃走的?
想到他似乎無所不能的姿態,她就渾身不舒服,於是她挖苦他:「你該不會是和林如有一腿吧?林如才許你自由進入寶庫,並為你隱瞞秘密?」
面具男笑道:「夏夫人長得是不錯,我也不嫌她年紀大,而且她還是我喜歡的非良家婦女,我還真想跟她有一腿,不過她已是人妻,我對人妻沒有那種興趣。再說了,區區一個倉庫,兩三把鎖罷了,想進去還不容易麼,我犯得著出賣色相?」
夏雨琳皺眉:「你是江洋大盜?」
面具男道:「江洋大盜算什麼東西?見了我也得當孫子,十一小姐也忒小看我了。」
「呸!」夏雨琳罵,「瞧你盡幹一些跟蹤偷窺偷東西欺負小貓的事情,能是什麼好東西?」
面具男伸出食指,晃了又晃:「話不是這麼說。十一小姐乃是人中鳳凰,小貓乃是大才子轉生,我親自跟兩位交涉,乃是對兩位的尊重與重視,你應該覺得榮幸才是,不夠格的人可是不配得到我這種待遇的。」
夏雨琳很想拿臭襪子堵住他那張能氣活死人的嘴啊,但她就是沒有辦法碰到他。
狠狠地瞪他兩眼後,道:「你別忘了兇手的事情。只有三四天的期限了,兇手這幾天一定會下手,你給看好了。」
面具男笑:「十一小姐放心,如果有人在十一小姐的地盤上幹壞事,一定逃不過我的眼睛。」
夏雨琳用眼白看他,對他的話表示深深的懷疑:他好像經常中途開溜,還經常幹些偷看美女照鏡子換衣服的事情,真的能盯緊葵園嗎?
面具男歎氣:「為什麼十一小姐就不能相信我呢?」
夏雨琳哼哼:「信你不如信我兒子!我警告你,今天之內必須將夏公子放回來,要不然一定讓你付出代價!」
然後她就轉身出去。
那條地道已經被堵住了,夏公子這樣一隻黑貓被關在壓抑悶人的寶庫裡,實在太可憐了!
她身為讀書人,還是很尊敬成就巨大且拒絕同流合污的大才子的,她不想夏公子二世為貓後還要承受這樣的孤獨與黑暗。
外頭,一群人都在羨慕妒忌地談論那一襲華麗的嫁衣與那一套華貴的首飾,就跟剛參加完高考的學生在討論試題一樣熱火朝天,她聽了就煩:「就這樣吧,衣服和首飾都不用改了,你們洗乾淨後好好保管,等我出嫁那天穿。」
一群人紛紛應「是」,而後收拾了那套行頭,離開了。
夏雨琳坐下來,手指在桌面上劃圈圈,心裡想著,雖然她還有手段沒使出來,但萬一真的淪落到出嫁那天,她要怎麼辦才好?
她被這個問題困擾了一整天,雖然所有人都在誇她,都在討論那套美得不得了的結婚行頭,但她這天愣是沒能笑出一朵花來。
她們都說那件紅嫁衣漂亮,漂亮得不得了,但她只要想到那一身的鮮紅,就覺得不舒服,這種時候真的是穿這麼喜慶的衣服準備婚事的時候嗎?
不久前剛死了人,又有人即將被殺,這葵園裡也死過兩個人——小紅和香香,香香還是穿著紅裙子在她原先的房間裡自刎而死的……她突然就心悸了一下,眼皮子「突突突」直跳。
千萬別出什麼事才好啊!
怕什麼來什麼!這天晚上,葵園出事了,出大事了!
