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的影響,主要還是集中在泉州府城所在的晉江和安平,在這一代,鄭芝龍是非常豪爽的,投入了不少的銀子,改善百姓的生活,不過在整個的泉州府,鄭芝龍的影響,還不是很大,但有一點,鄭芝龍招募的軍士,絕大部分都是本地人,這些人和鄭家有了關係,自然也是擁護鄭芝龍的,在軍隊的管理上,鄭芝龍沒有蘇天成那樣大氣,但也保證了軍士的軍餉,而且軍餉還略高於朝廷的標準。
從鄭芝龍的個人經歷來看,他是將利益擺放在第一位的,至於說朝廷和民族大義,暫時都是退後的,這方面,鄭成功比他強很多,危急時刻,將民族大義放在前面,兩人除開這方面有所不同,其餘都是差不多的,鄭芝龍對鄭成功的影響還是巨大的。
熊子健和賀人龍率領的江寧營將士,進入到福建的泉州之後,沒有繼續掩飾行蹤,大搖大擺的在官道上面行軍,而且速度很快,這自然驚動了一些老百姓,福建也是多災多難之地,曾經被倭寇肆掠,那個時候,戚繼光率領戚家軍,殲滅了倭寇,後來朝廷派出大軍,剿滅沿海一帶的海盜,自從鄭芝龍歸順朝廷以來,這裡慢慢平靜下來了,但也只不過是幾年的事情,這一次突然看見了疾馳的大軍,老百姓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以為又要打戰了,直到消息傳出來,說是行都司的官軍,例行巡查的,主要是為了老百姓能夠很好的過節。
雖然有些老百姓感覺到奇怪,行都司的官兵,遠沒有這麼威風的。這支軍隊,看上去異常的強悍,而且根本不騷擾百姓,春節到了,老百姓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慶之中。忙著過春節,不過大家還是相信,官軍是為了維護地方治安的。
至於說各地的官府,早就見怪不怪了。
鄭芝龍擁有軍隊,而且時常將騎兵拉出來訓練,在泉州境內。這是公開的秘密,各級的官府都從鄭家得到了巨大的好處,對這些情況,視而不見,鄭家的軍隊,反正用的是自家的銀子。沒有剝奪他們的利益,再說了,鄭芝龍的強悍,大家都是清楚的,以前做過海盜,對抗過朝廷的軍隊,而且是敗少勝多。好不容易歸順朝廷了,鄭家富可敵國,擁有軍隊保護自家的利益,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也有官員,曾經對鄭芝龍擁有如此多的軍士,表示了質疑,這豈不是想著造反嗎,不過,沿海的崇武所、永寧衛、福全所、鎮海衛、金門所等。皆是維護鄭芝龍利益的,鄭芝龍能夠掌控的軍士,也多是這些衛所擁有的軍士,這就不好說了,人家鄭芝龍擁有的不僅僅是自身的軍隊。還是沿海衛所的軍隊,那還有什麼可指責的。
福建的官員可不傻,知道鄭芝龍財大氣粗,在朝廷裡面也有一定的關係,肯定是搬不動的,如此的情況下,還去觸霉頭幹什麼啊,反正鄭芝龍每年都要孝敬銀子的,拿著這些銀子,睜一眼閉一眼是最佳的選擇。
行軍的過程中,熊子健和賀人龍也是有些擔心的,害怕被鄭芝龍察覺了,不管怎麼說,鄭芝龍手裡有十萬大軍,就算這些軍士都是不堪一擊的,但人數眾多,人家蜂擁而上,還是需要花費巨大的氣力剿滅的,再說了,一旦這些軍士動了,圍攻鄭芝龍府邸的任務,就不大可能完成了,若是鄭芝龍和鄭成功都逃脫了,就不可能完成督師大人佈置的任務了。
不過這種擔心,很快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沒有任何人關心這樣一支快速行進的大軍,要知道,所有人是一人雙馬,兩萬匹戰馬,加上一萬軍士,那種陣勢是駭人的。
眼看著距離泉州府城越來越近了,熊子健和賀人龍兩人,心情也開始緊張了,這一次的作戰,數千里的奔襲,穿過了南直隸、浙江和福建的諸多州府,歷經千辛萬苦,終於面臨最後的戰鬥了。
十二月二十九日,戌時。
大隊人馬距離安平,不過二十餘里地了。
安營紮寨之後,熊子健和賀人龍,再次商議了,這一次參與商議的,還有主要的指揮官。
