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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蘇俊有些心神不寧。
自從縣衙開始放告,找到他的人就不少了,主管刑名事宜的,是典史劉仲基,可劉仲基畢竟是書生,酸味還是有些濃的,從來不屑於私下裡協商什麼事情,一些訟師找過幾次之後,發現劉仲基不解風情,不懂得私下裡的交易,就轉而找他蘇俊了。
蘇俊是下人出身,本來就是有些靈活的,跟隨蘇天成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充分領悟到了,少爺做事情是不拘一格的,以達到目的為要求,所以說,根據自身的認識,他以為,身為刑房司吏,千萬不能夠給少爺丟醜了,能夠協調的事情,必須做好協調,原則性的事情堅決不能夠鬆口。
蘇抗是很聰明的,善於察言觀色,僅僅一個月時間,他就發現了刑名事宜中間,存在著太多的貓膩,有些銀子,可不是那麼好收的,所謂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要是仗著少爺的信任,在後面私自操作一些事情了,不僅僅是對不起少爺,也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他讀書不多,認識還是有著一些局限的,總認為少爺不能夠得罪縣裡的士紳,要是將有錢人都得罪了,今後就不好辦事情了,再說了,有錢有勢的人,總是囂張跋扈一些的,這不是什麼稀奇事情,就算是縣衙在處理案件的時候。也需要因人而異。
審理案件的時候,有了功名的讀書人。見到了少爺,都是不用下跪的,這本來就是一種特權了。
刑房司吏,在刑名事情方面,是很威風的,這也是慣例了。
知縣在審理案件的時候,多徵求刑房司吏的意見,不少的時候。刑房司吏的意見,是非常重要的,甚至是決定性的。
放告已經兩個月了,積累下來的案子,也有十餘件了,自從少爺回來之後,一些有著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就開始找他了。
幾番思索之後,蘇抗是決定,一定要找到少爺,認真的稟報這些情況的。
這天的早堂之後,蘇俊留下來了。
跟隨蘇天成,進入到二堂之後。他站在一邊,恭恭敬敬的開口了。
「少爺,小的有些事情,給您稟報。」
「是不是有關刑名的事宜啊,你早就是刑房司吏了。積壓了這麼多的案子,我也要升堂審理了。不然說不過去了,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出來。」
「是,少爺,小的有屑慮的。」
看了看蘇天成,蘇俊咬牙開口了。
「這段時間,有些訟師和苦主,找到了小的,訴說案子的事情,小的都是非常謹慎的,絕不敢隨意的表態,小的害怕說錯話,做錯事情了,損了少爺的聲譽。」
「哦,這是很正常的情況,這有了案子,沒有人找你這個刑房的司吏,那才是不正常了,說說你有什麼想法吧。」
「小的以為,那些訟師,能言善辯的,要是完全聽他們的,肯定是不行的,他們找到了小的,小的都是聽著的,從來不表態,不過縣裡有些士紳找到小的了,小的就有些為難了,要是不表態,想到少爺今後是要和他們接觸的,免得傷了和氣啊。」
蘇天成微微一笑,看來這蘇俊,還真的是有些靈活,能夠想到這些事情。
「恩,該表態的時候,還是需要表態的,刑名的事宜,是劉典史分管的,你給他稟報過嗎?」
蘇俊的臉色,有些難看了。
「小的給劉典史稟報過的,不過劉典史從來不聽這些,說是少爺審案子,一定是秉公辦理的,不會聽這些背後說的話語,劉典史說這些人,暗地裡來打招呼,一定是理虧的,如果自己占理了,哪裡需要來這一套。」
蘇天成微微皺了皺眉,看來劉仲基還是書生,好像不是很理會人情世故,按說劉大華這方面,應該是教過劉仲基的,為什麼這樣的不靈活啊,懷揣理想主義的色彩,來辦理現實中間的案子,怎麼可能。
「我知道了,過兩天,我就要升堂審理案子了,肯定是需要你協助的,你的學識有些不足,日後還是要多多學習,刑房裡面,還是有些能人的,你可以徵詢他們的意見,可也不要被別人牽著鼻子走,凡事都需要心裡有數,哪些東西可以聽,哪些不能夠聽,需要自己做出來判斷,若是能夠熟悉刑房的諸多事情了,你也就真正有能力了。」
