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長身材瘦小,手裡拿著一個翡翠嘴兒金煙桿的煙袋,他眼中閃著精光,打量了一下金錦香見她雍容大方,溫有禮。又看了看一旁的林夫人,心裡有了計較。
「免禮,你可知本族長喚你來為何事?」
金錦香笑道:「林金氏不知,還請族長訓話。」
「媳婦……」林原寶原本在院子裡玩,玩夠了就跑進來找媳婦。
金錦香上前拉著林原寶的手說道:「夫君,來給族長和各位長輩磕頭。」
林原寶也不二話,跪地就磕頭,然後起身看著金錦香。
金錦香笑道:「夫君陪媳婦站著好不好?」
林原寶點點頭,他有些後悔進來,這裡的人個個跟雕像一般面無表情,看著害怕。
族長說道:「原寶長大了,真是娶了媳婦就不一樣,知道尊敬長輩了。」說著還瞥了一眼林夫人。
林夫人沒看出族長的臉色,哭道:「族長大人,你一定要為我做主啊。」
族長眉頭皺起,說道:「你說說吧,你的委屈何來?」
林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著:「自從這個女人進門林家就沒消停過,如今又分了家,老爺有新歡根本不管我死活。這個女人教唆我兒子不管我,如今我孤苦伶仃的一個人,連個伺候的都沒有啊。」
族長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說道:「林金氏,你可有話說?」
金錦香說道:「自古以來分家便是個活個的,公爹身子骨健朗,帶著兩個婆母生活綽綽有餘。若說婆母不被公爹待見這也是事出有因。至於分家,這是因為婆母要殺害小婆母和二少爺,所以縣老爺才立了書。至於婆母說無人照顧,那林家老宅裡的小廝和婢女都是吃閒飯的嗎?」
她說的不卑不亢,語調平靜的令人覺得不是在申辯而是在闡述一件事。
族長眼神一凜,說道:「你說她要殺死平妻和你公爹的二公子?」
金錦香說道:「沒錯,這事兒縣老爺知道,婆母還因此受罰,若非公爹顧念夫妻之情,早就一紙休書讓婆母回娘家了。」
族長哼了一聲,說道:「看來這事兒是惡人先告狀了。」他斜睨林夫人。
林夫人說道:「族長大人,您莫聽她胡說,不管我犯了什麼錯終究是原寶的生母,她不能不管我,每月必須給供養!」
族長說道:「你要多少?」
林夫人伸出一根手指:「一千兩。」
族長眼神閃了閃,這數目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
金錦香說道:「如今林家分家,我們這邊並沒有得到多少財產,兩座荒山和大片無法種糧食的沙土地,即便是一年下來也無法盈利一千兩。況且夫君身子骨嬌貴,經常要吃些補品,如今我節衣縮食供著夫君,真是無閒錢給婆母供養。」
族長吧嗒吧嗒的吸煙,良久說道:「她能用幾個錢,每月你給十兩吧,十兩銀子都夠普通人家一年的吃食了。」
林夫人見供養一下從一千兩變成十兩,立即撒潑:「不行,她就是一個小蹄子,在林家時勾公爹,分家看著她沒得好處,實際上她得了大把現銀和珠寶首飾。」
金錦香淡淡一笑:「婆母說這話也不會臉紅嗎?您說公爹給我銀子和珠寶首飾,那我為何還過的如此清苦?」
林夫人看見她頭上的鳳頭簪,立即說道:「你說你清苦?你頭上戴的簪子就值了幾千兩。」
金錦香拿下鳳頭簪,說道:「家姐乃是當朝賢妃娘娘,這也是賢妃娘娘贈與我的。」
族長一聽是賢妃娘娘的東西,立即起身拜了拜,說道:「原來你還是賢妃娘娘的妹妹,失敬失敬。」
金錦香說道:「今日戴了這髮簪也是迫不得已,還請族長大人及諸位長輩諒解。」
族長說道:「這事就算了,既然都分家,你也無需供養,好生照顧你夫君,他雖然傻了點,但也不壞。」
金錦香說道:「是。」
林夫人見族長要撤梯子,立即撲到林原寶身邊抱著他大腿哭道:「兒啊,娘就你這麼一個命根子啊,你可不能不管娘啊。」
林原寶說道:「我知道你是我娘啊,不過你沒我媳婦好,我媳婦不會把我關進地窖,也不會用針扎我,更不會拿棍子打我。」
族長和那些長輩聞言皆向林夫人投去責怪的目光,哪有生母這樣虐待兒子的。
金錦香心裡覺得好笑,還記得當初自己用燈台威脅他的事兒呢,他居然不記得了。
林夫人哭道:「那是你淘氣不聽話啊,娘怕你犯錯才打你的。」
林原寶說道:「回答不上爹爹的話就是犯錯嗎?可是我媳婦都不會打我,我不懂她就教我。」
族長看不下去了,喝道:「夠了,是你沒有教好兒子,如今分家了就別鬧騰了,我看原寶媳婦不是刁鑽的人,算是原寶有福氣,你就莫鬧了,趕緊回去,別在這裡丟人現眼。」
林夫人見族長動怒果然不敢鬧了,哀怨的被人扯了出去。
那老婦人說道:「孩子,你過來。」
金錦香乖巧的走過去,屈膝一禮說道:「請指教!」
老婦人含笑說道:「孩子委屈你了。」
金錦香笑道:「不委屈,夫君雖然有妾,但是他很疼我的。」
老婦人驚訝的說道:「他還有妾?」
金錦香說道:「因為林家起初就夫君一個獨苗所以為了子嗣便納了妾,妹妹也很好,與我一起伺候夫君。」
老婦人歎道:「真是賢惠的媳婦,居然有人還不知足。」她狠狠的瞪了門口一眼,雖然林夫人在就被人拉了出去,但她仍舊不解氣。
金錦香說道:「多謝諸位長輩的厚愛,林金氏這就帶夫君回去了。」她對眾人一禮,拉著林原寶離開。
族長磕掉煙袋裡的煙灰,說道:「難為她了,是個好媳婦。」
眾人紛紛點頭,金錦香的地位在林家家族裡迅速上升。
金錦香沒有著急回去,在街上帶著林原寶轉了轉,給他買了很多小玩意。
「快來看看啊,這可是南苑國的花生,一錢十個啊!」一聲吆喝頓時引起金錦香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