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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297、難眠的夜晚 文 / 柳公子

    297、難眠的夜晚

    鍾厚倒是想天立刻就亮了,他好去驗證自己的想法,可是,願望始終是美好的,現實總是如此殘酷。現在只是晚間七八點鐘而已,離天亮還遠著哪。

    「看來還得等明天了,我就說嘛,你肯定不是災星。任何事情都有其內在原因的。」鍾厚安慰卜繡珠,雖然他內心裡相信命犯孤煞這個命格的存在,但是嘴上卻是不說。

    卜繡珠乖巧的點了一下頭:「我知道了,先生。對了,我記得你說過你叫鍾厚,我可以喊你鍾大哥嗎?先生先生聽起來感覺怪怪的。」

    「當然可以。」鍾厚笑了一下,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時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好好睡一覺吧,放心好了,明天我就可以找出真正的原因,那樣你災星的名頭肯定會被洗刷掉不少。」鍾厚這話安慰的成分居大,畢竟卜繡珠的災星身份不是一蹴而就的,是經過長期累積才產生的,怎麼可能會一下就消弭掉了呢。

    儘管是這樣,卜繡珠還是鄭重其事的點頭,鍾厚的出現,似乎在她幽閉的內心裡打開了一扇窗戶,心裡頭也亮堂了許多。「不過,鍾大哥,今天晚上你不能走。」

    在月夜之下,一個穿著素白衣衫的女子含羞帶怯的對你說今晚你不能走,作為一個男人,你會有什麼感想?鍾厚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他覺得自己血液似乎一下燃燒起來了,難道,今天晚上會有一些香艷的事情發生?

    「不了,我還是回去吧,反正也不遠,呵呵。」鍾厚還是以絕大的毅力拒絕了卜繡珠。雖然你報恩的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哥不是那種人啊。拒絕了卜繡珠,鍾厚在心裡狠狠的讚揚了自己幾句!你真是一個高尚的偉大的人,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

    卜繡珠臉紅紅的,她知道自己的鍾大哥似乎誤解了自己,嬌怯的辯解道:「不是那樣子的。是這個樣子的……」

    鍾厚頓時一頭霧水,那樣是哪樣,這樣又是哪樣啊?

    「我家裡的門不是壞掉了嘛……」卜繡珠雙手糾纏到了一起,弱弱的說道,「我怕不安全,所以,希望鍾大哥可以守著我一夜。明天門修好了,就不用啦。」

    鍾厚點了點頭,覺得這個似乎也是題中之義。真要是讓她一個女孩子這麼沒有攔阻的睡上一晚,如果出了意外的話,恐怕自己後半輩子就得在自責中度過了。

    「這樣啊,好的,那我就守護你一個晚上。對了,你家裡有其他床嗎?」鍾厚忽然想起了一個很嚴肅的問題,記得卜繡珠家裡房子是三通的,一間是正房,另外一間是卜繡珠住著的,還有一個房子,門緊閉著,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床。

    這個問題讓卜繡珠一愣,立刻呆住了。親人過世之後,卜繡珠是連同他們的東西一把都燒掉了,然後整個屋子也做了消毒處理。其實這個事情不是她的本意,是縣裡面要求的,她只能照辦。也就是說,現在房子裡除了她自己的東西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了。床?一個人會需要兩張床嗎?

    「好像沒有啊。」卜繡珠一臉無辜的說道。

    鍾厚臉上更無辜:「沒有床的話,那就算了,你隨便給我一套被褥,我將就著對付一晚上吧。」

    ……

    兩三張椅子,一條被子折成兩半,一半鋪在下面,一半蓋在身上。鍾厚已經好久沒有享受過這種「服務」了,怔楞著躺著不動,連翻身都不敢,實在是難受之極。卜繡珠的房間是半開著的,一條不大的縫隙,洩露出些許嫩黃的光,這讓鍾厚微微有些好受,起碼知道自己沒有被世界拋棄,在裡面還有一個人陪著自己。

    「還沒睡著嗎?」終於在鍾厚第五次製造出聲響的時候,卜繡珠開口說話了,聲音柔柔的,帶著一絲探究的味道。

    鍾厚呵呵一笑:「有些硬,睡不著。沒事的,你只管睡自己的。」

    卜繡珠就不說話了,鍾厚不由得有些失望,好歹也安慰幾句啊,抱歉的話說一說,哥們肯定赴湯蹈火,鞍前馬後,死而後已……

    正失望呢,卜繡珠又說話了。這次聲音有些怪怪的,聲音低低的,語速又極快,鍾厚一下居然沒挺清楚,依稀就聽到進來兩個字,卜繡珠話就說完了。

    楞了一會,鍾厚不好意思的追問道:「剛才說的什麼,沒聽清啊。」

    房間裡面,卜繡珠臉上紅雲亂飛,頭髮散亂,聽到鍾厚的問話,羞惱不已。也不知外面那人是真的沒聽到還是……一想到自己這樣而已猜測鍾大哥似乎很不好,卜繡珠收拾好了心情,就又說了一遍。再一次敘說,似乎也沒那麼難為情了。

