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荷見李神宵閉眼沉思,也不再言語,只轉身拉著乾元真人往凝霜大殿之外飛去。玄冥派中山川如畫,景色秀美,算得上山川河岳鍾靈神秀,沿途也有無數風景,讓人流連忘返。乾元真人與綠荷以及小青,三人都是女子,走出凝霜大殿之後,只在霧影峰中不斷走動。
滿山雲霧,美不勝收。
綠荷久在媧皇宮中修煉,未曾與人有過多少交流,此刻能有小青與乾元真人相伴,只覺得在玄冥派中這段時日,是有生以來最歡愉的日子。
小青乖巧,乾元真人質樸,而綠荷心思更是簡單,三人一行更有諸多歡喜。
而綠荷見霧影峰弟子,雖個個潛心修煉,可卻沒有多少玄妙的法寶護身,故而與霜溪合計了一番,幾人合計了一番,便朝著霧影峰弟子許下承諾,說只要尋到了精妙的煉器材料,她就會幫著霧影峰弟子煉器。以至於綠荷在這霧影峰中,竟然比霜溪這個一峰首座更受門下弟子歡迎。
二百年來,綠荷的確為霧影峰弟子煉製出了不少法寶。
倒是玄冥派諸多男弟子,極為眼熱。只是眼熱並非眼紅,諸多男弟子知曉綠荷乃是李神宵的道友,而連掌門門下弟子小青都要尊稱綠荷為師叔,眾人更知曉綠荷輩分極高,輕易難以請動她來煉製法寶。可其中卻又一人,心中另有打算。
這弟子雖不是女子,卻有著一個女子的名字,叫做青舞。
風度翩翩,身長八尺,長相俊逸,資質也是極為不凡。
旁人不知曉這青舞的來歷,可小青卻與綠荷說過,這青舞本叫做青龍大舞,與霧影峰名作如雪的一個女修士本是同門,更是那如雪與姬無常的師尊。可當年時輪古魔侵襲岷山派,這青龍大舞只餘下一縷殘魂,更是失去了當年記憶,此後兵解重修就拜入玄冥派中,做了那玄冥上人的弟子,輩分也是不低……
「小青師姐!綠荷師叔……」
青舞腳下跨著一道劍鋒,朝著霧影峰飛來。
閒來無事之時,綠荷經常來到霧影峰中消遣時光,畢竟在媧皇宮當中修煉太久,她那等活潑的性子失去了牢籠束縛,自然要過得逍遙自在。加之霧影峰女子眾多,霜溪與涵瑩也在霧影峰中修煉,故而綠荷在此也有玩伴,不料今日青舞尋來,想來也是要求她煉製法寶。
「青舞師弟,今天來到我們霧影峰,莫非是又想要調戲哪位相貌美麗的後輩弟子麼?」
小青只看清楚了青舞腳下那一道煥發出七彩光輝,極為招搖的劍鋒光澤,當下臉色勃然一變。
當年青龍大舞威震一方,乃是岷山派中一脈宗師級別的人物,小青自然也記得當年青龍大舞的氣勢風度,雖是遠遠比不上而今玄黃大世界中諸多高手,可青龍大舞終究也得了長生,算得上是天下少有的英傑人物。可惜重新修煉,改名叫做青舞,拜入玄冥上人門下之後,這上千年來青舞言行舉止,竟是沒有半點當年宗師風範。
憑著資質不凡,青舞也不安心修煉。
平日裡只在玄冥派週遭百萬里山河中遊蕩,更在凡俗世界中赫赫有名,盡去那些煙花liu巷尋快活,哪裡像一個得道真仙?
故而今日小青見到青舞飛來霧影峰,才會有此一問。
「師姐你誤會我了!」
青舞道:「霧影峰是霜溪師伯的地盤,師弟我怎敢在霧影峰造次!師姐你下次這麼說我的時候,千萬要聲音小一些,若是被霜溪師伯聽到,少不得要拔了師弟的皮!」
哼!
小青神色一冷,「你也知道怕?」
「當然!」
劍光一閃,唰的一聲落到小青與綠荷面前,青舞拱手施禮之後,道:「我雖然玉樹凌風英俊瀟灑,是天地間少有的俊傑人物,可在師門各位長輩面前,更需要老老實實;不然玄冥派這麼大,又諸多門人子弟,各個都學我不尊敬師長,師弟我罪莫大焉!」
一席話語說出,只聽得小青連連搖頭。
若是不曉得青舞為人如何,只怕還真會被他這一席話語騙到。
至於綠荷則是一臉笑意看著青舞,她已是在玄冥派中又有二百餘年的時間,與青舞見過多次,自然知曉這個玄冥上人門下弟子心性如何。而今也只裝作神色乍變,眼神中閃現出一道冷光,盯著青舞道:「霧影峰是玄冥派女弟子靜修之地,你今日貿貿然來到此峰之上,若不說出個正當的理由,就算你涵瑩師伯不拔了你的皮,我這綠荷師叔也會重重罰你……」
旋即綠荷低眉沉思片刻,抬頭就道:「我罰人的手段,與你霜溪師伯不同,她只會叫你面壁思過,你眼睛一閉一睜就過去了,罰了等於沒罰!你若今日真是平白無故闖入霧影峰,我這做師叔的就只當你是來霧影峰調戲後輩弟子,其後將你一身衣服剝掉,罰你不穿任何衣物,光著身子在玄冥派周圍狂奔三日……」
聞言,青舞一臉慘白。
未想到這個剛來玄冥派二百年的師叔,竟然手段如此不堪入耳!
