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聞言轉身,看向陳晉元:「公子有事?」
「呃……」陳晉元一時語塞。
「剛剛聽姑娘歌聲,似乎有什麼心事,觀姑娘眉宇,似乎是有病在身,在下略通醫術,如果姑娘看得起在下,在下或許可以試試為姑娘醫治。」
「哼,登徒浪子!」陳晉元話音剛落,女子身後的丫鬟就發出一聲冷哼,「什麼醫術,還不是為了藉機佔我們小姐便宜!像你這樣的,我們可見多了!」
「就是,想泡我們家小姐,直說就是,幹嘛用這些下作的手段,小姐,你可別上當!」另一丫鬟接著道,言語間對陳晉元的行為滿是鄙視。
陳晉元差點一頭栽進荷塘裡,天地良心,自己可真是想幫她看看病來著,說實話,或許是剛剛聽了這女子的略帶憂傷的琴聲,眼前這位女子給陳晉元的感覺就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心中生不起半絲慾念。
「哼」
就在陳晉元無比尷尬,無地自容的時候,一聲冷哼傳來。聞聲望去,唐傲和劉義洲正往這邊走來。那聲冷哼正是從唐傲嘴裡發出,唐傲寒著一張臉,和劉義洲一起走了過來。
二人也是被這動聽的歌聲吸引過來的。唐傲走到女子身旁,瞪了女子身後兩名丫鬟一眼,兩名丫鬟頓時嚇得戰戰兢兢的躲到白衣女子身後。
「爹,劉爺爺!」在陳晉元一臉的驚詫中,女子輕啟朱唇,很淑女的對唐傲和劉義洲行了一禮。
見到這女子,唐傲滿面寒霜臉上頓時帶上了疼惜和溺愛,輕輕的理了理女子那被風吹散的頭髮,道:「心兒,累不累?」
女子輕輕的搖了搖頭。
劉義洲笑道:「幾日不見,想不到小心兒的琴技大有長進啊!一曲《天仙子》道盡江湖兒女情!」
「劉爺爺過獎了!」女子盈盈一笑,寒若冰霜的俏臉如春雪初融,回頭看向唐傲,略帶責怪的問道:「爹,你這麼著急讓我過來幹什麼,蓉姐姐又不在!」
唐傲笑了笑,轉向陳晉元,略帶歉意的抱拳道:「陳先生,實在抱歉,下人不懂禮數,下來我一定好好責罰她們!」
陳晉元一愣,看了看那兩個一臉可憐的向自己使著眼色的小丫鬟,陳晉元笑了笑,對唐傲道:「唐家主誤會了,應該是我唐突了佳人才是,不關幾位姑娘的事!」
「陳先生,剛才聽您說,你能醫治小女身上的疾病?」唐傲突然很是激動和迫切的問道。別人可能會以為陳晉元剛才那番話是想找機會接近自己的女兒,趁機泡妞。但是見識過陳晉元實力的唐傲和劉義洲肯定不會這樣認為。
劉義洲也是很期待的看著陳晉元,陳晉元看了看那名女子,然後轉向唐傲道:「沒有看過,我也不敢保證!」
唐傲就像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十分激動的轉身朝白衣女子招了招手,「心兒,快見過陳先生!」
女子盈盈一拜,「小女子唐悅心,見過陳公子,剛才多有得罪,請公子不要怪罪!」
唐悅心,很不錯的名字,不僅悅耳,而且悅心。
陳晉元雙掌虛托,道:「唐姑娘不必多理,是我太過唐突了才對。唐姑娘你先坐下,讓我先給你把把脈!」
這些年唐悅心的病幾乎成了牽動唐家上下的一塊心病,這種病是唐悅心從娘胎裡就帶來的,幾乎每年都有那麼一兩次發病,每次都是渾身刺骨的寒冷,就像冰塊一樣,根本沒有人敢去觸碰,最近幾年發作得更是頻繁,
唐傲尋遍了名醫,其中不乏享譽杏林的華醫高手,西醫專家,可是都對唐悅心的病束手無策,甚至連個所以然都說不出來。
直到十五年前,唐傲請來省城靜念庵的一個老尼姑,替唐悅心看過,不過也是無能為力,只留下一個藥方,讓她每日煎服。不出意外可以保她活到二十歲,二十歲以後就難說了。
這些年果真病情延緩了許多,很少再發作,但是唐悅心今年已經二十一歲,早已過了當年老尼姑所說的年齡,也就是說,病魔隨時都可能奪去唐悅心年輕的生命。
三年前唐傲曾經去找過老尼。但是世事就是這麼弄人,老尼姑早在五年前就去西方極樂見如來佛祖去了。
正是因為這個病,唐悅心知道自己時無多,隨時都有可能離開人世,所以越發的變得性格孤僻、冷淡。除了少數的幾人,很少能見到她露出笑容。
或許是受了唐傲的影響,唐悅心從小就對武俠小說中描述的江湖十分的嚮往,唐傲今天叫唐悅心過來,便是為了讓她見見她想像中的江湖俠客,讓她在有生之年能一遂心願。卻沒想到,自己還沒替她引薦,她就和陳晉元遇上了。
陳晉元在石桌旁坐了下來,伸出兩個手指,正準備靠上唐悅心的手腕。
