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或許這是她今生最後的一支舞了。【文字首發】
漫天飛雪裡,她站在高高地舞台之上,一襲大紅的霓裳裙迎風而飄,將她原本就已經蒼白的臉頰映襯的更蒼白無力,毫無血色的嘴唇被她塗成了血紅色,纖瘦的身姿愈顯得那寬敞舞裙的空蕩蕩,一雙空洞卻美麗至極的大眼睛,卻堅強的大睜著,只看著前方……
前方,他黃袍在身,身周籠罩著前來恭賀的人們,一個個舉著酒杯說著違心的恭維的話語,他嘴角微揚,勾唇抿笑,扯出了一個傾國傾城的弧度,妖孽般的臉龐風華絕代,此時他舉著酒杯,三言兩語遊走於朝官之中,游刃有餘,舉手投足盡顯華貴之氣。
她便突兀的笑了。
如今他的願望終於達成,太子寶座也已經做牢,而自己依然與他無用。
絲竹聲起,她隨之舞袖輕揚,便瞥見舞台下所有人都停下手中的動作,驚艷的瞥向了這裡,瞬間下方一片安靜,也不知是誰終於反應了過來,驚呼了一聲,「是宮霓裳,是宮霓裳!!」
話語一出,下方之人皆都震驚。
她卻苦笑一下,腳下一瞪,整個腰身一扭,白雪之中一朵傲然紅梅便出現在眾人面前,又引起了一陣陣的驚歎之聲!
不錯,她曾是名滿天下的第一才女宮霓裳,亦是前太師最寵愛之小女兒,身份顯赫,雖善歌舞,卻從不在外人面前表演,京都貴公子常以能夠遠遠瞥見她一眼而自豪。
而她生性高傲,不將皇親國戚看在眼中,卻最終不聽父親勸阻,毅然嫁給當朝太子端木凌墨,從此她成為寵慣東宮的太子妃。
廣袖一甩,紅艷的衣袖脫體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美妙的弧度,仿若曇花一現,引來了眾人的一道道歎息的聲音,自古紅顏薄命,她也如此。
前段時間,宮太師被查出貪贓官銀數十萬兩,龍顏大怒之下將宮太師滿門抄斬,整個宮府,只有她活了下來,世人都以為太子憐香惜玉,對她始終有情,而不過一月,端木凌墨正式迎娶當朝尚書之女安飛然為太子妃,她被打入冷宮。
如今,她只是東宮的一名舞姬。
雖萬般不願,她終究還是瞥見他下方那一個艷麗的身影,原本他只對她的柔情,此刻卻被他用在了另外的一個女人的身上,她聽不見他們講什麼,只看見女子捂嘴輕笑,順帶著得意的瞥了她一眼,她立馬收回舞袖,峨眉微蹙,一股憂傷絕望神情乍現。
「哼,太子留你一命,不過憐惜你這天下第一才女的名聲,今晚的舞跳好了,太子高興了,你才能繼續活下去,不然今日便是你的死期!」新任太子妃的話語在她的耳邊迴盪,平穩的四肢開始慢慢的顫抖,她宮霓裳,何曾需要用舞姿來博取別人的同情?
「告訴你,你以為太子娶你是喜歡你?太子不過用你來牽制宮太師,如今宮太師被處死,你以為會是什麼原因?!」
「太子或許真的對你有些喜歡,可沒有了宮太師的你,與他而言便只是一顆棄子!」
這些都是今晚登台之前,太子妃告訴她的話,這些話讓她深深震驚。
她原本不信,與端木凌墨幾年相處,憑著她對他的瞭解,她不相信,可接下來,她卻收到了父親血書!讓她不得不信的血書!
父親身邊忠實家僕渾身是血倒在她的面前,親手將那血書遞到了她的手中,並沒有說一句話當場死亡。
她顫巍巍打開血書,上面清清楚楚寫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父親一直力挺的都是四皇子,而自從端木凌墨娶了她之後,父親便開始對他有所手軟,可是父親對他手軟,他對父親呢?!
父親沒有參與四皇子謀反之事,他卻一直想要將宮家處之而後快,不能用謀反罪名,他竟然給宮家安置了貪污之罪!
滿門抄斬,好狠的心!
她忽而挺身屹立,身姿挺直,按箭引弓,使人幾乎聽得見錚錚的弦響!
父親勢力強大,若肯助四皇子,他必輸無疑,可父親為了她什麼都沒有做,他做了什麼,她原本不信,然而血書擺在她的面前,那字跡赫赫然便是父親剛勁有力的字體,從小她便耳濡目染,根本就不可能會認錯!
瞥向了他的眼神瞬間變得堅定(4),她是家族的罪人,今日便讓她來為整個家族做個了結吧!
如是想著,她使出渾身解數,用她靈活熟練的四肢五官,全譯著著舞蹈的魂魄,如蓮花的花開瓣顫,小鹿的疾走驚躍,孔雀的高視闊步,都能形容盡致,盡態極妍,最精彩的是頸的輕搖,肩的微顫,一陣一陣的柔韌的蠕動,從右手的指尖,一直傳到左手的指尖。
下方所有的人,都沉溺在她美妙的舞姿之中,他們忘記了自己,忘記了身在何處,仰著頭直視著她,她就放若是天神,帶領著大家領略了大自然的美好。
甚至是他,也終於忍不住仰頭看著她,她一直在注意著他,他目光之中突然露出了一絲的憂傷,讓她的心猛然間一緊。
他對她……很好,是真的寵慣東宮,他一向為人冷酷,在她面前卻是難得的溫柔,他對她異樣的溫柔,讓她迷茫不解,多少次懷疑過他的真心,卻是終究嘲諷自己患得患失,然而從父親出事到現在,他……卻再也沒有看過她!
想到這裡,她突然腳下邁起碎步,整個身姿如同是一隻翩翩欲飛的蝴蝶,在高高的舞台之上轉了一圈,她也終於瞥見了他周圍守衛的一絲漏洞,瞬間眸中殺氣四射,她以舞袖為利器,整個人腳下一個用力,直直從舞台向著他射了過去!
所有的人仍舊以為這不過是舞蹈之中的一部分,癡迷的看著她,甚至是他,都在為她著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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