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
葉勻躺在床上一身紅袍染成了鮮紅色,尤其是胸口處仍可見清晰血跡,他只覺得嘴舌至喉管都幹得著了火似的,渾身疲憊無力,腦袋好像都是是團糨糊什麼也想不起來。
他……只想喝水。
身體缺水,而且是大量的水分,這種原因只有一個身體流失了大量的鮮血,才最終造成嚴重脫水。
模糊間,葉勻感覺有人在給他餵水,隨後他又暈了過去。
「唔……」
不知多久,葉勻忽然發出一道呻吟,還沒等他張開眼,耳旁就傳來熟悉喊聲:「主人,少爺好像醒了!」
「你們先下去!」又一道熟悉聲音傳來,這聲音不再冷漠,充滿磁性與沙啞,與無限親和。
葉勻忽然張開眼睛,扭頭看去,果然看到一道高大熟悉身影,費力喊道:「爹……」
葉遠立刻起身大步來到床邊,按住葉勻肩膀:「勻兒,別亂動,爹給你服下一枚化血丹,還需幾日才能下床走動。」
「爹,我暈了多久?對了,好像炎家派人來說什麼退婚,對,我都記得清楚。」葉勻很是疲憊,搖頭晃腦打不起來精神,問了幾聲,忽然睜大眼睛看著葉遠,那眼神帶著一份期許。
只是一個眼神,葉遠似乎就知道葉勻在想什麼,他坐在床邊,拿起一旁水杯給葉勻喝上幾口,等葉勻稍微靜下心,葉遠才開口:「勻兒,當日爹出手也是迫不得已,我們家族形勢你也清楚,在赤雲城雖有一席之地,但炎家、秦家還有更多家族都對我葉家虎視眈眈,那日若是你傷了炎家小廝,那炎家定會找葉家麻煩,退一步講,那炎家敢派一個小廝來,那說明定有陰謀,當時爹仔細揣摩那小廝,竟然看不出他修為。」
葉勻張大嘴巴一臉錯愕:「什麼?爹,你可是肉仙九重強者,連你都看不出,莫非……?」
「不錯,正和你想的差不多,那小廝非但不是小廝,說不定還是炎家修士,至於炎家為何派他來,這點爹到現在也想不通。」葉遠點頭道。
「炎家是赤雲城巨頭,當年炎家為何主動聯姻?」
「赤雲城表面上是以炎家為尊,實際上秦家與眾多家族早想取代炎家地位,炎家也一直在拉攏幫手,你十歲連連突破肉仙二重、三重,這種速度早已傳開,炎家在從你身上看到潛質,便派人與我說親,為了與其他家族抗衡,爹不得不答應,而且炎戰三女炎琳琅也是一塊璞玉,聽說從小聰明伶俐,爹仔細一想,確實與你般配,便答應了。」
「原來如此……我的婚事竟是一樁交易。」
葉勻唏噓不已,葉遠那一掌留下的陰影和傷痛頃刻化為烏有。
房間一時寂靜無聲,良久,才傳來葉遠叮囑關懷:「勻兒,好生休養幾日,千萬別動氣,至於你與炎家那門親事,爹定要去炎家討個說法,理個明白。」
葉勻目送葉遠離開,那瞬間,葉勻即自責又心痛,想起父親肩扛太多負擔,他就內疚陣痛。
半年來在葉勻身上發生太多,比起他十五年所有事情似乎還要多,先是在家族甚至整個城池人人巴結天才,又一下修為被廢淪為凡人,接著在成人禮大喜宴會上遭遇奇恥大辱,退婚,一切都來得太快。
才數月,而對葉勻來講似乎是一輩子,比一輩子還要漫長,也許這才是屬於他的人禮。
葉勻覺得很累,他很想一直睡著不醒,從六歲不分冬夏練習鐵打功,一練就是數年,多麼難熬。
拚命努力,換來一場空夢,葉勻此時感覺身體似萬蟻絞肉,痛不欲生。
「小輩,遇到這點挫折就要打退堂鼓了麼?你還是葉家子孫嗎?」
突然,當葉勻心情低落時,眉心突然忽冷忽熱,而且一道似曾相識的聲音飄進耳朵。
「誰?是誰在說話?」葉勻忍痛坐直身體警覺打量四周,感覺身板快要斷掉,身體放佛被萬刀切割般痛苦。
但屋內什麼人也沒有,葉勻很疑惑,誰知那聲音又響起:「我在你眉心,靜心想想,就是那滴眼淚,那裡面封印著我的部分意識。」
「啊!」
葉勻不由倒吸一口寒氣,立刻撫摸眉心,腦海清晰浮現當日在祖祠那一幕,頓時帶著無比恭敬問道:「前輩是我葉家先祖?」
「你很聰明。」那聲音讚道。
葉勻撓撓頭:「前輩……先祖,我該怎麼稱呼?」
「怎麼稱呼都不重要,你我都是修行中人,名字,時間,地位,榮譽一切都不重要,就喚我『韓叔』。」
「寒叔!」葉勻尊敬喊道,心中霎時清楚對方名字,寒叔,葉家先祖,名字應該有葉寒二字,葉勻急迫問道:「寒叔,祖祠那尊石像是你真容嗎?」
寒叔聲音頓時在葉勻耳邊與腦海響起:「不錯,是我隕落之前親手雕刻而成。」
「隕落?難道寒叔?」葉寒心驚道。
