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天成率領江寧營將士撲向海鹽縣,正好有劉澤清手下的軍士,在村鎮徵繳賦稅,雙方很快又了廝殺,結果是不言而喻的,劉澤清手下的軍士,得知是江寧營主動發起進攻之後,本能的選擇逃跑,顧不上劫掠來的財富和女人,一股腦的逃跑,因為雙方的軍服是一致的,這樣的情形還是很有趣的。
海鹽縣城外的某個村鎮。
蘇天成陪著范景文等人,慢慢走過,眼前凋零的景象,令人心痛,整個的村鎮裡面,看不見炊煙,能夠看見的百姓,臉上都帶著麻木冷漠的神情,因為江寧營將士的軍服,也是一模一樣的,只是氣勢顯得不同。
范景文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一個白鬍子的老人突然從院落裡面衝出去,衝著蘇天成等人開始叫罵了。
「你們這些天殺的,都到村裡來了這麼長時間了,糧食被你們搶光了,村裡的女人被你們侮辱了,你們還想幹什麼,是不是要殺光村裡的人,你們才舒服啊……」
老人衣著不錯,看樣子是村裡的富戶,不過臉色蒼白,眼睛血紅,既然敢於衝到蘇天成等人的面前來叫罵,估計也是不想活了。
老人的叫罵,引來了連鎖反應,很快一個年輕女子也出來了,手裡拿著剪刀,身上的衣服有些不振,女子的臉上帶著絕望和憤怒,她拿著剪刀,一雙眼睛在路過的軍士中間找來找去,就是什麼都沒有說。
一些老百姓也走出來了,臉上同樣是冷漠的表情,默默看著路過的軍士。
蘇天成已經明白了,應該說這一切都是劉澤清手下軍士幹的好事。他叫來了賀人龍。
「賀人龍,你馬上去做兩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江寧營最先進入村鎮,與劉澤清手下廝殺的那些軍士。全部折回來,到村裡來,讓老百姓辨認,若是有人膽敢騷擾百姓,交給這裡的百姓處理,第二件事情。派出精銳的軍士,去抓獲逃跑的土匪,哪怕他們跑到天涯海角,也要給我抓回來,抓到這裡來,讓老百姓來辨認……」
一邊的范景文等人。沉著臉沒有說話,他們當然明白這一切意味著什麼。
賀人龍迅速落實任務去之後,蘇天成對著身邊的渠清澤開口了。
「渠大人,這善後的事宜,還是你來負責完成,拿出來一部分的錢糧,救濟這裡的老百姓。看樣子劉澤清是什麼都沒有留下,媽的,老子要是抓住了劉澤清,就把他交給百姓,看看百姓會對他做些什麼。」
四周的百姓越聚越多了,他們顯然發現了,這一次來的軍隊,與前面的軍隊完全不相同,這支大軍沒有進入到屋裡和院落裡面,而且都是低著頭行軍。根本不看身邊的百姓,也沒有徵繳糧餉的意思。老百姓憑著本能感覺到了,這支軍隊不一樣,恐怕就是前些日子傳聞之中的江寧營,愛護百姓的江寧營。
渠清澤帶著執法營的將士。開始和百姓接觸了,準備救濟百姓,但這個工作的難度很大,百姓根本就不相信,他們收到的傷害太大了,他們之中的絕大部分人,都聚集在蘇天成等人的周圍,剛才蘇天成說的話語,他們都聽見了,他們想看看實際行動。
蘇天成沒有打算馬上離開,范景文等人也不說話,站在蘇天成的身邊。
一個時辰過去了,賀人龍風風火火的回來了,跟著他回來的還有一千將士,以及兩百多個俘虜,這些俘虜的軍服雖然與江寧營將士的一樣,但臉上的氣質是完全不一樣的。
蘇天成首先要求一千江寧營將士全部都站好了。
他走到了手持剪刀,一直保持站立的年輕女人的身邊。
「這位姑娘,你看看這裡面有沒有你要找的人,不要害怕,找到了儘管說,本官給你做主。」
年輕女人沒有說話,慢慢走過去,開始用眼神掃瞄。
一刻鐘之後,女人搖頭,表示這一千人之中,沒有她要找的人。
蘇天成一揮手。
「賀人龍,將那些土匪押上來。」
很快,兩百餘人被押上來了,其中有幾個人,看見年輕姑娘之後,本能的往後退,這一幕被蘇天成和範文程等人看見了,不過大家都沒有說話。
年輕姑娘看見了那幾個後退的人,一聲嚎叫,拿著剪刀衝上去了。
這幾個人早就被捆住了,根本無法掙扎,年輕姑娘拿著剪刀,狠狠的朝著幾個人紮下去,慘叫聲開始出現。
蘇天成的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看著這一切。
