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賭博的時候,唐海泰的運氣還是不錯的,連續三次都贏了,而且進項都是幾十兩銀子,要知道,他的俸祿,每月也不過八兩銀子,一年不到一百兩銀子,三次賭博的收入,超過一年的俸祿了,這樣賺錢的方式,當然是很不錯的。
而且唐海泰在贏下銀子之後,邀請康泰在酒樓和青樓裡面,好好瀟灑一回,算是還了這個心願了,他在康泰面前也能夠抬起頭了。
這賭博,有句話說的好,小賭怡情,大賭傷身,大凡賭博的人,都是想著不勞而獲的,可惜賭場上面的運氣,不可能總是那麼好,況且唐海泰不過是賭博的新手,對於牌九還沒有多深的研究,前幾次之所以贏了,也是人家專門設下的圈套,依照唐海泰的技術,怎麼可能贏到那麼多的銀子。
接下來,唐海泰的運氣就不是那麼好了,輸了幾次,有些賭博的銀子是康泰提供的,到也沒有傷筋動骨,因為從康泰的手裡拿銀子了,唐海泰覺得,自己必須要找機會,好好的贏一次,不能夠總是要康泰給自己掏銀子。
也就在唐海泰產生這個想法的時候,康泰突然離開了寧遠城,這是因為馬上進入秋季了,康泰需要去進一批皮貨,秋季開始,就是銷售的旺季了,所以說,康泰這次離開寧遠城,也是預料之中的事情。
可康泰的離開,對於唐海泰來說,就不一般了,因為唐海泰失去了經濟上面的依靠了,康泰走的時間,很是有些意思,正好在唐海泰很是窘迫的時候。輸了幾次銀子,身上沒有什麼銀子了,就連到酒樓去喝酒,都掏不出來銀子了。
若是在以前落魄的時候,唐海泰龜縮在巡撫衙門,也沒有多大的事情。可惜這種情況,很難以維持了,一段時間以來,唐海泰出手大方,在巡撫衙門裡面,還是有了一些面子的,大家都認為唐海泰有貴人相助,也是有能力的人,儘管遭遇到了很多意外的情況。依舊能夠過得滋潤,這很不簡單了,也正是這樣的認識,令唐海泰知道,自己不能夠表現出來落魄,必須要繼續出手大方。
想要解決窘迫的處境,沒有什麼好的辦法,那就是繼續賭博。要是能夠贏到不少的銀子,就能夠熬過這段時間。等到康泰回來之後,那種瀟灑的日子,就能夠繼續了。
唐海泰沒有銀子做本錢,推牌九這東西,看起來很是刺激,但銀子去得快、來的快。沒有本錢,根本就不要想著能夠持久,或許你身上的幾兩銀子,瞬間就消失了。
思來想去,唐海泰做出來了一個大膽的選擇。在賭場裡面借銀子。
賭場裡面有專門放貸的,這種情況,幾百年之後都是存在的,人家放貸可不是隨便就可以的,利息很高,而且規定的時間之內,必須要還銀子,否則不管你是什麼身份,他們都能夠想到辦法的,就算是唐海泰是巡撫衙門的官員,人家也能夠想到辦法,輕則狠狠的收拾你,要求你換銀子,重則直接找到巡撫大人,欠債還錢,這可沒有什麼囉嗦的事情。
唐海泰應該是明白這一點的,可惜他沒有其他的辦法了,只能夠是豁出去了,再說了,他也不準備借很多的銀子。
連續兩天的時間,唐海泰滯留在賭場裡面,吃住都是在這裡,反正不需要到巡撫衙門去點卯,沒有多少值得擔心的,可惜這兩天的時間,唐海泰的運氣很不好,輸掉了一百兩銀子,這些銀子,都是從賭場放貸的人手裡借的,每天需要支付五兩銀子的利息,從離開賭場的時間算起,唐海泰其實賭的不是很大,可不知不覺中的唐海泰,每天注意到,自己已經深陷賭博之中,難以拔出來了。
身無分文之後,唐海泰回到了巡撫衙門。
歇息了一天時間,唐海泰不服氣,認為自己的運氣絕不是這樣的,一定能夠贏錢。
身上沒有銀子,是不可能到賭場去的,而且還欠著放貸人的銀子,唐海泰想到了借銀子,巡撫衙門的官吏,都還是有銀子的,於是,唐海泰找到一個理由,說是自己準備在商舖入股,找到巡撫衙門的同僚借銀子,巡撫衙門的同僚,礙於情面,還是借給了唐海泰銀子,一天時間下來,唐海泰借到了五百兩銀子,這已經不是一筆小數目了。
帶著五百兩銀子,唐海泰回到了賭場,還給放貸人一百一十兩銀子,還剩下接近四百兩銀子,唐海泰又開始賭博了。
到了這個時候,唐海泰已經成為了不折不扣的賭徒了。
這一次的運氣更差,不到一天的時間,銀子全部都輸光了。
唐海泰急紅眼了,這五百兩銀子是需要還的,都是巡撫衙門同僚的,自己借銀子的目的,就是想著能夠贏錢,身無分文的回去,怎麼給同僚交代,要是巡撫大人知道這件事情了,自己怎麼辦,很有可能被削去官職的,朝廷明文禁止官吏賭博,雖說沒有誰來追究這件事情,但真正落實起來了,自己沒有背景、沒有靠山了,很有可能遭遇懲罰的。