劉仲基進入了二堂,蘇天成開門見山。
「劉典史,你是分管治安刑獄的,兩日之後,我就要升堂審理案件了,你有什麼意見,明確說說吧。」
「大人,下官以為,秉公辦理就可以了。」
「具體一些,我不想聽這些套話。」
「這,前些日子,蘇俊來找過我,說到一些訟師和苦主,找到他訴說案情,下官以為不妥,既然有道理,到大堂上面去說,堂堂正正,何必要私下裡做這些事情啊,所以,我一概不理會這些人,也勸蘇俊,不要理會這些人。」
「劉典史,衙門裡面的事情,你應該是熟悉的,令尊在衙門幾十年,雖然一直都是在吏房,也不可能不接觸到刑房的事情,按說是教導過你的,後面的話,我不想多說了,你究竟有什麼想法,明明白白說出來,你我都是讀書人,有些東西,還是不要想那麼多了。」
劉仲基的臉有些紅了。
「大人,衙門裡面的事情,下官確實知道一些,正是因為知曉這些事情了,所以才想到了,斷案的過程中間,要避免顛倒黑白的情況出現,若是提前和訟師、苦主聯繫了,結交了關係,必然影響到斷案的。」
「恩,你的想法是很不錯的,但也不要絕對啊,我來問你,審理任何的案子,不管大小,是不是需要準確的掌握情況,你身為典史,至少要熟悉案情,審理案件的時候,能夠提出來較為準確的意見,要是你不能夠提前去瞭解案情,什麼都不知道,僅僅依靠訴狀上面的話語,來做出判斷,那我在審理案件的時候,怎麼來徵詢你的意見啊。」
劉仲基看著蘇天成,有些不明白意思。
「大人,下官不是很明白啊。」
「這麼跟你說吧,斷案需要謹慎,避免出現冤假錯案,僅僅依靠苦主和被告的陳述,是不可能完全掌握情況的,更不用說訟師的敘述了,若是我們審理案件,憑著他們的訴說,就做出來判斷,誰能夠保證完全準確,審理案件之前,有些情況,是需要去瞭解的,這就是你和蘇俊的職責了,我們決不能懵懵懂懂的就斷案。」
看著劉仲基驚愕的神情,蘇天成暗暗歎氣,這樣的讀書人,將來考取功名了,成為了知縣了,以為自己有著多大的本事,能夠秉公斷案,說不定被下面的人,糊弄的團團轉。
「劉典吏,沒有誰是天生的神探,能夠明察秋毫,至少我認為,自己是做不到的,審理案件之前,我需要瞭解其中的情況,包括一些具體的情節,如果能夠得到準確的證據,那是最好的,就算是不能夠明確知道事情的經過,也可以依舊掌握的諸多情況,做出來合理的判斷,這樣的斷案,才算是真正負責任的,否則,空口說秉公辦理,有多少的作用啊。」
劉仲基總算是明白意思了,原來斷案之前,需要暗地裡去調查情況,可以前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都是知縣大人和知府大人,直接升堂,審理案件啊。
「大人,那下官應該這麼做啊?」
蘇天成有些鬱悶,要是蘇俊聽見這邪,早就明白該怎麼做,看來這讀書多了,有些時候,也是害人不淺的,思維完全固定了。
「具體該怎麼辦,我不多說了,重點在你自己去體驗,我這裡有四個案子,你拿著訴狀,自己去看看,找到蘇俊,商議一下,這幾起案子,都是牽涉到財產糾紛的,你們明日拿出來一個具體的處理意見,早堂之後,直接到二堂來,說出來你們的想法,我只是想提醒你,不要閉門造車,不要以為坐在衙門裡面,就可以想到很好的處理辦法,有些時候,你應該向蘇俊學習一下的,不要過於的局限於自身的某些認識了。」
劉仲基有些茫然,可能是一時間轉不過彎來,看見劉仲基這個樣子,蘇天成也不想說的過多了,很多的事情,需要自身去體會。
一整天的時間,蘇天成都在二堂,認真的看著狀紙,幸運的是,暫時沒有什麼大的案子,全部都是一些財產方面的糾紛,特別是在秋收季節之後,牽涉到田地裡面收成,扯皮的比較多,這些案件,其實不能夠算是什麼真正的案件,要是下面能夠調解,是不用到縣衙來的。
後日就要升堂辦理案件了,這是蘇天成第一次審理案子,不管案子的大小,他都是要慎重的,盡量不要出現什麼問題,更不要出現什麼錯誤,一時間難以決斷的案件,寧可暫時壓著,也不要很快的做出來決定。
至於說審理案件,需要有平和的心態,這方面,是不需要多說的,不能夠控制自身的情緒,被他人激怒,肯定是難以公平的審理案件的。(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