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琳點頭:「二哥說的是,可是不排除那張卡片只是故意誘惑我想偏了,畢竟,兇手可不是那麼乖的人。別忘了,一直以來,兇手都是重點除掉跟猴爺有關的女人,說實話,這一次我和五姐成為首要目標,一點都不奇怪。」
「十一妹說的也有道理。」夏絢歎氣,「兇手若是那麼容易讓我們猜到心思,也就不會潛伏到現在了。我總覺得那張卡片不是隨便放的,十姐接下來說不定還是有危險,你也是一樣,我這心裡,總擔心得慌……」
他大概是第一個真正為夏家女孩兒們擔心的人了,夏雨琳忍不住拍了拍他的手臂:「二哥,你放心,我一定會非常小心,不會再讓兇手得逞了。」
夏絢端詳她,臉上極是欣慰:「十一妹,你真的長大了,懂事了,跟以前不一樣了。」
夏雨琳瞇瞇一笑:「那是嘛,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我以後都會過得好好的。」
夏絢清秀宜人的臉上,又出現了春雨一樣的笑意:「我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這樣的話了……」
「二哥——」一個軟軟糯糯的聲音興奮地響起來,吸引了兩人的注意。
兩人轉頭看去,原來他們已經走到了葵園的門口,肉肉像顆皮球一樣從大門口裡跑出來,轉眼就滾到了夏絢的腳邊。
夏絢抱起肉肉,舉得高高的:「小肉肉又變重了,二哥都快抱不起來了。」
肉肉吃吃地笑:「肉肉每天都吃得好好的,飽飽的。」
夏絢抱著他進來:「二哥拿禮物給你了。」
肉肉很高興,小身體不斷往後仰,撒嬌:「肉肉要看禮物!肉肉的禮物——」
夏絢從袖子裡掏出一個包子一樣的東西:「喏,你吹吹看。」
「包子」的邊上開了一道口子,身上還開有幾個孔,就跟蒸得開裂的包子似的,肉肉喜歡所有一切跟美食有關的東西,當下看到這個「包子」就喜歡得不行,雙手捧著,先咬了兩口,皺著臉咕噥兩聲:「硬硬的,不能吃哦……」
夏絢笑道:「要對著這個口子吹氣哦。」
肉肉這才「咬」住「包子」的裂口,試著往裡吹氣。
「登——」「包子」輕輕鬆鬆就發出了清亮乾淨的聲音,傳得極遠,卻不刺耳。
「這是——口哨嗎?」夏雨琳挑了挑眉,問。
「嗯。」夏絢道,「我請人做的,造型很可愛吧?如果以後肉肉迷路了,或者出了什麼事,只要吹這只口哨,咱們就知道他在哪裡了。」
夏雨琳愣了一下,而後有點感動:「你是擔心肉肉出事,才特意為他造了這樣一隻包子口哨?」
夏絢看著玩包子口哨玩得上癮的肉肉,眼裡滿是寵溺:「是啊,他年紀太小,性子單純,我總是擔心他會被誘拐什麼的。這只口哨就算是在水裡也能吹響,不怕砸不怕燒,輕輕一吹就能出聲,我覺得很適合肉肉。」
而後他將包子口哨上的繩子掛到肉肉的脖子上,捏了捏肉肉的包子臉:「肉肉,二哥送你的口哨你一定要時時帶在身上哦,如果你把口哨拿下來,二哥會傷心的。」
肉肉很響亮地回答:「好——肉肉聽二哥的。」
夏絢:「還有,這只口哨不可以亂吹,會吵到別人的,肉肉要做一個不會吵別人的好孩子,對不對?」
肉肉立刻不吹了:「是,肉肉個好孩子。」
夏絢很認真地扳正他的小肉臉:「但是,如果有人欺負肉肉,或者肉肉迷路了,一定要努力吹口哨,讓別人找到你。做得到嗎?」
肉肉舉手:「做得到——」
夏絢親親他的臉:「真是好孩子!」
「二哥真是有心,我還以為這裡只有我一個人關心肉肉呢。」夏雨琳見他對肉肉是真的好,忍不住感慨。
她跟夏絢說過自己跟肉肉怎麼好起來的事情,但半點沒提肉肉的身世之謎,只說肉肉的奶娘告老辭鄉去了,夏絢這才放了心。
「肉肉跟以前的我很像,我當然疼他。」夏絢笑著,抱著肉肉進屋。
幾個還住在葵園的姐妹走出來,迎著夏絢入屋,給他倒茶,很親熱地跟他聊了起來。
夏雨琳聽說過,這位二哥是夏家人緣最好的一位主子,雖然常常在外跑生意,在家裡的時間並不多,卻跟上頭、兄弟姐妹以及下人都處得不錯,如今看來是不假了。
聊著聊著,就又聊到了夏木藍的死亡事件,夏雨琳咳了兩聲,提示眾人不可以在肉肉面前說這些事情,眾人都識趣地閉嘴,開始吃午飯。
吃完之後,夏雨琳讓尚天抱肉肉回房睡午覺,自己則對幾個「房客」道:「我確信你們不是殺害五姐的兇手,在兇手的這個遊戲中,我已經輸了,而你們暫時安全了,你們回去吧。」
幾個姐妹面面相覷,覺得她說得有點突然。
夏十道:「妹妹如何確定咱們幾個不是兇手?」
只過了一個上午而已,十一妹怎麼就得出了這樣的結論,輕易認輸?
