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必死的信念,秦良玉帶著白桿兵率先展開衝鋒了。
視死如歸的氣勢,不是什麼時候都能夠產生的,雖然不足萬人,但白桿兵向前衝鋒的時候,那股駭人的氣勢,還是令對面的流寇感覺膽寒。
兩軍相遇的剎那,佔據人數絕對優勢的流寇,竟然出現了被壓制的情況。
惠登相臉色鐵青,衝鋒的氣勢最為關鍵,一旦白桿兵佔據了優勢,後面的搏殺,義軍會付出更大的傷亡,他實在有些不明白,為什麼不動用神機營,要是一輪火炮,加上火繩槍,白桿兵士氣將蕩然無存。
他衝鋒在最前面,絲毫不避讓,也不管面臨多少危險。
惠登相的勇猛,很大程度上面,激勵了義軍的士氣,對於扭轉被壓制的情況,起到了關鍵的作用。
慘烈的廝殺開始了,一面是勢在必得,一面是視死如歸,金戈鐵馬,刀槍撞擊的聲音,顯得格外的刺耳,但很少聽到呻吟。
用望遠鏡看到這一切的洪承疇,激動的身體有些微微抖動了。
白桿兵視死如歸的氣勢,令他難以冷酷了。
最有利的進攻時間,就是白桿兵和流寇拼的兩敗俱傷的時候,任何的一個指揮官,都會做出來這樣的決定,但洪承疇知道,蘇天成不是這個意思,命令是非常明確的,必須要挽救白桿兵,若是自己等到白桿兵幾乎全軍覆沒了,展開衝鋒,沒有太大的意義。
依靠兩萬江寧營將士,不可能剿滅所有的流寇。
洪承疇也發現了,有些時候。蘇天成也想著保存實力,對江寧營所有的將士,都非常關心,平日裡拚命為江寧營籌集軍餉,保證將士的待遇。全然不顧這樣做造成的影響,就是剛剛成立不久的榆林營,待遇方面,比起江寧營,也是差很多的,但只要是到了關鍵時候。蘇天成毅然決然,絕不保存實力,細心觀察,每一次大的征伐,蘇天成都表現出來了這樣的態度,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是值得所有指揮官學習的東西。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如果人人都想著保全實力,到了最後,大家都完蛋,誰也不要想著有好的結局。
能夠有這樣的認識,非常不簡單了。
所以說,洪承疇也下定了決心。這樣的關鍵時刻,不能夠保存實力,不能夠看著白桿兵被流寇殲滅,那樣江寧營千里增援,就失去意義了。
流寇全線開始攻擊,白桿兵很快被包圍了。
山坡上沒有人了,李自成和羅汝才等人,已經下山,等待著摘取勝利的果實,也正是因為他們的這份充足的自信。令流寇功虧一簣了。
密集的鼓聲響起來的時候,正在廝殺的白桿兵和流寇都愣住了。
鼓聲代表著進攻。
如此密集的鼓聲,部分流寇是有些熟悉的,他們曾經被這樣的鼓聲,殺的魂飛魄散。
可白桿兵不熟悉這樣的鼓聲。只是他們感覺到了,這鼓聲之中,帶著殺氣,帶著一種捨我其誰的氣勢。
一股紅色的洪流,滾滾而來,沉悶的馬蹄聲,淹沒了戰場上刀劍碰撞的聲音,那種氣勢,驚天動地。
一面碩大的帥旗立起來了,上面有著金色的江寧營三個大字。
賀人龍平舉大刀,衝鋒在最前面,只要上陣殺敵,他總是衝在最前面,忘記了洪承疇的叮囑,在他的內心,想到的是身先士卒。
經過了草原和大漠磨礪的江寧營,表現出來的氣勢,更加的冷酷,他們的動作快如閃電,多年的廝殺,他們早就習慣了衝鋒殺敵,不管對方是十萬人還是百萬大軍。
惠登相感覺到了這股殺氣。
看見江寧營的帥旗,惠登相的內心就冒出來了涼氣,雖然說他沒有和江寧營將士直接交戰,但義軍慘敗給江寧營太多次了,以至於江寧營成為了義軍的夢寐。
擺好的陣勢開始動搖了,一些和江寧營交過手的流寇,看見了熟悉的紅色,聽見了熟悉的鼓聲,瞬間散失了鬥志。
眨眼間,江寧營將士已經衝過來了,流寇來不及做出來任何的調整。
「彭」「彭」「彭」……
巨大的撞擊聲響起,流寇擺開的陣勢,瞬間被撞開了一個大口子,慘叫聲剎那間出現了,銀色的鎧甲、紅色的披風,如同一柄利劍,瞬間撕開了缺口。
賀人龍盯著惠登相,直接衝過去,所過之處,一排排流寇倒在了刀鋒之下。
已經有流寇驚呼賀瘋子的名字了,這給予流寇更大的心理打擊。
惠登相身邊沒有親兵,他不想帶著親兵,希望自己能夠親手殲滅白桿兵,這個致命的失誤,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後果。
看見賀人龍衝過來,看見義軍的陣型大亂,惠登相也眼紅了,拍馬迎向了賀人龍。
