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惇身高,也是八米。
祝融氏族與共工氏族當中,有好幾個先天大神層次的高手,李神宵都見過。諸如石師、高焱,俱是有著身高八米的偉岸身形,而今日出現在帝踏峰上的這位高焱,也是有著八米身高,若是按照前例,想來關關這位氏族關惇,也必然是先天大神之一。
親家!
臉頰上倏然生氣一道笑容,媧皇卻是轉身看向了李神宵,任憑他決斷。
可半響之後,李神宵只悄然一歎。
心中所想已是展露無遺,看向關關之時,李神宵眼中更多了許多無奈,此事也全無其他辦法,他若是孑然一身,哪怕答應關惇也沒有關係,可不單單是懷中抱著一個上官嫣然,就連在玄黃大世界中,也有好幾位女子,有如何能捨棄其他幾人,只選擇關關?
「師祖!」
關關輕吟一聲,目光從李神宵身上掃過,再問道:「我真不能與神宵在一起麼?」
關惇言道:「你若是執意要與李神宵在一起,那從今往後,便不再是我先天神族子弟,與我祝融氏族更無半點關係。不再是我關惇的徒孫,也不再與關破照有半點師徒情誼。凡是我先天神族女子,本就從未有過與其他女子共事一夫的先例,更不需說這李神宵並非是我二族子弟,他只是一個凡俗世人而已,又怎能委屈了你?」
「……弟子不委屈。」
視線已然被淚水模糊,即便關關再如何心思獨立,此刻與李神宵對視一眼,見到李神宵依舊將上官嫣然輕輕摟在懷中,更是掙扎著在媧皇懷中站直了身軀,道:「就算是李道友身邊,並非我與上官嫣然二人,弟子也不覺得委屈……」
哼!
關破照鼻間冷哼,眼中精光暴閃。
可此刻關惇站在空中,一切理當由關惇做主,故而就算是關破照性格再高傲幾分,也由不得收斂了心中傲氣,並不說話,只在看向李神宵之時,眼中由無限殺機閃爍飛射而出。
「你是不覺得委屈……」
關惇語氣冷然,暴喝道:「可我先天神族,卻受不得這般委屈!你若是與我先天神族斷絕關係,從此再無來往,本神也可將你逐出門牆,自此與你再無瓜葛。此後你便可以安心跟隨在李神宵身邊,不論你二人日後感情如何,去了玄黃大世界中是生是死,都與我先天神族,再無關聯!」
選擇李神宵,還是選擇先天神族,二種抉擇,橫在關關心頭。
宛若一柄雙刃劍,橫在關關胸膛當中,左右為難,卻又覺得心疼無比。
先天神族對她有養育之恩,不僅有師尊關破照以及師祖關惇在先天神族當中,關關在火雲殿二族天地裡頭,更有父母,以及諸多親人,這讓她又如何輕易能夠輕易割捨得下。
滿眼淒切,看了李神宵一眼。
關關最終緩緩張開嘴唇,正要與李神宵說些什麼,可胸膛卻傳來一道揪心的疼痛。
正是這突如其來的心間劇痛,讓關關口中那些想要與李神宵說的話語,全都凝噎在胸膛之內,一句話語也說不出來,只輕輕抬起腳步,朝著空中關破照走去。若非是在呼嘯原野中與李神宵有合體之緣,只怕關關即便是對李神宵生出了眷念,也不會如此難捨難分……對於她這等女子來說,既然與李神宵做出了陰陽調和之事,便已是對李神宵托付了終身。但是一日之間,諸多變故,使得關關滿腔柔情,都只能化作一片虛無,迫不得已邁出腳步,轉身向背。
「唉!」
李神宵悄然一歎,猛然間轉過頭來,盯著關關背影,卻也說不出一句話語來安慰她。
此時此刻,任何話語也無用。
隨著關惇手中大戟揮動,在空中一朵白雲之間,化出一道狹長的空間縫隙,關關也只得隨著他一起朝著縫隙中飛去。正像是空中飛逝的一翅鴻雁,前腳已是沒入了空間縫隙中,可她卻在空中猛然轉身,回頭願望帝踏峰上那一襲白雪,目光深沉,落在李神宵身上之時,更滿是淒切。
豁然間轉過身去,一滴淚珠從她眼中滑落。
諸如關關這般孤傲的性子,今日竟然掉淚!
她雖沒有說出半句離別的話語,未有與李神宵多說些兒女情長的言辭,可此番在半步跨至空間縫隙當中之時,身形停留在空中,輕輕轉頭流露出的那一道淚光,才果真觸動了李神宵心扉。若非是關關在呼嘯原野中助他,只怕早已經寒氣爆體而亡,又怎能活到今日?