「慢著!」一聲嬌喝,是唐悅心的丫鬟小菊。
陳晉元抬起頭,很詫異的看著小菊,只見小菊從懷裡掏出一塊白色手帕,上前蓋在了唐悅心伸出的手腕上,完後抬頭白了陳晉元一眼。
「暈!」陳晉元見護主心切的丫鬟小菊這番作為,有種要吐血的衝動,陳晉元分明從她的眼中看到了厭惡和鄙視。
難道我就長得這麼像色狼,這麼猥瑣?陳晉元有些想哭。
「放肆!」唐傲一聲暴喝,嚇得小菊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唐家主,無妨,這樣也不會影響把脈的!小菊姑娘你先起來吧!」陳晉元雖然心中也有點氣,但是看到小菊那含淚的委屈樣,她也不過是護主心切而已。
手指接觸到唐悅心的手腕,雖然隔著一張手帕,依然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冰涼,自己捏著的彷彿不是手,而是一塊冰塊。
陳晉元有些凝重的分出一絲純陽紫氣,順著唐悅心的手腕探了進去,初時陳晉元猜想唐悅心或許是因為先天不足,而導致經脈狹窄,陰陽二氣不能調和,從而產生這種全身寒冷的病狀。
但是當紫氣進入唐悅心體內的時候,陳晉元才發現自己錯了,而且大錯特錯,唐悅心的經脈非但不狹窄,而且十分的寬敞,至少是常人的五倍以上,寒氣瀰漫翻騰,將經脈充斥得滿滿的。
陳晉元正想調動純陽紫氣繼續往裡探查,突然一股寒氣撲了過來,與純陽紫氣糾纏在一起,陳晉元大驚失色,這股寒氣的等級居然不在自己的純陽紫氣之下,純陽紫氣只是一絲,在大量的寒氣剿殺下,迅速湮滅。
更讓陳晉元驚懼的是,寒氣居然順著唐悅心的手腕向自己的身體倒襲而來,陳晉元趕緊放開貼在唐悅心手腕上的手指,但是仍然有一大股寒氣進入了陳晉元的體內。
寒氣入體,陳晉元渾身打了個冷戰,眉毛,睫毛都結上了霜。
「好霸道的寒氣!」陳晉元面露驚色,立刻運轉體內的純陽紫氣將那股寒氣化解。
亭中眾人見了陳晉元臉上的驚色,都是把心一提,唐傲更是心裡一突,「難道連陳先生也無能為力?」
「陳先生,怎麼樣,看出什麼來了麼?」唐傲試探性的問道,臉上滿是期待。
陳晉元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在凝重的思考,自己的醫術是從平一指那裡傳承來的,可以說平一指會的,自己都會,但是平一指似乎也沒有遇到過這樣的病狀,陳晉元一時有些頭大。
陳晉元正想說自己無能為力時,突然腦海中一個念頭劃過,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可能,突然伸手再次抓起唐悅心的手,這次陳晉元沒有用純陽紫氣,而是分出了一絲神識探了進去。
看著十二正經中那一股股的森森寒氣,陳晉元居然有種神識都被凍住了的錯覺,小心翼翼的往裡探查,奇經八脈當中更加恐怖,寒氣幾乎已經凝結成了實質,結成了一塊塊的冰晶,鬱結在一起,將經脈堵得嚴嚴實實。
陳晉元眸中電光一閃,想要證明自己心中的猜想就必須查清楚這漫天的寒氣究竟是人為還是天生。調動神識一路探查下去,一進入唐悅心的丹田,陳晉元就彷彿是進入到了一片冰天雪地一般。唐悅心的丹田要比常人大的太多了,幾乎快要趕上陳晉元的丹田大小了,陳晉元一陣咋舌。
丹田中央高聳著一座巍峨的冰山,一股股寒氣在不停的從上面散發而出,陳晉元心道果然,雖然早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是乍然見到,心中難免震驚。
陳晉元震驚的「看著」面前的冰山。這就是那寒氣的源頭,果然不是人為的,完全是唐悅心身體的構造造成的這一切。
就在陳晉元望著雪山出神的時候,面前的雪山突然一震,就像火山噴發一樣,不過噴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寒氣。
一塊塊寒氣結成的冰塊鋪天蓋地的砸了下來,陳晉元大驚失色,趕緊收回神識!此時他能感覺到手中握著的唐悅心的手顫抖了一下,身上寒氣頓時暴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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