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料想到有朝一日,我君未明也會被人拜做是神仙,而今帝君合該與我在此教化眾生,增長修為!想來這三千世界,會被諸多神魔佔據,只怕這個一方世界當中,就有神魔存在!你我還是仔細探查一番為妙……」
多年以來,君未明代替李神宵管理玄冥派諸多事情,心思早已變得十分縝密,並非是像他師弟趙澈一樣衝動,此刻更是想的周全。
既然他們都能來這方天地中,神魔難道不能來?
聞言,邪帝眼神一定,再用意志往週遭打探一番,隨時尋不到神魔的氣息,可心底也隨之緊張起來。眼神從端坐在帝恨金鑾之上的君未明掃視一眼,練守空再看了看城郭中不斷歡呼的城中百姓,忽地想起一事,頓即言道:「若是神魔來襲,須得君未明道友你與本帝同心協力,才有一線生機。而今在這一方天地裡頭,就你我這兩個零丁修士,這也算是本帝與道友的緣分,不妨你我二人在此結拜,做了結義兄弟,共同征伐神魔!」
上古帝君,就算是明知實力不如神魔,心中卻依舊有著要與神魔爭鋒的念想。
練守空只盯著頭頂並不十分高遠的蒼穹,眼神緩緩收縮,念想道:「神魔當日大會之時,說過有整整三千世界,而我邪帝練守空與君未明就算將此處空間完全掌控在手,也僅僅得取了其中一方世界,依舊比不上諸多神魔……」
君未明聽聞邪帝練守空竟在此刻說起要二人結義,做那結拜的兄弟,當下婉言道:「這個如何使得!邪帝你是萬古之前的帝君,在下只是玄冥派弟子而已,與帝君你輩分相差太遠。再者我師尊稱呼帝君為道友,而今帝君稱呼我君未明為道友,已經算是折殺了在下,我又如何能與邪帝結拜?」
「哈哈哈哈……」
一陣豪邁笑聲,從邪帝勃然意志中傳達至君未明心頭,待到笑聲消散,才道:「未明你既然是李神宵道友的弟子,緣何還有這等輩分之想?你師尊李神宵是何等冠絕天下的英傑,在我等上古修士面前,也從來不弱了自身的氣勢,最多也只稱呼我一聲帝君罷了,從未把本帝當做什麼前輩!未明你既然得了李道友的傳承,就理所當然學著李道友那等灑脫的性格,你我各交各的,哪管什麼輩分?」
「哈哈哈,邪帝此言不差!我君未明若是在拘泥於藏月所創的禮法,豈不是喪失了我師尊門下豪情?」
君未明道:「這三千世界照帝君所說,是神魔用大道真章將眾妙之門打開,才顯現在天地之間。神魔若恢復當年修為,定會席捲玄黃大世界,而你我二人同樣是位於三千世界中,更是首當其衝……」
「不錯!」
邪帝道:「你我兄弟二人,分屬於天下眾生,自然要與神魔死戰!而今未明你與李道友也是失去了聯繫,不知要多少年之後才能回到玄黃大世界,不若正好藉著而今這個機會,在神魔所在的三千世界中,大鬧一場……」
「妙哉!」
長聲讚歎一句,君未明用衣袖揮灑出長虹一道,延綿至上雲霄間,暫且是將腳下城郭中諸多凡俗世人放到一邊,與邪帝練守空做那結拜之事去了。
且說玄黃大世界,玄冥派中諸多修士,商議了一番。
直到夕陽西下,夜幕降臨,才商議出一個結果。
眾人想著要攻守同盟,守望相助。
可卻又誰都不完全信得過誰,故而要求玄冥派分派出一個核心弟子去白玉京中,作為多方聯絡之人。這派出弟子之用,其一的確是想要用玄冥派那常駐在白玉京中的修士,作為聯絡各方的線人。
其二則是看重李神宵實力,諸位修士商議著給那玄冥派分派到白玉京的弟子封了一個稱號,叫做盟主巡察使。只給玄冥派再帶上這麼一個高帽子,把玄冥派推到天下修士的前方,如此才好藉著李神宵能勝過神魔的實力,讓各派在神魔襲來之時,多得取一線生機。
當諸多修士做出這個決定之時,李神宵已是想清楚了其中關鍵,自然不想被當做了槍桿子來使。雖說神魔想要奴役天下眾生,故而抵擋神魔可謂是人人有責,可李神宵並非爛好人一個,自然不想答應此事。
「師兄,我願意去做那巡察使!」
卻不料沈清雪不等李神宵拒絕了此事,已然越眾而出,在李神宵面前拱手施禮,再道:「天下興亡,眾生有責!清雪願意去白玉京,做聯絡各方的巡察使,還請掌門師兄答應。」