急紅眼的唐海泰,顧不得什麼了,想放貸的人借銀子了。
三天三夜,唐海泰沒有離開賭場。
等到他紅著眼睛從賭場離開的時候,內心已經是冰涼的,這一次他賭大了,借了一萬兩白銀,全部都是輸的乾乾淨淨了,換做以前,一萬兩白銀,不算什麼的,進貢的銀子遠不止這個數,他每年揮霍的銀子,也有好幾萬兩了,但現在的情況不同了,一萬兩銀子,每天的利息就是三百兩,這還是放貸的人看在他是巡撫衙門的官員的份上,願意少一些下來的。
唐海泰無法拿出來一萬兩銀子,也拿不出來每天三百兩的利息,借的巡撫衙門同僚的銀子,也沒有辦法還了。
長這麼大了,唐海泰第一次感覺到絕望。
他漫無目的走著,不知不覺來到了康泰的店舖前面了。
很巧的是,康泰剛剛回來,在門口兩人遇見了。
「哎呦,唐大人這是怎麼了,臉色好難看啊,快進去坐坐。」
看見了康泰,唐海泰突然有了一絲希望,不過想著從康泰的手裡拿那麼多的銀子,可能性也是不大的。
在店舖裡面坐了不到半個時辰,放貸的人派出來的人,已經站到了店舖的外面,唐海泰借的銀子多了,人家當然是要盯著的,要不然唐海泰跑了,他們的銀子也就落空了。
一個時辰之後,康泰知道了一切。
其實康泰早就知道,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他根本沒有離開寧遠城,也不需要離開寧遠城,皮毛自然有人送到寧遠城來,哪裡需要他出去採購。
這一次,康泰沒有提出來幫助唐海泰的事情,眼看著計謀一步步的成功了。
「唐大人,怎麼輸了這麼多的銀子啊,房貸人的銀子,哪裡是那麼好拿的,這一下我也幫不了你啊,還是趕快去想辦法吧。」
唐海泰回到巡撫衙門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不敢見到巡撫衙門的同僚,自己還借了人家那麼多的銀子,雖說幾天時間別人不會催著自己還銀子,但時間長了怎麼辦,最為要命的是從放貸人手裡拿的一萬兩銀子,還有每天三百兩銀子的利息,這麼多的銀子,自己哪裡可能想到辦法解決。
膽戰心驚的日子過了三天,放貸人終於發話了,給唐海泰五天時間,若是不能夠想到辦法,借據就要到巡撫大人的手裡了,到時候,可就不是還銀子那麼簡單了。
唐海泰被逼到絕路上面了,偶爾他也想著一死了之,可實在捨不得,過去享樂習慣了,拋棄生活是不情願的。
萬般無奈之下,唐海泰厚著臉皮來找康泰了。
康泰一直在等著唐海泰上門,他定下的計謀,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了,成敗就在此一舉了,唐海泰當然不能夠死,要是唐海泰死了,前面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康泰內心是看不起唐海泰的,原來以為,要將唐海泰拉下水,至少需要幾個月時間,甚至是一年左右的時間,想不到的是,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唐海泰就徹底下水了。
康泰將唐海泰引入了密室裡面,變換了面目,他明確告訴唐海泰,目前這樣的情況,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的,銀子的數量太龐大了,恐怕其他人也不會出手,事到如今只有一條路了,這也是自己聽別人說的。
走投無路的唐海泰哪裡管那麼多,連忙問是什麼路。
康泰不慌不忙的說出來了一直都想著說的那些話,要求唐海泰投靠大清國,這樣就能夠保證有足夠的銀子用了。
唐海泰差點癱倒在地上,這個時候,他就是再笨,也明白所有的事宜了,原來自己這麼長時間的遭遇,都是設計好的,可到了這一步,唐海泰甚至沒有站起來的力量了。
康泰冷笑著開口了,期限馬上就要到了,若是唐海泰不願意這麼做,那麼借據很快就會到巡撫大人的手裡,到時候,唐海泰丟官不說,家裡就是買房子,也要還這筆銀子的。
本就沒有骨氣的唐海泰,很快屈服了,接受了康泰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