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的航行是枯燥的,不可能有什麼樂趣可言,這方面,水師官兵已經習慣了,離開了蓬萊城,三個戰船編隊進入大海,一切都變得空曠起來了,看見的是藍天白雲,還有蔚藍的大海,偶爾能夠看見一些露出海面的小島。
水師官兵都是做好準備的,朝廷對於海防不重視,也從來沒有想過在海上稱霸,萬曆年間,倭寇肆掠在大海上,堂堂大明帝國,竟然沒有絲毫的辦法,以至於南方的沿海,遭遇倭寇的肆掠,老百姓損失慘重,戚繼光組建了戚家軍,才徹底將倭寇鎮壓下去。
鄭芝龍當海盜的時候,也基本是控制南方海域的,後來接受了朝廷的招撫,成為了大明朝的一員武將,但朝廷也沒有重視水師的建設,無暇去顧及。
江寧營成立了水師,這一次的試航,是不是會遇見海盜,或者說遇見其他的商船甚至是戰船,這也是說不准的事情,水師官兵學習的小冊子上面,對於海上的情況,做了一些大致的介紹,令眾人知道了,距離大明萬里之遙的海外,荷蘭、西班牙和葡萄牙等地方,水師很是厲害,有著巨型的戰船,也時常到這邊來,這是對大明朝的不敬,若是遇見了,必須要鎮壓,江寧營水師必須要控制渤海、黃海、東海、南海等領域的海面,保證海上貿易的順利進行,至於說打擊後金水師,倒不是最為要緊的任務了。
巍峨的船隊,在大海上面,顯得是那麼的渺小,這也令水師的官兵,內心對大海有了一種真正的敬畏,絕大部分的水師官兵。都是第一次見識到浩瀚的大海,雖然小冊子裡面說到了這些事情,但真正見識之後,大家才有這切身的感受。
試航非常的順利,沒有遇見任何的戰鬥船隊,不過還是遇見了一些商船。這些商船,看見如此龐大的船隊,早就躲得遠遠的,偶爾也能夠遇見一些打漁的船隻,按照水師的規定,這些船隻,就是江寧營水師需要保護的船隻。
因為時間的限制,這次的試航,不可能走得太遠。十一月二十五日,船隊開始返航,蓬萊號編隊和煙台號編隊,將返回蓬萊城,威海號編隊,直接到威海衛碼頭,參加威海衛碼頭的開埠儀式。
作為這一次試航的領航戰船,蓬萊一號戰船。也將駛向威海衛碼頭。
十一月三十日,船隊進入了威海衛碼頭。
熊子健等人。早就準備好了,他們參加了水師試航的儀式之後,匆匆趕回了威海衛碼頭,做著最後的準備,督師府已經向沿海的諸多府州縣衙門,發去了官函。明確告知威海衛碼頭將與崇禎十三年十二月一日正是開埠。
官函裡面,明確告知,所有海外希望和大明進行商貿交易的海船,必須到威海衛碼頭來進行交易,若是違背了這個通告。一經發現,大明水師必將採取果斷措施,沒收所有商品,予以嚴厲的懲戒。
官函還特別說明了,威海衛碼頭是大明朝廷唯一允許進行海外貿易交易的碼頭,凡是到威海衛碼頭進行交易的海外商船,將受到大明水師的保護,在一定的範圍內,若是遭遇到攻擊,導致損失了,大明水師必將嚴懲對方。
這是一份帶有特殊含義的官函。
蘇天成明白,這也是督師府發出的警告信,初期警告的,主要是福建的鄭芝龍,雖然同屬大明水師,但兩者的利益追求是不一樣的,鄭芝龍稱霸外海,謀求的是家族和個人的利益,蘇天成稱霸外海,謀求的是民族和王朝的利益,站在這個角度上面,蘇天成不會對鄭芝龍客氣,儘管是鄭成功是民族英雄,但那時以前的歷史,如今歷史依舊發生徹底改變了。
若是威海衛碼頭開埠以後,鄭芝龍能夠見好就收,安安分分的呆在福建,依靠著福建近海,謀求一些利益,蘇天成不會在乎,但若是想著攻擊威海衛碼頭,繼續獨霸外海,那江寧營的水師正好找到了首戰的對象,蘇天成可不再仁慈了,將會徹底摧毀鄭芝龍的水師。
威海衛碼頭透露出來了喜氣,熙熙攘攘的人群,來來往往的商賈,其實在開埠之前,已經有少量的商船,帶著試探性的目的,到了威海衛碼頭,這些商船的老闆,很快發現這裡非同一般,且不說巨大的碼頭,能同時容納諸多的大型商船,就看碼頭周圍的設施,就明白這裡是非常正規的貿易地點了。