這個決定,直接導致了流寇陣型的崩潰。
不過兩個回合,賀人龍刀鋒劃落,惠登相墜落戰馬。
惠登相旁邊的大旗,被賀人龍一刀砍斷了。
就在流寇大旗倒下的時候,鼓聲突然變得再一次密集。
左右兩側,兩股紅雲滾滾而來,江寧營的第二波攻擊開始了,前後兩輪的攻擊,間隔不超過十分鐘。
指揮官被斬殺,流寇的陣型被衝散了,無人能夠組織起來有力的抵抗,流寇瞬間散了,開始大規模的撤退了,這種撤退,有著強烈的感染,數不清的流寇,脫離了戰鬥,開始朝著後面潰逃,他們不知道有多少江寧營的將士,不知道他們是不是被包圍了,在他們的內心裡面,江寧營是不可能戰勝的。
李自成和羅汝才等首領,騎馬迅速朝著戰場而來。
得到奏報之後,站著的李自成,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面,他做夢也想不到,江寧營為什麼會出現,其實鼓聲響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感覺到大事不好,這種鼓聲,在中都鳳陽的時候,他就聽見過,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奏報的軍士,面無血色,結結巴巴的說出來,惠登相已經被斬殺。
大規模退卻的軍士,堵住了李自成和羅汝才等人的戰馬,只到李自成拔出鋼刀,砍掉了前面幾個人的腦袋之後,隊伍才慢慢安靜下來了。
「羅大哥,這裡你來指揮,我到戰場去……」
「不行,闖王,你不能夠去冒險,江寧營突然出現,我們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你千萬不能夠涉險,好在我們取得了足夠的勝利了,還是召集軍士,馬上做好防禦。」
鐵青著臉的李自成,很快冷靜下來了,懊悔沒有用了,因為戰鬥過於的順利,以至於放鬆了警惕,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時候,江寧營從天而降,難道說江寧營真的是義軍的掘墓人嗎。
被江寧營圍住的流寇,沒有逃跑的機會了。
不少的流寇,跪在地上,不想抵抗了,也有拚死頑抗的,可很快就喪身刀劍之下了。
賀人龍、秦睿和狄懷祥,接到的軍令,是不准追擊。
所以說,江寧營這次的出擊,斬殺的流寇人數不多,流寇的大部隊,如洪水般退走了。
秦良玉臉色蒼白,圍困白桿兵的流寇,早就退走了,應該說,白桿兵逃脫了覆滅的命運,這一切,都是江寧營的功勞,是蘇天成的安排。
渾身是血,身上有著不少傷口的馬祥麟,看著江寧營的將士廝殺,甚至提不起來勇氣了,時間過去不長,不到半個時辰,但江寧營表現出來的氣勢,根本不是白桿兵能夠比較的,有著很強自信的他,開始意識到,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自己的認識要發生根本性的改變了,大明有江寧營,也有四川衛所軍隊,兩者不能夠同日而語。
「秦將軍,白桿兵的勇猛,江寧營見識了。」
「大人,末將慚愧無顏啊,回去之後,向太子殿下和蘇大人請罪。」
「暫且不說這些事情,流寇大軍尚在,危險尚存,江寧營和白桿兵的主要任務,還是要擊退流寇。」
「末將聽命,大人儘管下令。」
「好的,江寧營將佈置陣型,還請秦將軍招徠軍士,收拾戰場。」
戰鬥暫時結束了,流寇退走,江寧營沒有繼續追擊。
流寇佈置的陣型,稍微修繕一下,就可以為江寧營將士所用,很快有人開始動手,重新佈置陣型了,任何時候都是不能夠輕敵的,流寇就吃了這樣的虧,以為勝券在握,以為能夠完全殲滅白桿兵,誰知道江寧營突然出現了。
秦良玉強打精神,指揮軍士,開始打掃戰場了。
戰場的地面,被鮮血染成了暗紅色,三萬餘人倒在了這裡,這樣的慘景,一般人是承受不住的。佈置好陣型之後,不少的江寧營將士,開始幫忙打掃戰場,不管是白桿兵還是流寇,既然戰死了,都要入土為安的,四川的風俗,必須要土葬,不能夠容忍火化的做法。
一些白桿兵軍士,一邊挖坑一邊哭泣,這一次,白桿兵遭遇了慘重的打擊,兩萬六千軍士,剩下只有七千多人了,接近兩萬軍士,喪身這次的戰鬥之中,若不是江寧營的出現,這個時候,恐怕全軍覆沒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