斥候報告,明軍已經布好防線,看上去密密麻麻的,人數還是不少的,排在最前面的,是神機營,軍士的手裡都拿著火繩槍。至於說後面的佈置,看不清楚。
阿濟格臉上露出了殘忍的笑容。
大明的神機營,他當然接觸過的,火繩槍的威力,他也是知道的,這一切都得益於投靠大清國的孔有德等人,大清的漢軍營,就是典型的神機營,主要依靠火炮和火繩槍發威。
要說火繩槍的威力,確實有一些,不過火繩槍的弊端是更多的,發射的時間間隔長,一旦被騎兵突破防線,軍士就成為待宰的羔羊了。
大清國的騎兵,衝鋒的速度是很快的,大明的軍士,最多能夠發射一輪的子彈,恐怕來不及換彈藥,騎兵已經到了。
明軍這樣的排兵佈陣,阿濟格同樣見過,最終大清國的騎兵,是打敗明軍的,戰鬥進行到後來,簡直成為了屠殺。
阿濟格不會貿然發動進攻,畢竟自己得到的情報,前面已經損失了兩萬人,且不說這消息是真是假,至少說明對面的明軍有著一定的戰鬥力。
一陣風吹過來,阿濟格嗅了嗅鼻子,抬頭看了看天空,臉上露出狂喜的神情。
要下雨了,下雨之後,火繩槍就成為了燒火棍,沒有任何的作用了,這樣一來,兄弟們可以減少傷亡,用最快的速度,撕開明軍的防線。
阿濟格開口了,命令所有軍士,原地等候。
蘇天成也在看著天空,想不到關鍵時刻,老天居然要下雨了。
已經進入夏天了,雨水明顯多起來了,前些年北直隸一帶,包括中原一帶。干的活不下去了,可今年倒是奇怪了,雨水不少。
「命令所有將士,做好準備,老天要發威了,下雨之時,就是韃子開始進攻的時刻。把握好節奏,最大限度的殺傷韃子。」
他身邊的劉鐵漢,躍躍欲試,接受了生擒阿濟格的任務之後,就沒有能夠安靜下來。
蘇天成看來一眼劉鐵漢。
「鐵漢,鎮定。戰鬥還沒有開始,不要著急,有機會就做,沒有機會不要勉強。」
雨終於落下來了。
居然是暴雨,下的很大。
斥候飛速回到陣營稟報了。
「報,韃子開始前進了,距離我軍陣營不足十里地了。」
「再探。」
暴雨聲難以掩蓋大地的震顫。八萬騎兵的聲勢是巨大的,令人膽寒的,距離如此的遙遠,江寧營的將士都感覺到了震動。
所有人臉上都很是安詳,包括兩萬多的大同邊軍,經歷了上次的廝殺,他們徹底消除了畏懼的心理,原來韃子也是可以打敗的。
斥候再次來稟報的時候。阿濟格的前鋒一萬人,距離江寧營的防線,只有五里地了。
炮兵營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準備。
大雨對於炮兵營來說,是比較有利的,能夠很快降低炮膛的溫度,讓虎蹲炮和弗朗機炮的發射速度快一些。
斥候再次來到蘇天成的面前,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蘇天成已經舉起了手裡的鼓錘。
隆隆的鼓聲響起來了,伴隨而來的,是韃子發起衝鋒的馬蹄聲。
兩百門火炮同時發出了怒吼。
雖然距離有些遠,但巨大的炮聲。還是震得大同邊軍猝不及防,有些人下意識的摀住了耳朵,江寧營的將士,早就習慣了,沒有人動一動。
阿濟格帶著前鋒,親自發起了衝擊。
他拒絕了謀士的建議,帶著所有的親兵,率先發起了衝擊。
大雨中,前方黑壓壓的神機營軍士,已經成為了屠殺的對象。
就在這個時候,炮聲響了。
阿濟格感覺到不好,父皇曾經吃過虧,那一次攻打寧遠孤城,大清國遭遇了最為重大的損失,就是因為火炮,想不到明軍居然準備了火炮,看來江寧營還是有些名堂的。
在火炮上面吃虧之後,大清國也專門研究了火炮,開戰之初,火炮的威力的確不小,但只要堅持下來,火炮炸膛的情況更多,威力會逐漸減小。
阿濟格依舊在往前衝,這個時候,速度越快,越是能夠躲避火炮。
令他目瞪口呆的情況出現了。
炮彈落在了衝鋒的隊伍中間,居然開花了,隨著一顆顆炮彈的落下,慘叫聲此起彼伏,不少的軍士被強大的氣流衝到了半空中,掉下來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氣息。
戰馬遭遇了驚嚇,也變得不聽話了。
炮彈的密集程度,已經到了令人恐懼的地步,距離阿濟格幾米遠的地方,一顆炮彈落地了,親兵拚死擋在前面,阿濟格眼睜睜看著幾個親兵口吐鮮血倒下去了。
