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森森的炮口對準了黑山城池。
行軍非常的順利,五月三日的午時,大軍在距離黑山城五里地安營紮寨,一百里地的行軍,沒有遭遇到任何的阻擊,也沒有遭遇多少的後金韃子。
駐紮在黑山城池的,主要是漢八旗,漢八旗成立的時間不長,戰鬥力究竟如何,眾人都不是很清楚,不過這是大軍開拔之後的第一戰,陳新甲是高度重視的,幾乎是徹夜未眠,到各陣地巡視,生怕有一點的疏漏,這種負責任的態度,也激發了邊軍的鬥志,看見大帥親臨陣地,噓寒問暖,眾多軍士肯定是感動的,不過,與此相反的是,各級的軍官,對這種巡視不是很適應,譬如說火炮陣地,陳新甲不是很熟悉火炮的結構和威力,多次詢問火炮是不是能夠發揮威力,是不是能夠準確的擊中對手等等。
用望遠鏡觀察黑山城池的時候,陳新甲更是仔細。
情況確實有些奇怪,按說大軍壓境,駐紮在黑山城池裡面的漢八旗,應該是嚴陣以待的,至少城牆上面有著諸多的軍士守衛,不過陳新甲觀察了很長的時間,城牆上的後金韃子不多,難道說後金韃子知曉火炮的威力,不會大量守衛在城牆上面,以免造成更多的損失。
負責進攻城池的邊軍,早就準備好了雲梯,等待火炮發射之後,就要開始攻城了。
黑山城池,曾經被蘇天成佔領。撤離的時候,完全毀掉了。後金韃子重新建設了城池,城牆高達五米,防禦是非常堅固的,從外面就可以看出來,城牆是新建的,泥土的顏色都沒有徹底變化,攻下這樣的城池,肯定是有些困難的。
崇禎十四年五月初四。辰時。
陳新甲身邊的唐海泰,舉起了紅旗,這是進攻開始的信號。
剎那間,火炮開始轟鳴,一發發的炮彈,飛向了城牆上面,甚至是城池裡面。炸彈爆炸的時候,引發的濃煙和塵土,令陳新甲目瞪口呆,他根本沒有想到,火炮有著這麼大的威力,也正是因為如此。陳新甲忽然有了巨大的信心,憑著這些火炮,自己一定能夠建立巨大的功勞,能夠直接攻打瀋陽,從根本上動搖後金韃子的政權。
城牆上面。能夠看到一些四處躲藏的韃子,也有一些韃子被直接拋向空中。甚至是直接落到了城牆外面。
隆隆的炮聲中,陳新甲身邊的唐海泰開口了。
「大帥,火炮的威力如此的巨大,下官相信,大人一定能夠帶領大軍,徹底打垮後金韃子,黑山城池輕易就能夠拿下來了。」
唐海泰的聲音有些大,站在旁邊一些的錢謙益,也聽到了,笑著點點頭。
陳新甲雖然沒有說話,但心中的激情是被徹底點燃了,看到了火炮的威力,看到了大軍高昂的士氣,他忽然覺得,這一次的征伐,正是自己揚名立萬的時刻了。
半個時辰過去,火炮進攻結束。
陳新甲再次拿起了望遠鏡,看著黑山城池,城牆上面,幾乎看不到後金韃子了,到處都瀰漫著硝煙,原先插在城牆上面的軍旗,早就被炸的不見了蹤跡。
臉上帶著微笑的陳新甲,對著唐海泰點點頭。
唐海泰舉起了手裡的藍色旗幟,這是步卒進攻的信號,沿途早就有傳令兵,飛奔著傳達進攻信號了。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響起來了,無數的邊軍軍士,抬著雲梯衝向了黑山城池,伴隨著他們的步伐,鼓聲也隆隆的響起來了。
稀稀落落的箭雨這個時候也出現了,看樣子駐守黑山城池的漢八旗韃子,已經被火炮炸暈了,根本就不知道反擊了,稀稀落落的箭雨,雖說造成了少數進攻軍士的負傷,但絲毫不會遲滯進攻的步伐。
很快,邊軍來到了城牆下面,搭起雲梯,開始往上爬了。
城牆上面終於有了反映,後金韃子開始推下雲梯,或者是用手裡的鋼刀拚命砍著雲梯,不過這些後金韃子,可能沒有想到,跟在衝鋒隊伍中的邊軍,有專門的軍士,手裡舉著燧發槍,看見城牆上面露出來的聲音,馬上開槍了。
槍聲辟里啪啦響起來的時候,慘叫聲也出現了。
先前火炮的聲音太大了,根本就聽不見慘叫聲,可這個時候,慘叫聲是很明顯的。
聚集在城牆下面的邊軍開始多起來了,城牆上面的後金韃子也開始多起來了,雙方的廝殺開始了,後金韃子射出來的弓箭,令不少雲梯中間的邊軍,中箭之後,慘叫著落下來,甚至有石頭從城牆上面扔下來,砸中了邊軍。