悠悠千古之音傳出:「我早已身死千年,臨死之前,把最後力量封印在石像之中,並設下機緣,凡是葉家後人對石像虔誠祭拜,封印會自動解開,也會得到我的部分力量,還有我的殘留意識,我很慰足也很灰心,數千年下來,只有你懷有熱誠和真摯,最關鍵,你擁有很多人沒有的東西,總總因緣促使你我相遇,即是緣分也是天命。」
葉勻身心俱驚,聽完之後,被寒叔超凡氣勢懾服,從心底尊敬寒叔,忽然想到什麼:「寒叔,我總感覺你的石像好像有什麼秘密,有股說不出的感覺。」
「所以你很聰明,很不凡,能感應到連修士都感應不到的力量,不錯,寒叔那尊石像確實有個天大秘密,因那個秘密曾讓葉家血流成河,也可以這樣說,如今葉家的敗落,都是那個秘密造成的,不然,如今葉家至少也是媲美白家的超級家族。」
「到底是什麼秘密?」葉勻一時心血澎湃,白家,那可是天下第一大家族,掌控偌大的白玉王朝,葉勻忍不住問道。
「以你目前修為,還是不知為好,肉仙是鍛煉仙基最重要階段,知道太多只會給你帶來負擔,等你有一天成為天仙才有資格知道。」
「天仙!」葉勻無比震撼,根本沒聽過這個詞,但也明白,天地應該是在肉仙之上,說不定比地仙還要厲害的存在,否則也不會稱之為天仙。
寒叔冷傲道:「葉勻,你所見識的世界太小,肉仙、地仙不過螻蟻,天仙才算真正修士,而真正的強者是人仙,人仙之上甚至有半仙,一位半仙僅僅一招就能滅掉玄武門。」
葉勻全身汗毛豎立:「半仙,一招毀滅玄武門??」
「修仙共有肉仙、地仙、天仙、人仙四個境界,肉仙乃凡人煉體,地仙才算入門修行,天仙凝天定結金丹,壽命數千年,人仙更不得了,萬年壽命那還是少的,人仙大成渡劫化為半仙,便可飛昇另外一個世界。」寒叔繼續道。
「另外一個世界?」葉勻不可思議。
「那個世界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只是傳聞而已。」
「寒叔莫非是半仙?」想起寒叔能力,死後竟還能像活著一樣,好奇問道。
寒叔輕哼:「修得半仙哪有那麼容易,十萬人同時修行,最後成為半仙者也許一個都沒有,寒叔也只是一介修士而已,略比修士多些見識罷了,而且,寒叔以前也是玄武門弟子,比起人仙那些萬年巨頭,寒叔也算一尊千古巨頭而已。」
葉勻雙眼如炬:「千古巨頭?寒叔,那你至少也是天仙修為!」
「的確聰慧過人,一點就通,好了,寒叔該休息一段時間,明天你就可以下床走動,這點程度寒叔還是能做到的。」寒叔大讚。
葉勻忽然躺下,有氣無力的道:「可惜……」
寒叔問道:「年紀輕輕歎什麼氣,聽上去比寒叔活得還久似的。」
「要是能早些遇到寒叔,那我指不定也能成為寒叔那樣強者,可惜丹田……真是可惜!」葉勻說完,下意識把手放在下腹。
寒叔旋即當頭棒喝:「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你就這麼點志氣?想當年寒叔練鐵打功練了十年都沒有大成,而且丹田還有漏洞,後來還不是通過苦修修得一身通天修為,你不過是丹田開了幾道口子罷了。」
「丹田漏氣也能修煉?」頃刻間,葉勻對寒叔更加佩服,尊敬。
寒叔語氣很是平常:「尋常來說是不行,但寒叔偶然得到一門上古煉體功法,那門功法竟可以修補肉身許多缺陷。」
聞之,葉勻身體一震,熱血沸騰,興奮至極:「可以修補肉身缺陷?那晚輩丹田也可以……!」
「自然也可以。」
「終於有希望了!」
「但……」
「寒叔,怎麼了?」聽見寒叔語氣有些停頓,放佛難以開口,葉勻很是著急,恨不得馬上問個究竟。
良久,寒叔才道:「那門功法很是逆天,修煉一天少一天壽命,修煉十年少十年壽命,修煉它等於慢性自殺,同樣效果也非常奇特,可以讓修煉者肉身力量提高數倍,假如是肉身二重,一旦修煉之後,實力就可以提高幾倍,甚至十倍也可以,一個人相當於十個同等境界的實力。」
慢性自殺!
提高數倍實力!
刺人、又讓人熱血澎湃的話使葉勻哭笑不得,那究竟是什麼樣功法。
忽然間,葉勻再也聽不見寒叔聲音,他安靜等了會,忍不住喚了幾聲寒叔,但一直沒有得到回應,看來真是休息去了。
葉勻躺在床上,望著房梁滿臉趨之如騖,放佛下了什麼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