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頂頭上司
「你誰啊你？敢這麼質問老……我？」李強剛想爆粗口，卻感覺出有些不對勁來，立馬將「老子」及時改成了「我」。因為他突然間想起來了，前幾天去市人社局人才中心報到的時候，人家可是告訴他週一正式上班的。而剛才榮伯說他救自己救了兩天，要這麼說的話，現在應該就是週一了，甭問，質問自己的這個人肯定就是自己的頂頭上司了，要不然，人家不可能給自己打這個電話，更不可能這麼質問自己。
「嘩」的一下，李強登時頭上的冷汗就下來了，其實潛意識裡他挺拿這個上班當做一回事兒的，畢竟這可是王選祿大哥的一番心意，自己可不能瞎糊弄。並且，捧一回公家飯並不容易，他還想好好幹兩天多體驗體驗呢。
「我是誰你到單位來就知道了。現在，立刻，馬上來單位向我講清楚你不上班的理由。」那邊的電話「啪」的一聲便摞下了，看來使力頗大，震得李強電話的聽筒都「砰」的一聲響。
「沒時間跟你們在這裡磨牙了，我必須馬上到單位去。榮伯，謝了。肖龍，你繼續在這裡好好地改造你的基因吧，沒事兒的時候我來找你喝酒。呃，不，喝茶，喝茶。」李強飛快地抓起衣服三兩下套上，立刻向單位飛奔而去。不過一想起酒來，他的整個胃就收縮了一下，嘴裡開始泛起了噁心的酸水。
一路飛奔，打了個車直奔單位而去，原本就路遠，剛巧又碰到二環大堵車，急得李強心頭直冒火，如果不是害怕過於驚世駭俗，他真恨不得伸手把前面那些車全都掀翻到高架橋下去。
就這麼著，走走停停，足足兩個小時，李強才到了單位，而這個時候已經是快中午十一點了，再過半個小時就要下班了。
「奶奶的，真晦氣。」李強狠狠地罵了一聲，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單位看看。醜媳婦難免要見公婆，總不至於這輩子都不去單位吧？
「但願他們都下班了了。」李強在心底祈禱。
只可惜，他未能如願，當走那個如同會議室般敞開式辦公的大辦公室時，李強登時就傻眼了，只見一群群身著深黑色職業裝的男男女女們正在辦公室裡穿梭不停，每個人手頭都有事可做，哪像他想像中的那般國家公職人員除了吃喝就是玩樂，整天閒得沒事兒上網打遊戲偷菜？這種忙碌的樣子簡直比一家管理嚴格的大公司還要正規。
雖然李強不知道他們都在忙什麼，可是直覺告訴他，這群人肯定不是瞎忙一氣。
李強不敢太過冒昧，雖然已經是他們其中的一員了，可李強還是被這種場面震懾了一下，趕緊禮貌地敲了敲大辦公室的門。
門一響，所有人的眼神都齊刷刷地注視在他的身上，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讓李強多少有些不自在起來。
「大家好，我是新來的李強，請問一下，咱們領導在哪裡？」李強從兜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人事介紹信，乾澀地笑了一聲問道。
現在的李強匆忙間只來得及回家換了件體恤衫，下面穿著條牛仔褲，配著一雙已經看不出顏色的旅遊鞋，再加上早晨被榮伯人為地洗了個冷水澡，樣子要多邋遢有多邋遢，哪裡像個國家公職人員？倒像是一個新時代的嬉皮士。
「原來他就是新來的李強？怎麼這個德性啊？」旁邊的兩個二十幾歲的女公務員竊竊私語道，臉上一片不屑的神色。樣子比李強也大不了一兩歲，可能也就比李強早上班個一年兩年的，可沒辦法，這就是資歷，機關裡，早來一天都是資本，就可以高高在上地以「老人」的眼光看待那些剛來的「新人」。
「現在的小年輕可真是無法無天，頭一天來就敢遲到，估計他要慘了。」旁邊的一個四十幾歲的中年人搖頭晃離腦地說道。
「噓，王科長，小聲點兒，這小子好像跟咱們高副局長有關係，當初他報名的時候資格不夠，就是高副局長替他說的話呢。」另外一個戴著眼鏡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看了李強一眼，推了推眼鏡，小聲地向那個男人說道。
「切，這批人裡有幾個不是憑關係進來的？什麼公正公平公開，都是屁話，說那些有啥用？要真是公正公平公開的話，我現在還至於才是個正科？」那位王科長忿忿地哼了一聲，向李強投過去了一眼，彷彿李強就是阻止他仕途陞遷的千古罪似的，弄得李強一縮脖子，訕訕地向他一笑，卻換回來一個不屑的眼神。
辦公室裡一片竊竊私語，卻偏偏沒有一個人告訴李強領導在哪個屋子，弄得李強很是尷尬。
不過好在他還有一雙眼睛，無間抬頭，便看見了最裡面一間由毛玻璃隔起來的大辦公室，上面還掛著一個醒目的牌子，主任室，他當時心裡頭就有底了，知道這間辦公室肯定就是領導呆的屋子了。
「大家好，我是新來的。」李強小心翼翼地穿過人群，陪著笑臉打著招呼，突然間沒來由地感覺到一陣累，不是身累，是心累。他發現，原來公家的飯碗好像不是那麼好端的。
周圍的人虛偽的職業化笑容背後透露出的是一種人與人距離無限拉伸延長的冷漠，看似一團和氣和諧的表面背後是相互間心底深處包裹得如銅牆鐵壁般的防禦陣線，這讓李強心底禁不住一陣苦笑，「嗎的，這群傢伙還不如一群小流氓好相處。」李強心底一陣涼笑。
不過即來之則安之吧，先呆幾天看看，實在呆不下去就走人是了，只不過要枉費王選祿的一番苦心了。
穿過了人心不一的一堆假面具人群，李強終於走到了主任室門前，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了一把低沉好聽的女聲，「請進」。
李強推門而入，屋子裡齊刷刷地投射過來幾道目光，男男女女，足足**個人，分成兩邊，都站在那裡凝神屏氣，彷彿在開會似的。
「我是新來的李強，請問哪位是蕭亞楠蕭主任？」李強站在門口輕喊了一聲，報道的前一天他就已經知道，人才中心主任的名字叫做蕭亞楠，只不過從未見過而已。猛一抬頭，便看見了對面一張寬大的紫紅色辦公桌後坐著一個年輕靚麗的女子，此刻正緊緊地盯著他，淡淡的眼神裡有著一絲說不出的憤怒來。
「啊？竟然是她？」李強登時吃了一驚，老天，感情這位人才中心主任蕭亞楠，就是曾經三次拒絕自己報名的熟靚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