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基本完成了在草原的征伐,達到了預期的目的之後,蘇天成要離開了,他要親自參與對台灣島的征伐,江寧營的將士暫時不會離開草原,還需要穩定一段時間,幫助錫伯族部落和達烏爾族部落集聚力量,否則這個時候離開了,很有可能令草原陷入到混亂之中,畢竟後金韃子還沒有遭遇到沉重的打擊。
蘇天成很想與代善、豪格再次展開決戰,但濟爾哈朗正在京城談判,這個時候,與後金韃子在草原上展開大規模的廝殺,會令朝廷裡面某些迂腐的官員,提出來這樣那樣的意見,就算是在草原上擊敗了後金韃子,恐怕也是引來了更多的彈劾。
收到了朱審烜的來信之後,蘇天成沉默了接近一天的時間,朝廷裡面的諸多情況,令他感覺到了危險,雖說自己一心是為了大明王朝,是站在歷史的高度來決定自身行動的,但做事情就需要有著足夠的權力,權力太大引發的猜忌也是無法避免的,不管自己如何的向朱由檢表現出來忠心,最終的結局恐怕不是很好。朱由檢不是一代明君,只是比普通人強一些罷了,不可能長時間的容忍自己的權力膨脹,恐怕在後金韃子決定臣服的時候,大明朝廷內部的紛爭,就有可能開始了,有些勢力就要迫不及待的跳出來。
這是一個兩難的抉擇,幾乎沒有解決的辦法。
從歷史的教訓和現實的情況分析,蘇天成是絕不能夠回到京城去的,若是在京城裡面為官了,江寧營很有可能被肢解,自己所做的諸多努力,也有可能付諸東流。唯有牢牢的掌握江寧營,才有可能建立更大的功勳。
從穿越的那一刻開始,蘇天成就沒有想過做皇帝,改朝換代帶來的震動更大,絕非常人理解的那麼簡單,後金韃子的實力沒有被大幅度的削弱。若是大明王朝陷入了內亂,皇太極能夠趁虛而入,內地平息下去的流寇,也會開始在某些地方重新抬頭,權力上的爭來斗去,最終吃虧的還是老百姓。
蘇天成算不上高尚,穿越之後,他首先想到的是過上舒服的日子,但穿越到崇禎年代。若是不能夠努力奮鬥,就不要想著過上真正的好日子,很有可能在亂世之中稀里糊塗的送命,蘇天成不得不為自己的前途去考慮,所謂時勢造英雄,一旦掌握了權力,走上了那個位置,考慮到的就是王朝和民族的命運了。這是很自然的情況。
蘇天成關注台灣,一定要參與到收復台灣的戰鬥之中去。也是想著能夠在台灣立足,這是萬般無奈的選擇,不想遭遇到朱由檢最終的清算,也不想奪取朱家的皇位,更不能夠讓大明王朝出現內亂,只有這樣的選擇了。
登州、萊州和青州的繁華。已經引發了朝廷的注意,朝廷派出的巡按御史,多次到登州去巡視,將巡視到的諸多情況,稟報了朱由檢。戶部開始高度關注威海衛碼頭,戶部派出的官吏,也開始滲透到威海衛的市舶司,其實戶部已經從威海衛碼頭得到了大量的銀子,可從目前的情況來看,好像還不滿足,想著得到更多的賦稅。
回想起來穿越這些年的奮鬥,特別是在經濟建設方面,曾經的南京市舶司,被朝廷完全接管了,戶部得到了大量的銀子,安寧堡和靖邊的互市,也為朝廷掙到了不少的銀子,如今戶部又準備插手威海衛的市舶司了,若是這樣下去,蘇天成所做的努力,最終都被朝廷摘桃子了。
出現這樣的情況,在預料之中,蘇天成也不後悔。
只是通過這些奮鬥,蘇天成發覺了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不管是江寧縣、陝西省,或者是登州、萊州或者是青州,都無法擺脫朝廷的控制,想著在一個地方坐大,最終很有可能引發內部的爭鬥,甚至演變為自相殘殺,這樣的做法,親者痛仇者快。
從目前的實際情況來說,最好的選擇,就是佔據台灣島,在台灣島尋求發展,台灣島距離大陸還有一些距離,對海權不重視的大明朝廷,是不會在乎台灣島的,蘇天成一旦到台灣島謀求發展了,就能夠遠離朝廷的視線,最為關鍵的,是能夠讓朱由檢放心,避免了大明王朝內部的廝殺,避免了改朝換代。
這樣的選擇,從個人的角度來說,顯得有些憋屈了,很是不爽,但從大局的角度出發,這是最好的選擇,穿越之泉,蘇天成就是國家機關的公務員,對於大局意識是有著不一般的認識的,那些為了展現個人勇氣,不顧一切後果的舉措,蘇天成是不會做的。