「師妹,休要胡言亂語!」
神色稍稍一變,李神宵往沈清雪身上打量半響,這才愕然發現這小師妹而今已然不再是當年那個被他所救,在霧影峰迷霧中餓得面黃肌瘦的小丫頭,已然長成一個熟透了的大姑娘。極為水靈,相貌更是秀氣,此番迎著他的眼神,沈清雪神色堅毅,目光中隱隱有雷光散出,讓李神宵由不得心中輕歎。
雖不知沈清雪如何想要做那各方巡撫使,可而今見得她這番模樣,也只得點頭答應了此事。
「清雪謝過掌門師兄……」
再度施了一禮,沈清雪深深打量李神宵一眼,心底泛起陣陣酸楚。
心間念想起中午時分吉時已到,李神宵與玄冥上人三女在凝霜宮大殿中成親對拜,沈清雪更覺得不是滋味。而今得了李神宵首肯,讓她去白玉京做巡察使,沈清雪當下就藉故說要準備一番,已是離了凝霜宮,往霧影峰飛去。
李神宵雖有些不明所以,可其他幾位女子,卻似是明白沈清雪的心思。
「師兄心裡,或許一直都沒有我!在師兄心中,或許我沈清雪從來都是當年那個面黃肌瘦的小丫頭,從來都不正眼看待我……他先前不也是對涵瑩師姐妹什麼深厚感情的麼,可為何不僅娶了二師姐涵瑩,娶了玄冥上人,也娶了與他有過一些矛盾的南宮宮,卻不能娶我沈清雪?」
站在霧影峰上連山的青翠雲霧茶中,沈清雪鼻間聞到的雖然是陣陣茶葉清香,可是心中陣陣酸楚,就如同週遭茶葉香味一樣,在恍惚之間不斷浮現,讓沈清雪無法抵禦,眼角一瞬間留下滴滴淚水。
再往整個霧影峰上下打量一番,沈清雪更是神色哀切。
由不得指著霧影峰諸多鍾靈秀麗的景物,叱喝嬌罵道:「你們都在笑我,全部都在笑我……」
在這個時刻,沈清雪只覺得山間樹葉拍打之聲,小溪淌水之聲,以及呼呼風聲,飛鳥蟲魚竊竊私語之聲,都變作了無數嘲諷她的歡聲笑語。而今就算是封住了耳朵,蹲在地上,不斷搖晃著腦袋,沈清雪也只覺得心裡有人在譏諷她,嘲笑她,鄙夷她……
霧影峰上下人影稀疏,只因今日是李神宵大婚之日,霧影峰女弟子個個都去了帝踏峰,故而霧影峰少有幾人出現。
唯有霜溪在凝霜宮中見到沈清雪獨自離去,心下有些擔憂,這才遠遠跟隨在沈清雪後頭,一起來到了霧影峰中,此番見到沈清雪這番猶若癲狂的模樣,由不得暗自裡搖頭不已。之所以不顯身而出安慰沈清雪,則是怕沈清雪一時間想到了極端之處,誤以為她霜溪也是來此嘲諷她。
「情之一字,當真就古來如此麼!」
霜溪緩緩往後退去,只心底念想一句,就隱入山林當中消失不見。
常言道:天若有情天亦老。
霜溪身在玄冥派修行多年,亦是獨身多年,自然也有心中深藏的情愫。此番見到沈清雪這番模樣,霜溪更是想起了她自己,心底那一道被她深藏的情緒,也緩緩擴散開來,沖蕩在她心神之間。
而今只遙望蒼穹,口中沉吟念出一聲:「未明……」
霜溪與君未明,本是師兄與師妹的身份。
可自從君未明拜入李神宵門下,這一切再不與先前相同。以至於霜溪與君未明之間身份變換,從君未明的師妹變成了是君未明的師伯。玄冥派雖不自詡為名門正派,李神宵雖也不甚講什麼所謂的禮法,可霜溪卻過不了心中那道坎。
在她想來,這天地之間哪有師伯嫁給師侄做道侶的道理?
自古以來唯有情之一字,最是難纏。
但李神宵今日,卻是洞房花燭夜,帝踏峰上下張燈結綵,整日裡鑼鼓喧囂,好不熱鬧。
早已是費心裝點了一番的洞房當中,富麗堂皇卻沒有一絲俗氣。
三位美若天線的女子,就等候在洞房當中。
當李神宵洗去了一身酒氣,進入洞房裡頭的時候,涵瑩由於等得太久,也由不得嘀咕了一句:「瑩兒還以為今日夫君太過高興,把我們都給忘記了呢!」
「哈哈哈哈……」
勃然笑出聲音來,李神宵關上了洞房門扉,隨手滅了龍鳳蠟燭,道:「今日我就算是忘了大道,也不會忘記你們……」
至於一番纏纏綿綿,被翻紅浪,春光無邊,暫且不提。
**苦短,月明星稀之後,已是到了第二日天明。
李神宵得了元陰之氣,心中更是有所感悟,卻是偕同三女,一同閉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