自萬古之前,二族就藏在火雲殿空間中,不踏入玄黃大世界一步。
此番李神宵想要帶著故園族人,一起進入玄黃大世界,從今往後與關關難以相見,也不知要過得多少個元會,二人才有重聚之日。
濃濃離愁,泛起在李神宵心頭。
雖是懷中摟著上官嫣然,可李神宵卻心裡明白,是他有些對不住關關。
李無雙一直都站在帝踏峰上,將諸多事情看在了眼中,此刻見李神宵與關關,皆是不言不語,他極為尊敬自己這個師尊,此刻便想要替師傅舒舒心,眉頭一皺計上心來,言道:「師尊!等以後無雙修為高強了,去先天神族當中,將關關師娘給你搶回來就是!」
一語道出,竟是博得李神宵回頭一笑。
他便是站在帝踏峰上,昂首看著口中,手中四尺劍鋒指著關惇,言道:「若有朝一日,我必去你火雲殿天地中!石師早與我說過,若是我能鬥得過他,就會想百戰化血天魔一樣,甘願做我的手下,供我驅使……」
話語裡頭雖沒有說關關之事,可關關卻聽的出來,李神宵這些話語,正是要說與她聽。
「關關師娘,你就先回娘家,弟子沒什麼本事,也不甚聰明,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此刻只想起了一首詩,就吟給師傅和師娘聽……」
諸多時刻,李無雙總是有著自己的想法。
見關關側著臉,神色依舊極為淒切,李無雙由不得高聲吟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癡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只影向誰去……」
離別在即,君應有語。
可關關卻並非說出一句話語,仿若是踏著李無雙吟唱之時那道聲音,消失在了空間縫隙當中。
人已經遠去,可她體內一身氣息,早已是水火並舉,離去之間心思如冰,週身也是寒氣濃郁,使得臉頰上滴落的一串淚珠,在空中竟是凝結成一滴滴寒冰,恰巧一陣狂風從空中吹襲來而,這淚滴淌落飛下,恰巧落在了李神宵掌心。
李神宵依稀見得,關關身軀消失在空間縫隙裡頭的時候,滿頭青絲,已然變得猶若霜雪。
更有一絲長髮,從空中掉落。
而關破照與關惇二人,已是隨著關關一起,消失在帝踏峰上。
只餘下空中淡淡的女子身上清香,還有李神宵掌心一串淚珠,一絲長髮。
「來日方長……」
媧皇口中輕輕沉吟出四字,衣袖一揮,已是把附著在李神宵身上的青翠蓮葉揭開,將那蓮葉持在了手中,繼而李神宵已是再度回到了長升四重的修為,若想要修煉至不朽,也絕非一件容易的事情,「神宵,天地之間早有人說,族不為己天誅地滅。唯有去了玄黃大世界,你華夏族中眾修士先天道體的資質,才能顯現出優勢來,而今你可準備好了?」
聞言,李神宵輕輕一點頭。
帝踏峰上本有連山的雪蓮,他只走至一叢盛開得最為嬌艷的雪蓮中央,將上官嫣然輕輕放在雪蓮之上,隨即朝李無雙道:「等你師娘醒來之後,與他說我獨自一人閉關修煉去了,等機緣到了之時,必當再度回來!」
此刻李神宵心中所屢,便是玄黃大世界中,那追逐著他與姬無常的兩條大道鎖鏈。
進得玄黃大世界,理當會被鎖鏈困住。
上古之時神魔何其強橫,八百旁門佛祖也個個不凡,卻依舊被鎖鏈困住不能動彈,李神宵區區長升四重修為,如何敵得過大道鎖鏈?
可是,媧皇聽此一言,卻啞然失笑。
「神宵可是對大道鎖鏈心有所慮?」
李神宵回答道:「正是!此番我將施展大宇星辰圖中手段,將故園星辰送往玄黃大世界中,可自己卻不能去玄黃大世界,只因大道鎖鏈實在太過強橫,三千神魔,八百佛祖,盡被大道鎖鏈困住,我又如何能鬥過空中鐵索?」
「此事無憂……」
媧皇衣袖一揮,已是緩緩飛起,站在帝踏峰其上千米高空,言道:「神宵你儘管施展手段,將此處生靈與整座星辰,帶到玄黃大世界中。至於大道鎖鏈之事,有我媧皇在此,想來那些佔據大道至理之輩,會被本皇幾分顏面,不會為難你一個後輩修士……」
至於媧皇所說,佔據大道至理之輩,到底是何方神聖。她未曾說出,李神宵自然也不會問。若媧皇真想讓李神宵將太古之事,盡數知曉,只怕先前在大洋之上,施展水鏡術神通之時,早已將太古諸多事情,全都與李神宵分說了一番,也不會說一半留一半。
就在此刻,李無雙湊上前來,來到李神宵身邊,問道:「師尊,你說我那首詩,念得好不好?」
李無雙吟的,本不是一首詩,應該算作是詞。
可此刻李神宵已是無暇與李無雙說話,他正全力運轉手中大宇星辰圖,一門心思全飛到了玄黃大世界中。哪裡有一座白玉京,千萬里外有玄冥群山,其上玄冥派,指天畫地二峰當中,有著李神宵門人子弟:君未明、趙澈、青兒、王光寒……
天地之間,更有幾個李神宵心中無法割捨的女子,涵瑩、玄冥上人、南宮宮,抑或是那大師姐霜溪,小師妹沈清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