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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寧縣三十餘戶的士紳富戶,齊聚在四海酒樓。
能夠稱之為士紳富戶的,標準是很苛刻的,家裡的主事人,至少是舉人或者國子監監生以上的身份,有些甚至是進士,其中以從官員位置上致仕的居多。他們的身份很是特殊,見官不拜,相互之間,只是稽首行禮,而且他們的待遇是很不錯的,算是江寧縣的特權階層。
這些士紳富戶,與商賈是不同的,商賈雖然有錢,但社會地位一般,雖然說明末這種情況,有所改變,所謂的士農工商,四個階層的區別,已經不是太大了,但商賈在士紳的面前,還是抬不起頭來的,這些士紳富戶,也瞧不起商賈。
來到江寧縣,蘇天成和這些士紳,有過不少的接觸,相互之間,都是比較客氣的,真正令這些士紳富戶,對蘇天成開始注意,而且產生了敬畏之心的,還是因為周順清的事情。周順清是南京禮部鑄印局大使,國子監監生,關鍵當時的周順清,是內閣首輔周延儒的侄子,但蘇天成秉公執法,周順清被判決斬立決,在大牢裡面,畏罪自殺了。
通過這件事情,江寧縣的士紳富戶,發現蘇天成不簡單,不是簡單的主兒。
一段時間過去了,大家發現,蘇天成很是維護農民和普通百姓的利益,看不慣一些特權階層的做法,突出反映。就是在刑名事情之中,不袒護士紳富戶。站在公正的立場上執法。最突出的例子,就是蘇天成在剛剛上任的時候,整頓吏治,罷免了典史馬家壽,解雇了絕大部分的衙役,而且殺掉了一批仗勢欺人、惡性太多的衙役。
這必然觸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說,江寧縣的士紳富戶。表面上是尊重蘇天成的,實際上,很少到縣衙去,和縣衙基本沒有多少的往來。
他們用行動,做著無言的抗爭。
這次接到縣衙的邀請,來到了四海酒樓,大家知道具體是什麼事情。
說到底。是與糧食收購有關的事情,畢竟秋收時節剛剛過去,縣衙還在加緊的收購糧食,影響到了江寧縣從事糧食經營的商賈的生意。
士紳富戶是不怕的,他們的土地,都是自家的。佃戶租種了,自然是要上繳糧食,今年的收成不錯,大家都是要求佃戶,上繳總收成的五成。算起來,收到的糧食。也不少了。
這年月,手裡有糧食,才是最要緊的,關鍵時刻,金銀珠寶,都比不上糧食的。
再說了,糧食的價格,大家也是清楚的,收購價格與交易價格,有著不小的差距,誰願意拋售糧食啊,要是知縣蘇天成說到這樣的事情,大家肯定是不會理睬的。
士紳富戶的這些想法,蘇天成都是知道的。
這得益於渠清澤的功勞,南廄內的事情,沒有錦衣衛不知道的,這裡是陪都,地位重要,錦衣衛的力量,還是很強大的,方方面面的情報,都是要收集的。
不打無準備之仗,這是蘇天成慢慢開始樹立起來的要求,既然召集士紳富戶來,就要去的成功,否則,人得罪了,戲也不好看,那就太冤了。
這是一次觸動士紳富戶利益的協調會,也是蘇天成走出來的第一步,這一步至關重要,不觸動士紳富戶的利益,很多的事情,就無從談起。
當然,這是很溫和的一步,無傷大雅。
他和渠清澤兩人,秘密的商議了。
渠清澤得知了蘇天成的決定,非常吃驚,他雖然是錦衣衛,也知道士紳富戶的利益,是不能夠輕易觸動的,這些人,和廄裡面的官員,有著不少的接觸,有些人家的子弟或者是親屬,就在廄做官,能量不小。
可聽了蘇天成的解釋,渠清澤默然了,蘇天成說的確實有道理,收購糧食的事情,也不會令這些士紳富戶吃多大的虧,又不是強行徵繳他們的糧食。
召開會議之前,蘇天成做了不少的事情,包括統一縣衙官吏的思想,包括找到了一個關鍵的人物,那就是應天府知事鄭克友。
可不要小看鄭克友,雖然只是從八品的知事,但身份特殊,作為應天府對外的聯絡人,他接觸了很多的士紳富戶,重點就是上元縣和江寧縣的士紳富戶,應該說,和諸多的士紳富戶,關係是很不錯的。