    「外面很冷,睡著又不舒服,所以……你還是進來睡吧。床很大,我把你當成我的哥哥,你可不要想多了。」卜繡珠話裡面的意思很明顯,先是一堆理由,表明了自己讓鍾厚進來的原因,然後著重點明了自己只是把鍾厚當成哥哥看待。不管這是真心誠意還是欲蓋彌彰,放在此刻還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遮掩手段。

    「這不好吧?」鍾厚已經坐起了身子,看著門口猶疑起來。

    「天冷,將就一晚吧。華夏語裡有一句話不是說心底無私天地寬麼,只要我們彼此心裡都沒有惡念,那有什麼關係呢。」卜繡珠繼續勸說道。畢竟是自己害怕,才讓鍾厚留下來的,這天氣很寒冷,真的不忍心鍾大哥一個人在外面受涼挨凍。

    「還是覺得不太好。」鍾厚已經穿衣服了,嘴上卻還是這樣說道。

    「難道說鍾大哥心裡面有什麼歹念?那就當是珠兒看錯人了,我相信你的,鍾大哥。」卜繡珠仍舊是用軟綿綿的話音說道。三番五次的喊了,就是盡了自己的本分,要是還不認同的話,那問心也無愧了。

    話音剛落,鍾厚卻已經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幾分尷尬:「那我就不好意思了。外面實在不舒服,還有些冷。」

    卜繡珠害羞的閉上眼睛,微不可查得輕輕點頭。然後就感到屋子裡面一下變得黑暗起來,隨即一個人輕輕躺倒了自己身邊,粗重的呼吸之聲清晰可聞。許久之後,卜繡珠才算是適應了身邊多出一個人的事實,睜開了眼睛。

    後面的窗戶窗簾是半拉開的,月光透過小半個窗戶照射進來,微微扭頭,甚至可以看到鍾厚臉上的細微變化,卜繡珠趕緊移開了視線,閉目裝睡。往日裡很快就會找上門來的周公此刻也不見了身影,一直過了很久很久,還是杳無睡意。

    鍾厚誰在這麼一個小美人的身邊,自然也是有些心神不寧,不過迄今為止,他對卜繡珠只是懷著一種美的讚歎以及對其不幸的深深同情,卻是沒有那種情愫。但是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遇到這麼一個級別的女人動心那是在所難免的,當然了,鍾厚自然會克制自己的**。要是見到美女就迫不及待的佔有,那種行為就跟禽獸無異了。

    兩個人都是靜靜的,靜靜的躺著,不說話。月光在他們身上鋪開了一條白色匹練,雖然他們是各自蓋了一條被子,但是在月光的作用下,卻彷彿是大被同眠一樣。漸漸的,一個細微,一個粗重的呼吸聲也糅合了起來,兩個人的呼吸慢慢形成一致,進入到了一種共同的節奏之中。

    「還是睡不著。」一瞬間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說出了這句話,卜繡珠頓時吃吃的笑了起來。

    「講一講你的童年吧。」有人說愛上一個人必定會想去知道他的所有事情,卜繡珠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不好的信號或者前奏。

    反正睡不著,鍾厚就隨便講述了起來。他的童年其實還是很多姿多彩的,當然了,這得看你從什麼角度去看。如果單單把鍾厚學習中醫的苦楚拿出來說的話,那簡直就是一段淒慘少年悲哀史。你可以想像一個人成天被強迫著學習一種東西的痛苦嗎?填鴨式教育算什麼,那好歹還是多門學科,起碼有一個會稍微喜歡一下吧。鍾厚可是從頭到尾都在學習一種學科……但是每個人都會得到自己的樂趣,鍾厚的童年在他的講述中當然不會這麼悲慘了,許多學習之中的趣事,以及跟自己爺爺出去看病中遇到的種種好玩的情況,在鍾厚繪聲繪色的講述之中,那麼妙趣橫生,聽得卜繡珠如癡如醉。

    跟鍾厚比起來,卜繡珠的情形就稱得上是淒慘了。自從她災星的名號打出去之後,幾乎是人人退避,沒有人跟她一起玩耍,所有的小孩都唾棄她。整個童年除了自己哥哥陪著以外,根本不值得一提,簡直就是了無生趣。卜繡珠就學會了看書,很快彝族的書籍已經不夠看了,她接觸到了華夏語寫成的書籍,各種知識,各種有趣的故事,是一縷縷陽光,照耀著卜繡珠的生命。卜繡珠有著十年以上的華夏語書籍閱讀史,所以她的華夏語才會這麼好。

    兩個人就這麼躺在床上,說著閒話,完全沒有心猿意馬的感覺。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抵擋不住睡意先睡著了,總之,等鍾厚一覺睡醒的時候,外面已經天色微明瞭。卜繡珠跟一個勤快的小媳婦一樣,已經做好了早飯,正以手支頤看著他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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