血腥氣開始出現。
一直都在關注進攻的陳新甲,一動不動,征戰總是有死傷的,這點傷亡不算什麼,在如何進攻黑山城池的部署方面,陳新甲是向蘇天成學習的,進攻的邊軍,按照一萬人的方隊,每次參與進攻的就有一萬邊軍,前赴後繼,攻城的過程中,不會計較傷亡,目的就是要拿下城池,進攻的過程中,後金韃子肯定是會反抗的,不付出傷亡,不可能攻下城池。
鼓聲一直都在繼續,鼓聲就是進攻的命令。
親自指揮攻城戰鬥的祖大壽,臉色很是嚴峻,他總是感覺到有些不對勁,那就是後金韃子的抵抗過於的孱弱了,不應該是這樣的情況,雖說兩年前,蘇天成拿下大凌河城的時候,進攻也是很順利的,但那次的進攻,是經過了充分準備的,而且火炮炸開了城牆,將士從缺口衝進了城內,與後金韃子展開了廝殺,那個時候,後金韃子根本就不知道火炮的犀利,稀里糊塗之間,就被攻下了大凌河城,兩年時間過去,後金韃子早就知道火炮的威力了,應該是有準備的措施,不至於這樣的狼狽和不堪一擊。
不過,此刻已經是攻城的關鍵時刻,不管是什麼情況,首先都要拿下黑上城池。
祖大壽親自拿起了鼓錘,用力的擂鼓,督促前方進攻的軍士,加快攻城的步伐,進攻黑山出城,安排了五個方隊,足足五萬人,採取的連續進攻的方式,相互之間沒有間隔,這樣做的目的,是一鼓作氣拿下黑山城池,不給後金韃子絲毫喘息的機會。
邊軍的鬥志被徹底激發出來了,有些中箭的軍士,沒有傷及到要害部位,瞪著眼咬牙,順著雲梯朝上爬,希望能夠第一個衝上城牆,與後金韃子面對面廝殺,這些受傷的軍士表現出來的鬥志,讓周圍的邊軍更加的興奮,大家爭先恐後的順著雲梯朝著上面爬,沒有人顧及到傷亡,雖說傷亡在不斷的增加。
與之對應的,守衛在城牆上面的後金韃子,損失也是慘重的,最令他們頭疼的是燧發槍,稍微不注意,就被燧發槍擊中了。
眼看著密密麻麻的邊軍,集中在雲梯上面,慢慢朝著城牆的上面移動,眼看著邊軍就要衝上城牆了。
一股油香味道瀰漫開來,有經驗的邊軍大聲吼出來了,說是城牆上面的後金韃子,要淋滾油了,這東西的威力,誰都是知道的,只要被淋著了,非死即傷,而且會落下永久的殘疾,就算是或者,也是生不如死。
城牆下面的邊軍,開始散開了,可是雲梯上面的邊軍,是來不及撤下來的。
滾油從城牆上面淋下來的時候,慘叫聲出現了,隨著滾油淋下來,一些被燙的皮開肉綻的邊軍滾下了雲梯,甚至來不及掙扎,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四周瀰漫著油香味和熟肉的味道,混雜在了一起,這是令人作嘔的味道。
第一輪的進攻受阻,大量的邊軍退回來了。
一直觀察著進攻態勢的陳新甲,臉色微微有些變化,命令身邊的唐海泰,再次舉起了紅旗,傳令兵也飛奔著傳達火炮開火的命令。
火炮再次響起,這一次,效果非常明顯,炮彈落在了城牆上面,能夠看到不少的大鍋被直接炸到半空之中。
一刻鐘之後,第二次的進攻的開始了。
隆隆的鼓聲中,邊軍開始了再次的進攻,沒有給後金韃子絲毫喘息的機會。
這一次的進攻,情況發生了變化了,集聚在城牆下面的邊軍,很快搭起雲梯,軍士順著雲梯,朝著城牆上面爬起,後金韃子的進攻,明顯減弱了,他們沒有什麼厲害的武器了,出現的也就是弓箭和鋼刀。
又過了一刻鐘,有邊軍攻上城牆,開始和城牆上面的後金韃子廝殺了,緊接著,越來越多的邊軍攻上城牆了……
陳新甲的臉上再次出現了微笑,他沒有想到,第二次的進攻,邊軍就功上了城牆,看來拿下黑山城池,就是眨眼間的事情,都說後金韃子的戰鬥力如何的強勁,看起來也不過如此啊,兩輪的進攻,邊軍就衝上城牆了。
巳時二刻,黑山城池的南門被打開了,大量的邊軍怒吼著衝向了城內。
不過一個多時辰的時間,邊軍就攻下了黑山城池,儘管說城內的廝殺還在繼續,不過,陳新甲已經是滿面笑容,要求唐海泰寫出來捷報了,馬上向皇上和朝廷稟報喜訊,大軍首戰告捷,拿下了黑山城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