這是阿濟格從來沒有見過的炮彈,這是怎麼回事,孔有德投降大清國的時候,也帶去了火炮,而且是威力巨大的紅衣大炮,但炮彈好像不會開花啊,難道說明軍有了什麼新式武器,或者說孔有德留了一手。
眼看著衝鋒的隊伍大亂,好多的兄弟已經倒在血泊中,永遠不能夠站起來,阿濟格的眼睛紅了,他舉起了鋼刀。
不管明軍的炮彈多麼的厲害,自己也要帶著兄弟們,打勝這一戰。
第二股韃子開始衝鋒了,也是一萬人。
還沒有接觸到明軍軍士,已經出動兩萬人,這是阿濟格想不到的。
站在高處的蘇天成,冷眼看著這一切,他依稀記得,穿越之前,曾經看過一部電影,名字忘記了,好像是反應八國聯軍入侵中國的時候,清兵也是這樣不要命的衝鋒,面對八國聯軍的大炮和燧發槍,最終全部陣亡的故事。
眼前的這一切,好像是電影的真實寫照。
阿濟格根本不知道火炮和燧發槍的威力,盲目的衝鋒,造成的損失只能夠更大,衝鋒的人員越是集中緊密,火炮表現出來的威力就越大。
看著炮彈落在韃子衝鋒的隊伍中,一輪輪的血光閃現,蘇天成知道,他成功了,今天可以最大限度的殺傷韃子了,這一戰之後,韃子只有逃命的份,江寧營可以追在韃子的屁股後面,放心的攻擊了。
當然,能夠擒獲阿濟格,那是最好不過的。
這裡距離喜峰口不是太遠,依照韃子的逃跑速度,還是能夠跑一婿去的,關鍵是昌平、居庸關和喜峰口的明軍,實在是慫包,沒有抵抗韃子的勇氣,也沒有那樣的實力。
火炮的巨大威力,令阿濟格有些茫然了,損失太大了,明軍的火炮為什麼這樣的厲害,連續不停的發射,落下來的炮彈不停的開花,每一次的開花,必然有軍士被拋到空中,這好像成為了固定的模式。
他的周圍,已經開花了幾顆炮彈,因為親兵的拚死護衛,才沒有出現什麼問題。
可衝鋒的隊伍已經形成,這個時候,退下來是不可能了,就是刀山火海,也要衝上去,只要突破了這層火炮的覆蓋範圍,一切的問題就解決了。
不知道過去了多長的時間,阿濟格驚喜的發現,有不少的兄弟,已經衝過去了,距離大明軍士不遠了。
他看到了勝利的希望,雖然說雨水小了一些,但火繩槍已經沒有任何的作用了,可笑的是,大明的神機營依舊擺放在最前面。
連綿不絕的鞭炮聲響起來,衝過去的兄弟,如同被收割的韭菜,一排排的倒下去,沒有人能夠倖免,留下戰馬在原地悲憤的嘶鳴。
阿濟格以為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問題。
不是下雨嗎,為什麼火繩槍還能夠發射,這究竟是怎麼了,難道是老天在幫助大明軍隊嗎,這不可能啊。
正在衝鋒的韃子,已經出現遲疑了,身邊不斷落下炸彈,前面有火繩槍等著,怎麼看都是死路一條了,這樣的情況下,還有必要衝鋒嗎,畢竟無謂的犧牲是不必要的。
可這個時候,沒有人敢於逃跑,或者是臨陣退縮,也沒有機會退縮,若是沒有人指揮,盲目的後撤前後的軍士和戰馬撞在一起了,那才真的是慘,所有人都準備長眠在這裡了。
有親兵不顧自身安危,大聲的提醒阿濟格,是不是暫時後撤,避免造成更大的損失了。
阿濟格瞪著眼睛,沒有宣佈後撤的命令。
也是因為這個執著,將他自己陷入了深深的泥潭裡面。
割韭菜的戰術在繼續上演,一批批的衝過炮火覆蓋區域的軍士,倒在了燧發槍的子彈下面,沒有軍士能夠衝破神機營的防線。
如夢方醒的阿濟格,猶豫著是不是發佈撤退的命令了。
若是還不撤退,兩萬將士葬身在這裡,剩下的六萬將士,恐怕就真的危險了。
可阿濟格還是有些不甘心,損失了幾千兄弟,換來的就是這樣的結果嗎,難道連明軍都沒有接觸到,就準備撤退了嗎。
紅了眼的阿濟格,準備賭一把了。
他再次舉起了鋼刀,就在周圍的親兵大驚失色的時候,第三股的一萬韃子發起衝鋒了。
站在高處的蘇天成,只剩下一聲歎息了,若是後金的指揮官,都是這樣的德行,估計不要多長時間,人就要死絕了,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就不是愚蠢的問題了,簡直就是找死了。
如此好的機會,蘇天成豈能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