可玄冥派弟子,自進入門中就被教導要尊師重道,青舞雖是心中有諸多不滿,心中也沒有半點抱怨,只老老實實言道:「弟子今日來到霧影峰,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情來求綠荷師叔。師叔先前答應過,要給門下弟子煉製法寶,只需尋到了精妙的材料就可。弟子雖是一個男的,可也是玄冥派弟子,師叔可不能厚此薄彼,只幫著霧影峰的女弟子煉製法寶,卻對弟子不管不顧……」
哼!
小青臉色一變,衣袖揮動之時已是捏住了青舞的耳朵,怒喝道:「師叔想給誰煉製法寶,就給誰煉製法寶,你管得著麼?」
被師姐扯住耳朵,青舞只疼得一臉通紅,牙咬切齒道:「師叔要是厚此薄彼,我就去掌門那裡告狀去!」
「沒想到許久不見,你小子倒是長了不少壞心眼……」
當即,小青那只扯著青舞耳朵的手掌,猛然間擰動了半圈,「你倒是給我說說,你去叔父那裡告狀的時候,準備給綠荷師叔安一個什麼罪名?」
「哎喲!哎喲!」
耳朵被擰了半圈,青舞自然是痛的齜牙咧嘴,大呼小叫道:「綠荷師叔肯給女弟子煉製法寶,不給我煉製法寶,就是重女輕男,歧視玄冥派男弟子!我青舞雖然只是區區一個門下弟子,人微言輕,可也要為玄冥派中數以萬計的男同胞爭一口氣,要爭取我們的人權……」
也不知青舞這二百年來,在拜入玄冥派中的華夏子弟那裡,是看了許多華夏書籍,還是與那些華夏子弟交流的多了,居然懂得要為男同胞爭一口氣,更是堂而皇之說起「人權」。
「好了!好了!小青你別逗他,且讓青舞說說,到底他有什麼精妙的煉器材料,竟然想著要給我安一個重女輕男的罪名……」
綠荷目光閃動之時,已是有一道光輝從她眼中迸出,落在小青手掌之上。
指尖微麻,小青已是不由自主放開了捏在青舞耳朵上的手掌。
狠狠瞪了青舞一眼,當下又伸出手來放在青舞面前,道:「拿來!」
「什麼拿來?」
青舞狠狠揉著耳朵,口中言道:「你又不幫我煉製法寶,我那煉器材料要給也只給綠荷師叔,怎能給你?」
「你……」
小青心中怒氣剛剛消散,此刻又再度被青舞激起了怒火,正要再去捉拿青舞的耳朵,卻不料青舞早有準備,飛至了綠荷身前,自衣袖中儲物戒子裡頭,掏出一方長約有九尺,寬度約有一尺的青黑色石條,放在綠荷面前,當下滿臉不屑,道:「師姐我還當你能尋到什麼好寶貝,原來只是一個石頭罷了,虧你也好意思拿出來現眼……」
平日裡小青就極為不齒青舞那等四處尋花問柳的行徑,而今心有怒火,更不會放過這個嘲諷青舞的時機。
卻不料,綠荷伸手在石條上輕輕一扣,陡然間神色乍變!
「師叔!」
小青輕呼一聲,正要問清楚緣由。
霍然間只見綠荷用手指在石條上輕輕一扣,指尖迸射璀璨綠光,落在石條之上。
卡嚓嚓……
一道道碎裂紋路,從青黑色石條中央往四周擴散。
在石條裂縫出現之時,更有一道道暗紅光輝,從裂縫中揮灑爆射,將週遭千米之內濃濃白霧,掩映成一片暗紅幕帳。
李神宵本在凝霜大殿中閉目沉思,猛然間眉心一跳,只覺得一股子非同尋常的氣息,從遠處傳來。
當下眼神一掃霧影峰方向,即刻見到霧影峰中一道紅光沖天而起。
釋放出紫府中沛然意志往霧影峰一掃,李神宵已是看清楚了綠荷手中八尺石條當中,竟是藏著一柄八尺長劍!
更能從隱隱暗紅光輝之中見到,八尺長劍霜刃之上,寫有赤霄兩個古體字。
此劍本當是一柄絕佳的好劍,可李神宵卻隱隱察覺得到,劍鋒當中,有無窮魔氣揮灑而出……
正當李神宵要去到霧影峰,一探究竟之時,卻不料華夏蜀山派劍雪真偕同風塵子師兄弟二人,以及崑崙派沖虛真人與衝霄真人,還有邪道中血河老祖以及邙山老魔幾人,已是來到了玄冥峰之上,正駕馭著一股清風,朝凝霜大殿飛來。
「李前輩!」
隔得老遠,風塵子已是呼出了一聲,偕同數人落到李神宵面前,道:「我等聽聞李前輩出關,故而趕緊來此,想與李前輩商議我華夏族中大事!當年玄黃大世界中各大門派蠱惑我華夏子弟之時,我等已是與前輩商議過,若離開玄冥派方圓百萬里封地,就將其逐出玄冥派……這二百餘年我等仔細思量了一番,覺得我華夏族中之事,若名不正則言不順,故而想來此與前輩攜手,將我華夏族譜做出,凡是我華夏族中子弟,通通都須得登記在華夏族譜之上。我等本與李前輩門下弟子李無雙道友說過此事,只是李無雙道友百年來潛心修煉,不曾理會此事,故而我等才來尋李前輩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