夏雨琳歎氣:「因為這是一樁標準的密室謀殺案,房門從裡面鎖死了,沒有人能從外頭將裡面的插銷鎖上,我推測兇手其實一直躲在房間裡,才能做到從裡面鎖好門。而我讓護院踢開門時,你們幾個都在外面,不可能是兇手。兇手既然已經殺掉了葵園裡的一人,他的目標已經達到,不會再殺人了,你們當然也就安全了。」
一群人:「……」
她們的心裡,都不可遏制地鬆了一口氣,但還是有些憂慮,畢竟,兇手是不能信的。
夏十道:「你如何確定兇手一定說話算數,只殺掉一個人就滿足了?」
夏雨琳道:「它若是說話不算數,就真的只是一個屠夫罷了,跟街上賣豬肉的沒什麼兩樣,它玩的什麼殺人預告也只是笑話而已。不過,既然它這三年來都堅持每隔一個月殺一個人的作風,那它就是個守信的人……」
夏十道:「可上上個月他就殺了幾個人……」
夏雨琳道:「那是因為出了意外,他的計劃才會被打亂了,但上個月,他不是沒有任何動靜嗎?我想這一次,他不會食言的,你們可以放心。」
幾個人又面面相覷,有些把不准。
夏雨琳又道:「這輪遊戲我輸了,如果兇手嫌我沒用,不想玩了,下一個大概會殺掉我。如果他還想玩,你們呆在我身邊,反而更危險。」
幾個人終於動搖了,說實話,她們平時過慣了好日子,而住在這裡沒有專人侍候,住的房間又遠遠不及原來的房間好,都過得有些辛苦,早就想搬回去了,只是不敢搬而已。
現在見夏雨琳說得這麼有道理,她們也不再猶豫,只有夏十還是有些擔心:「十一妹,你說兇手可能會對付你,你一個人住在葵園真的沒事嗎?我看你還是搬出去吧……」
夏雨琳瞇眼,狡黠地笑了一笑:「十姐放心好了,我不會有事的。其實啊,我在五姐的屍體上發現了一些線索,現在正在查,我一定能趕在兇手對我下手之前找到它的,我要你們搬出去,也是為了方便找出兇手。」
說到這裡,她盯著幾個人:「這些話你們千萬別傳出去,如果打草驚蛇,讓兇手跑了,那就不妙了。」
幾個人都紛紛點頭,保證守口如瓶。
夏十這回放了心,對夏雨琳表示感謝以後,跟其他姐妹離開了葵園。
夏絢憂心忡忡:「十一妹,要不然我搬進葵園住幾天吧?雖然我沒什麼用,但也會一點拳腳功夫,說不定能幫到你……」
夏雨琳拍拍他的背,莞爾:「二哥,這輪遊戲我還沒有輸呢。雖然五姐被殺了,但還有兩天半的時間才到期,我有把握在期限到達之前抓到兇手,贏得這場比賽。我不希望你被捲進這場要命的遊戲裡,要不然你被兇手當成我的同謀,那就不好了。」
夏絢看得出她很堅定,也不再勸她:「二哥相信你,只是你若是有難,千萬別勉強,記得來找二哥。」
「嗯,一定會的。」夏雨琳站在門口,揮著手送他離開。
而後,她走進夏木藍所住的房間,很認真地再次勘查起來。
有條定律是說,如果某個秘密有超過三個以上的女人知道,這個秘密就別想再成為秘密了,她剛才對那幾名「客房」所透露的線索,就在這個下午被傳得沸沸揚揚,全府上下都知道她已經發現了夏木藍屍體上隱藏的線索,很快就能找到兇手了。
當下,全府沸騰,所有人拭目以待,期待著十一小姐勇破大案,抓住傳說中的惡魔殺手。
不過,葵園這邊大門緊閉,十一小姐誰都不見,誰也不知道進展究竟如何了。
這天晚上,月光黯淡,一條人影潛行在黑暗中,悄悄朝冰庫前進。
冰庫位於偏僻陰涼之處,存放的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無人看守,黑影很快潛到冰庫入口處,左右看看後掏出鑰匙,打開木門。
冰庫其實是一個很大的地下室,只是在地面上建了一個小木屋,用作出入口和工具貯藏室,黑影打開的就是這個小木屋,而後它點燃一隻蠟燭,打開地面上的鐵皮蓋子,沿著台階走進地下冰庫。
才走下台階,它就看到前邊的切冰台上躺著一個女人,毫無疑問就是夏木藍了。
它走過來,將蠟燭放好,準備去檢查夏木藍的屍體。
「你終於來了!」燭光朦朧中,切冰台上的屍體突然坐起來,陰森森地道,「就是你殺了我麼?我等你已經等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