年輕姑娘的力量畢竟是不夠的,紮了幾下之後,開始痛哭起來,接下來姑娘的動作,誰都沒有想到,她轉過了剪刀,朝著自己的心口紮下去……
蘇天成指著被炸傷的幾個俘虜,對著賀人龍開口了。
「好好收斂這位姑娘,這幾個陪葬,你們要找到這位姑娘的家人,看看她家裡有什麼困難,給予一定的幫助。」
說完這些,蘇天成轉身對著圍在周圍的百姓開口了。
「諸位鄉親,這就是我們抓到的土匪,大家可以來辨認,看看是哪些人進入了你們的屋裡,你們儘管指出來,還有這一千軍士之中,若是有人騷擾你們了,你們也指出來,本官一定為你們做主的……」
老百姓開始騷動了,不少人撲上去了,衝著俘虜之中的人,又咬又打,發洩心中的怒氣。
剛開始衝著蘇天成等人大叫的那個老人,距離蘇天成一直都不是很遠,所有的情形,他都是看在眼裡的,他沒有動手,甚至表現出來了難得的冷靜。
可這個時候,老人動了,他努力靠近蘇天成。
距離蘇天成還有五米遠的時候,老人突然跪在了蘇天成的面前。
「青天大老爺,您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這些土匪,燒殺劫掠,無惡不作,村裡好多人都逃走了,大伙都活不下去了啊……」
正在廝打俘虜的百姓,看見了這一幕,轉過身跟著老人,跪在了蘇天成的面前,一時間哀嚎連片。
蘇天成走上前去,想著扶起老人,一邊的賀人龍也連忙幫忙,但老人很是固執,不願意起來,他在等著蘇天成的表態。
蘇天成歎了一口氣,放棄了扶起來老人,他對著跪在面前的老百姓開口了。
「諸位鄉親,你們的遭遇,本官都知道了,本官一定會替你們討回公道,這些被我們抓住的人,不是朝廷的軍隊,他們就是不折不扣的土匪,本官如今就是率領將士,前去討伐這些土匪的,本官向諸位鄉親承諾,一定徹底剿滅這幫土匪,這位是渠大人,本官已經要求渠大人,負責救濟諸位鄉親,你們遭遇了劫掠,生活困難,本官不會袖手旁觀,還請諸位協助渠大人,盡快讓生活穩定下來……」
老百姓慢慢的停止了哭泣,他們依舊跪著,他們相信眼前這位大人說的話語,事實勝於雄辯,這位大人率領的軍士,沒有一個人胡作非為,而且這位大人抓住了那些在村裡作亂的土匪,在他們的面前處置了。
蘇天成說完之後,再次上前,扶起了老人。
「老人家,村子裡遭難了,本官心裡也很不舒服,這些土匪,本官抓起來了,他們中間做了哪些壞事情,需要百姓說出來,本官處置這些人,需要有依據,本官也不能夠胡亂殺人的,還請老人家協助渠大人,指證這些土匪的惡行,本官說過了,一定為鄉親們做主的。」
老人顫抖著身體開口了。
「大人的恩德,草民一輩子不會忘記的,草民一定會給大人祈福。」
蘇天成微微搖頭。
「老人家,這些事情不必做,讓諸位鄉親過上好日子,才是本官的心願,老人家看來是村子裡有見識的人,說話是有份量的,就請告訴諸多的鄉親,包括附近的鄉親,江寧營進入了嘉興府,絕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景再次出現的,請諸位鄉親不必逃難了,安心在家裡,本官會安排專人,解決鄉親們生活困難的問題,一直到秋收季節,本官說到做到。」
再次前行的時候,范景文臉色發白,重重的歎了一口氣。
蘇天成對著范景文開口了。
「范大人,馬上就能夠進入到海鹽縣城了,接下來請大人看看,官府是什麼態度,我就不相信了,這裡發生了那麼多的失去,老百姓被逼的沒有活路了,難道官府就不知道這一切嗎,劉澤清的這些軍士,所作所為比土匪還不如,土匪尚且知道規矩,知道哪些能夠做,哪些是不能夠做的,想必劉澤清的所作所為,絕非是他一個人的意思。」
稍微停頓了一下之後,蘇天成再次開口了。
「范大人,我生平最恨的就是對無辜百姓下手,有本事和我對著幹,劉澤清的那幫土匪軍士,必須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我曾經說過,其實杭州、湖州等地,也是這樣的情形,只不過大人路過,沒有看見這些,恐怕也不關心這些,我要說的更加直白一些,朝廷和皇上恐怕也不關心這些事情,既然他們都不關心,那我就來關心了,我已經給老百姓承諾了,凡是涉及到這件事情的人,不管身居什麼高位,我都是要追究到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