鄭克友有些特性,主要就是見風使舵的問題,這也怪不得他本人,沒有很好的關係,辛辛苦苦的忙碌,不過是從八品的知事,稍微不注意,很有可能成為替罪羊,而且在上層人物的鬥爭中,有著最大的可能,成為犧牲品。
得知蘇天成的要求之後,鄭克友沒有馬上表態,思考了足足一天的時間,蘇天成的所作所為,令他看到了希望,也看到了危險,可官場與商場是一個道理,都是要拚搏的,所謂的富貴險中求,若是跟著蘇天成干,今後很有希望得到提拔的,自己不過是從八品的知事,不可能引起府尹大人的注意,必須另闢蹊徑,所以說,他最終答應了,私下裡做江寧縣士紳富戶的工作,而且到四海酒樓,參加宴請。
做工作的情況,不是令人滿意的,江寧縣的士紳富戶,根本就不願意售賣糧食,這明顯是吃虧的事情,誰願意做啊,雖然他們和鄭克友的關係不錯,看在面子上,說話很是客氣,但沒有誰答應給商賈售賣糧食。
鄭克友很是氣惱,他也隱隱有些明白了,蘇天成的認識,確實是很到位的,這些所謂的士紳富戶,眼裡看到的,都是自身的利益,根本不會去關心官府的情況,若是真的遭遇什麼事情了,想著依靠這些士紳富戶,那是天大的笑話。
做工作的過程,也是鄭克友的認識,慢慢轉變的過程,他開始逐步接受了蘇天成的認識和觀點,認為蘇天成即將要做的事情,是非常有必要的。
江寧縣縣衙的官吏,想法早就不同了,這裡面,盧天明的變化是很大的。
以前,盧天明謹小慎微,做事情非常的注意,在京畿縣做事情,本來就要特別注意的,若是得罪人了,人家的身份都不一般,動動指頭,他就承受不住的。蘇天成來到江寧縣之後,他以前的那些雄心,慢慢激發出來了。
其實大膽做事情,沒有什麼了不起的,越是害怕得罪人,越是不能夠做好事情,越是被人家看不起,這樣形成了惡性循環,今後都不要想著能夠做什麼事情了。
蘇天成舉薦他出任都察院的監察御史,這是巨大的跨越,京官和地方官,本來就沒有可比性,自己雖然是正七品的京畿縣縣丞,可不管怎麼說,都是佐官,不是主官,難以引起上面的注意,運氣好,能夠到其他的縣擔任知縣,就很不錯了。
可進入了都察院,成為了監察御史,前途就完全不一樣了,今後的出路,很是廣闊了,要麼外派,成為知州甚至是知府,要麼鍛煉一段時間,進入六部。
蘇天成準備動員江寧縣士紳富戶,售賣一些糧食,便於本縣的商賈做生意,這是好事情,只是施行的難度是很大的,但盧天明是堅決支持的。
一年多時間過去,盧天明已經成為蘇天成強有力的支持者,不管蘇天成做出來什麼樣的決定,他都是毫不猶豫的去執行的。
劉仲基的變化,也是明顯的,他曾經自詡為功利主義者,因為蘇天成做事情,需要看到的,就是結果,往往不是很注意過程,從不適應到適應,劉仲基也經歷了一個過程的。
他畢竟是讀書人,受到的教育不同了,儒家的思想,深入了內心,曾經有一段時間,他很是吃驚蘇天成的表現,和錢謙益當面辯論,之後和黃道周辯論,對東林書院,不是很在乎,甚至招募劉雲清為幕僚,和東林黨結下了樑子。
這一切的表現,在讀書人看來,都是大逆不道的,所以說,江寧縣的士紳富戶,很少到縣衙來拜訪。
畢竟身在縣衙,能夠時時刻刻感受到蘇天成做事情的風格,也需要處理諸多具體的事情,空談是沒有作用的,也是無法做好事情的,慢慢的,劉仲基感覺到了,蘇天成不是一味的排斥和質疑東林黨和復社,而是對於東林黨復社存在的問題,毫不客氣的指出來,不盲目的遵從,自己跟著蘇天成的思路做事情,往往能夠解決諸多的具體問題。
所以說,到了後來,他自詡功利主義,這個所謂的功利主義,就是要為老百姓辦實事,辦好事,要真正的想到老百姓和農民。
這次蘇天成做出來決定,動員縣內的士紳富戶,售賣一些糧食,此等的舉措,劉仲基是完全支持的,瞭解的情況多了,他已經發現,好多所謂的士紳富戶,嘴裡說的冠冕堂皇,其實想方設法盤剝農民,骨子裡想到的,就是自身的利益。
至於說蘇平陽、蘇俊、蘇二童等人,只要是蘇天成提出來的事情,他們無條件的去辦好,不會有絲毫的意見,唯恐不能夠做好,給自家少爺添麻煩。(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