闡述台灣島的重要,這也是頗費氣力的,洪承疇、渠清澤等人,不一定能夠理解台灣島的重要,或者說他們是不可能完全知曉蘇天成的想法的。
皇權在個人思想之中的頑固作用,這是不能夠否認的,特別是在和平的環境之下,蘇天成面臨的難題是非常實際的,且不說江寧營的將士,就說他舉薦的諸多官吏,恐怕大部分的還是想著,能夠在大明朝廷為官,甚至是有朝一日能夠進入內閣,光宗耀祖,你不能夠說人家這樣的想法庸俗,幾千年來都是這樣的,況且得到的實際好處就在眼前,家族能夠跟隨沾光,家人能夠享受不一般的尊重,可一旦離開了朝廷,進入了台灣,這一切都要煙消雲散的。
穿越這麼多年了,蘇天成知道了一個非常實際的問題,跟隨他南征北戰的大部分人,特別是各級的官吏和軍官,並非是一個人,牽涉到的人是很多的,甚至有家族的牽連,可謂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這樣的前提之下,你不可能要求所有人都和你一樣的想法。
穿越的蘇天成,看透了太多的事情,也不可能要求大家和他的想法是一樣的。
這麼多年來,江寧營很少提拔軍官,衛指揮使層面的軍官,幾乎就沒有多少更新的,這也是蘇天成詳細考慮的結果,提拔的人太多了,知人知面不知心,不知道人家的真實想法,將來自己離開了,到台灣去發展了,或者說到台灣是獨霸一方了,人家不一定會跟著去。
穿越這麼多年以來,蘇天成一直都是委曲求全的,所謂的大展宏圖,也是有很大限制的,穿越到崇禎年代了,不依靠體制的力量,蘇天成也不可能取得成功,依附流寇,更是不可能的選擇,既然選擇了依附朝廷,維持大明王朝的統治,該承受的委屈,就必需要承受。
離開草原的時間到了,洪承疇、秦良玉等人,都不是很明白,蘇天成為什麼要離開草原,參與到收復台灣島的戰鬥之中,在他們看來,收復台灣島,不是很大的難題,依靠著水師的驍勇,肯定是能夠成功的,而且駐守在台灣島的荷蘭軍人,總的兵力不超過三千人,這樣少的兵力,在江寧營看來,不足為慮。
不僅僅是洪承疇等人,莫啜和佟差,都感覺到不能夠理解。畢竟草原上的事情還有很多,察哈爾部落被剿滅了,但後金韃子最為有力的支持者科爾沁部落,還沒有遭遇到毀滅性的打擊,草原上有可能出現巨大的變故,但也有可能被穩定住,畢竟如此的情況下,皇太極是需要耗費諸多的心思的。
如此的情況下,蘇天成留在草原,對於壯大錫伯族和達烏爾族部落的力量,對於削弱後金韃子在草原的影響,對於草原部落的歸順,是有著巨大影響的。
蘇天成這次離開草原,帶走的人員是有限的,渠清澤、劉鐵漢等人,跟隨蘇天成離開,洪承疇統領草原的征伐事宜,秦良玉率領大同邊軍,回到大同,不需要駐紮在草原了。
錫伯族部落的新駐地。
這裡以前是察哈爾部落左翼中旗的駐地。
洪承疇、秦良玉、渠清澤以及江寧營衛指揮使以上的軍官,都集中在這裡,包括大同總督秦良玉、錫伯族部落首領莫啜、達烏爾族部落首領佟差等人。
蘇天成的神情很是嚴肅。
「洪承疇,草原的事情,就交付給你了,我相信,你一定能夠讓錫伯族部落和達烏爾族部落更大的強大,我大明朝廷與後金韃子的談判,最多能夠持續到六月,我們征伐草原,完成了預定的任務,皇太極想著通過談判,得到緩解的機會,我們沒有讓皇太極得逞,只要草原部落不平靜,皇太極就無法安心,後金韃子就不能夠全力集聚力量。」
「台灣的重要,我不想多說了,你們曾經有過不少的疑慮,認為草原的事情非常的重要,相比較來說,台灣是微不足道的,只要能夠平定了草原,徹底擊敗了後金韃子,我大明王朝就能夠穩定下來,但你們忽略了一個問題,萬里之外的荷蘭人,居然能夠到台灣島,能夠佔據台灣島,我相信你們記得漢朝的時候,曾經有一句話,犯我大漢者雖遠必誅,我大明王朝也是一樣,不管我們內部出現什麼樣的問題,但異族是絕對不能夠入侵的,這樣的事情不能夠開頭,我們要讓異族入侵者知道,想著覬覦我大明王朝的利益,是要付出慘重代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