威海衛市舶司,已經開始辦公,外海進入到大明的商船,主要帶來的貨物,一般都是礦產、木材、香料、黃金、珠寶以及大米等等,也有一些象牙、毛毯等珍貴的貨物,他們將這些東西運送到大明,換取的是瓷器、茶葉、絲綢等貨物,這些東西,運送到海外,屬於奢飾品,也是暴利的商品。
既然威海衛屬於大明朝廷允許實施海外貿易的碼頭,在這裡就能夠大量採購到船主需要的這些貨物,而青州就是這些貨物大量的聚集地,大明各地的瓷器、茶葉和絲綢等貨物,會雲集到青州,供船主去採購。
只要不是笨到家的船主,都知道直接來到威海衛碼頭,能夠發大財。
運送到威海衛碼頭的貨物,一律按照百分之十的比例上繳賦稅,這也是令諸多海外船主欣喜不已的事情,鄭芝龍帶領的大明水師,在外海徵收的賦稅,超過了貨物價值的百分之三十,這是鄭芝龍家族暴富的原因,但也令海上貿易慢慢開始萎縮了。
海外商船千辛萬苦來到大明,繳納了如此高額的賦稅之後,進入大明交易,還要辛辛苦苦的到大明各地去採購貨物,稍微不小心,遭遇了土匪甚至是官兵,又是巨大的損失,這種提心吊膽的交易,一般人是不能夠承受的。
前來試探交易的海外商船,也是抱著試試看的心理,好不容易避開了盤踞在南海的大明水師,繞道來到了威海衛,這裡的交易,令他們差不多要發狂,數不清的商賈在這裡等著收購他們的貨物,船上的貨物已最快的速度交易,接著他們到青州,可以採購到自己需要的任何貨物,還有專門的運輸隊幫忙運輸,根本就不用擔心土匪和官兵,一路都是順風順水,這是他們最為理想的交易地方。
商貿的目的,在於利潤最大化,風險最小化,也只有這樣額環境之下,商貿才有可能真正的發展起來,威海衛碼頭的建立,就是這個目的,前來交易的幾艘海外商船,同樣得知了這裡的辦事要求,從他們的親身經歷來看,威海衛碼頭做到了這一點。
不過也有擔心的地方,那就是威海衛碼頭,要是遭遇了攻擊,那就什麼都不存在了,海外的船主明白,海上貿易,依靠的就是強權。
但他們也聽說了,距離威海衛碼頭不遠的地方,有專門的水師,這些水師,不僅僅是保護威海衛碼頭,還將在大海上巡邏,打擊海盜和侵害商船利益的任何其他勢力。
這樣的消息,自然很快傳出去。
所以說,威海衛碼頭正式開埠的日子,注定是一場盛宴。
下了戰船,雙腳踏上地面的那一刻,蘇天成特別的感慨,海上的生活的確無趣,很是枯燥,這也意味著,水師官兵,將要付出更多的犧牲,不過好在兩萬五千人的水師,可以採取換防的方式,除非是大型的海戰,否則也不會每天都在戰船和巡邏船上面,今後一段時間,重點可能還是在海上巡邏,保護海上商貿通道的安全。
威海衛體現出來的繁華,已經出乎了蘇天成的預料,不過幾個月的時間,這裡的商舖已經爆滿了,所有的商舖修建完畢,一百五十家商舖,全部都賣出去了,距離商舖大約五里地的集鎮,不少的房屋正在修建的過程中,已經成型的集鎮,顯示出來了不一般的熱鬧,集鎮上面,客棧、酒樓、茶樓和青樓等等,一應俱全。
蘇天成劃定的威海衛碼頭的輻射半徑,是十里地,但現在輻射的範圍,遠遠超過了十里地,可以預見,不要多長的時間,這裡的繁華程度,甚至會超過文登縣城。
文登縣知縣顧興松,也在碼頭等候,因為和蘇天成的關係特殊了,他這個知縣還是有些權勢的,加之顧橫波也來到了登州,有幾次,顧興松專門到登州府城的督師府,去拜訪妹妹顧橫波,看看侄子蘇明亮,有些時候運氣好,也能夠見到蘇天成。
顧興松曾經提出來,文登縣的建設有些艱難,主要還是需要大量的銀子,所以威海衛碼頭開始運營之後,是不是能夠考慮,給予文登縣衙一定的收入,幫助文登縣衙更好的建設,蘇天成沒有答應顧興松的請求,但允許顧興松在威海衛碼頭安排一些縣衙的吏員,維持地方上面的秩序,市舶司負責這些吏員的俸祿,同時從這個角度出發,給予文登縣一定的扶持,不過蘇天成也告誡了顧興松,前往不要以權謀私,不要以為關係不同了,做出來一些違法亂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