午夜過後,不僅是葵園,整個夏府都靜悄悄的,燈光照不到的地方黑漆漆,似乎兇手就隱藏其中。
沒有人敢在天黑之後還隨便亂逛,因為,誰也不知道兇手是誰、何時出現和何地出現。
這時,夏蘭的房門打開了,夏蘭穿著睡衣,像根木頭一樣走出來,無聲無息的,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而後開始去敲別人的房間,一間一間地敲。
先敲夏木藍和夏蘭的房間,輕輕地,就敲了幾下,然後去敲肉肉的房間,也是輕輕地敲了幾下,再然後去敲夏雨琳的房間,最後停在香香自殺的那間房間前,輕輕地敲,輕輕地叫:「香香,你在裡面嗎?」
她敲門和說話的聲音很小,但因為是深夜的緣故,聲音還是很清晰。
「吱呀——」門忽然開了。
夏蘭走進去,片刻之後,房間裡傳出淒厲的尖叫聲:「啊——鬼——」
這樣的深夜,如此淒厲的尖叫聲,說有多嚇人就有多嚇人,整個葵園立刻被驚醒了。
守在院裡院外的護院衝進來,其他房間裡也跑出人來,齊齊往那間房間沖,但是,夏木藍等人沒敢衝進去,還是護院們把房門踢開,這時,眾人就著院子裡漏過來的黯淡的燈光,隱隱看到屋樑上有一個紅色的人影在飄落,然而,定睛一看時卻什麼都沒有。
幾個女人嚇得驚叫,連連後退。
幾個護院也愣住了,沒敢馬上進去,而是先點燃蠟燭和油燈,這才持著油燈進去。
油燈照亮了擺設跟以前一模一樣的房間,夏蘭雙目緊閉,臉色慘白地倒在地上,似乎已經昏迷過去了,便微微扭曲的臉龐仍然在透著恐懼。
感覺,她是被嚇暈的……
再想到她之前的慘叫和那個「鬼——」字,眾人都不禁心裡發怵。
「發生什麼事了?」夏雨琳跑進來。
她因為想得太多,睡得有點晚,剛才正是睡得正死的時候,反應就慢了幾拍。
一名護院將發生的事情快速說了一遍,夏雨琳聽後立刻道:「馬上搜查這間房間,不許任何人進出!」
屋樑上似乎掛著一個穿紅衣服的人,一閃就不見了?開什麼玩笑!要麼就是出現幻覺,要麼就是受人誘導,要麼就是有人在搞鬼!
若是有人在搞鬼,這房間裡一定還留有痕跡!
幾名護院立刻點燃數盞油燈,分頭放好,將整個房間照得雪亮後開始搜索房間,夏雨琳讓夏木藍和夏十扶夏蘭回房,並讓人去請大夫過來後,自己也在房間裡搜索起來。
沒有任何收穫。
這房間也就二十平方米左右,私人用品都搬出去了,只剩下傢俱,一目瞭然,幾個人反覆地搜索,不可能會有遺漏的地方。
「十一,為什麼大家都不睡覺?好吵哦?」肉肉揉著眼睛,赤著腳,打著小呵欠,一扭一扭地進來。
夏雨琳抱起他:「吵到你了麼?不好意思哦,剛才蘭姐姐做了惡夢,被嚇到了,所以才叫得這麼大聲。」
「喔,」肉肉抱住她的脖子,把臉埋進她的肩窩裡,犯困,「肉肉也做夢了,夢到和十一吃雞腿……」
夏雨琳笑著拍拍他的背:「接下來不吵了,你乖乖地繼續睡哦。」
肉肉乖乖地閉上眼睛,趴在她的肩上打盹。
夏雨琳讓那些護院繼續搜索葵園內外,自己隨後來到夏蘭的房間,大夫已經趕過來了,夏蘭也已經醒過來,一臉的驚魂未定,手裡捧著一杯茶,不斷地喃喃著:「鬼,有鬼……」什麼的。
夏雨琳在她床邊坐下:「小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夏蘭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空洞無神:「我、我看到香香了,穿著紅裙子,飄在空中,眼裡流著血……」
啪!夏木藍給了她一巴掌,罵道:「你再撒謊,我打爛你的嘴!一天到晚裝可憐就算了,還編造這種荒唐的事情來嚇人,你想嚇誰啊?告訴你,我可不吃你那一套……」
啪!夏雨琳給了她腦門一巴掌,冷冷地道:「你再開口說一個字,我就親自趕你出去,你要惹火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