地圖已經鋪開了,鄭芝龍府邸的位置,被明確標示出來,周圍駐軍的情況,也是一目瞭然,鄭芝龍能夠直接調遣的十萬軍士,距離府邸有十里地,而且以步卒為止,有少量的騎兵,這些步卒接到了消息,趕往府邸,一來一回,需要一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有了這些時間,江寧營將士有足夠的把握,抓獲鄭芝龍和鄭成功等人,擒賊先擒王,一旦抓獲了鄭芝龍等人,所有問題都解決了。
真正具有一定戰鬥力的,還是府邸裡面的三千親兵,這些人都是長期跟隨鄭芝龍的,悍不畏死,恐怕是要拚死保護鄭芝龍的,但這些人,不是正規軍隊出身,關鍵時刻,無論是在作戰部署或者是統一行動方面,肯定是有缺陷的。
江寧營將士的主要任務,是生擒鄭芝龍和鄭成功。
鄭芝龍的老婆田川松,也就是鄭成功的母親,身份比較特殊,這是一個日本女人,據說鄭成功當年在日本的時候,非常的落魄,改變鄭芝龍命運的,正是這個叫做田川松的女人,田川松的父親是日本當地的名門望族,給予了鄭芝龍巨大的幫助,令鄭芝龍得以發家。
熊子健和賀人龍還有頭疼的地方,那就是絕不能夠弄傷鄭芝龍的家眷,特別是這位田川松,這可是督師大人明確的要求,若是違背了,兩人是要遭受軍法處置的,兩人當然相信,絕非說督師大人看上這位田川鬆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想想督師大人是什麼身份,怎麼可能看上這樣一個年級已經不小的日本女人。
至於說督師大人為什麼會提出來這樣的要求,兩人無法去探究,但他們是必須要做到的,原則性的問題上面,他們必須按照督師大人的要求來做的。
「賀大人,你帶領五千將士,守候在五里橋的位置,這裡是鄭芝龍所屬軍士增援必須要經過的地點,我率領五千將士,對鄭芝龍的府邸展開進攻,明日是大年三十,鄭芝龍必然要慶賀春節的,如此的情況下,防備一定鬆弛,我們可以直搗黃龍,直接針對鄭芝龍和鄭成功,這裡我需要特別說一下,鄭芝龍的府邸,緊靠著大海,船舶直接可以到府邸的南面,若是我們的動作不夠迅速,引起了鄭芝龍的警覺,他和家人上船逃走了,我們的這次作戰就失敗了。」
熊子健剛剛佈置完畢,賀人龍馬上開口了。
「大人,下官覺得,有必要修改一下具體的作戰部署,這些作戰不是,是當初在登州定下來的,不過下官以為,實際情況有所不同,大人剛才說了,明日是大年三十,鄭芝龍的府邸裡面,一定是在慶賀春節的,這個時候,採取突然襲擊的方式,是最為穩妥的,既然是突然襲擊,就要在參加戰鬥的人員方面,有著絕對的保證,下官建議,留下兩千人守候五里橋,其餘八千人,全部參與進攻。」
熊子健點點頭,示意賀人龍繼續說下去。
「下官以為,進攻鄭芝龍府邸的八千兄弟,也要分為四隊,一隊三千人,專門對付鄭芝龍家裡的親兵,一隊三千人,專門去擒獲鄭芝龍、鄭成功以及他們的家人,一隊一千人,直接趕到南面,用最快的速度控制住船舶,防止鄭芝龍和鄭成功等人,從海上逃走,最後一隊一千人,守在鄭芝龍府邸的外面,凡是有從府邸裡面逃出來通風報信的,一律抓獲,爭取在鄭芝龍的府邸解決戰鬥。」
「好,賀大人考慮細緻,不過你率領兩千將士,守候在五里橋,是不是太危險了。」
賀人龍的臉上,神色不是很好看,不過這個時候,他還是要服從熊子健的安排,依照他的想法,最好是帶領將士,攻打鄭芝龍的府邸。
「大人,下官這裡沒有問題的,且不說鄭芝龍麾下的軍士來不及過來馳援,就算是他們都來了,下官也能夠應付的,守住了五里橋,他們休想過來一兵一卒。」
熊子健走到了賀人龍的對面,用力拍了拍賀人龍的肩膀。
「賀將軍,進攻鄭芝龍的府邸,這個任務本應該交給你的,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此次作戰,不同於其他的戰鬥,可以放開手腳,督師大人的要求特別的嚴格,故而我親自來指揮,必要的時候,一定要控制局勢,你帶著兩千人守在五里橋,面臨著巨大的風險,拜託了。」
賀人龍有些感動,他也清楚,若是自己帶著軍士攻打鄭芝龍的府邸,說不定會一時的興起,大開殺戒的,特別是面對三千親兵的時候,萬一控制不住殺氣了,鬧出來什麼事情,那也是說不准的事情。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會堅守五里橋的,下官相信,這次的戰鬥,一定是完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