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冥峰上,本有著數百里寒冰。
當年李神宵將上古功訣玄冥妙法傳授給玄冥派修士,整個玄冥派上下弟子,除了趙澈與君未明沒有修行玄冥妙法之外,其他修士修煉的俱是玄冥妙法,加之千年以來玄冥派不斷發展,使得玄冥派弟子已經達到近萬的數目。
修煉玄冥妙法之時,吸收天地之間靈氣,在體內轉化為純陰靈氣,許許多多玄冥派弟子不能將純陰之氣盡數鎮壓在體內,繼而諸多寒氣在玄冥派弟子修煉之時,體內陰寒之氣會不短散發而出,瀰散在青山裡頭。
正因為這些玄冥派弟子體內的寒氣陰氣會揮散在玄冥峰上,才使得這週遭數十里玄冥派山峰成年白雪皚皚,尤其是最近百年,隨著玄冥派弟子修為越見增加,山間寒氣也越見得濃重,使得週遭數百里連山,早已變得一邊瑩白。
可此刻在王光寒眼中,週遭天地間這瑩白冰雪光輝,竟是呈現出一種幽深翠綠的色澤,只因凝霜大殿之前盛開一朵青色蓮花。
百米青蓮之上,火光沖天。
一道極為修長秀麗的俊逸男子身影,站在青蓮正中央,任憑熊熊火焰圍繞著此人週身,烈焰從衣袂之上衝過,更是將此人垂下的紫色華麗一扇撩起,遠遠看去只覺得此人氣質冠絕一方,卻隱約能感受到此人身影中散出濃烈陰寒氣息。
就連空中青翠欲滴的火焰,雖有著無窮高溫,可依舊在熾熱火光中讓王光寒覺著這沖天大火,竟是給予他一種宛若是寒冰流淌的冷意。
「趙無涯!」
陡然一聲呼喊,從趙澈神念中傳達至王光寒心頭。
只聽到這個名字,王光寒便知曉了凝霜大殿之外這紫色華服男子的來歷,當即他神色大變,原本就因為十萬年壽命喪失而變得極為蒼白的面容,而今更像是鋪上了一層白霜,沒有半分血色。
當年在白玉京中李神宵與趙無涯一番恩怨,李神宵雖沒有與人去說,可卻有當年不少東街酒肆中通天門弟子親眼目睹了當初發生的事情,將趙無涯與李神宵之間恩怨公之於眾,故而王光寒雖一直在玄冥派中修煉,卻也知曉趙無涯與李神宵之間過往。
而趙澈與趙無涯之間恩怨,與趙氏一脈的血恨,在玄冥派幾乎是人盡皆知。只是玄冥派諸多修士,也不曾料想到,這麼些年不見趙澈,他竟然有如許修為!
渾身火焰噴張,意志勃發,儼然已經是長生境界的高手。
若只是尋常長生高手也就罷了,關鍵在於趙澈頭頂火光升騰,熊熊青色火光似是能燃燒一切,焚燬一切,泯滅一切……
「閹人,竟敢犯我玄冥!」
王光寒爆喝一聲,提起手中二丈鮮紅長槍,策馬就要往趙無涯身上奔襲。
叮!
剛剛抬起手指二丈長槍,槍尖已是失去了力道,倒垂在地面之上。槍尖敲擊在地上發出叮叮一聲響,而腳下青銅戰馬本也揚起了馬蹄,卻啪嗒一聲踏在腳下青石台階上,不能再往前行進半分。
先前一番大戰,王光寒在與凌霄劍主交鋒之時,已是一槍轟出了十萬年壽命,而今單憑著自身最後的潛力堅持到玄冥派中,若要他再持槍與人大戰,已是萬萬不能。
趙澈雖是重傷,而今休息了片刻時間,已是回過神來,見王光寒身軀一軟,握住長槍那只原本強勁有力的手掌正在急速枯萎,宛若是雞皮一般生出諸多老人斑來……趙澈雖不知王光寒為何會變得這般模樣,此刻也知曉王光寒必是到了油盡燈枯的狀態,隱隱約約回想起是王光寒策馬載著與凌霄劍主大戰兩槍,才能回到玄冥派中,頓即心底一熱,用力把持住王光寒正要從馬上跌落的身軀,口中已是高呼出聲:「師兄!」
論入門早晚,趙澈要晚於王光寒,故而他稱呼王光寒為師兄,倒也合情合理。只可惜此刻趙澈口中一聲悲呼,週遭竟然無人回應。
唯有青色蓮花之上,趙無涯滿臉笑容轉過身來,盯著戰馬之上看了一眼,見得王光寒身軀歪著幾乎是萎靡下去,而趙澈宛如是一柄劍峰挺立在戰馬背上,當即趙無涯嘴角勾起一道歪歪斜斜的呼嘯,咧嘴大笑,道:「哈哈哈哈哈……趙澈啊趙澈,當年你在天外仙宗中,我趙無涯能將你玩弄於鼓掌之中,要你死你就死,要你殘你就殘……」
眼中也是青光爆閃,似是有兩道火光,要從趙無涯眼眸中迸射而出,再將青銅戰馬上趙澈燃為灰燼!
可惜趙無涯雖是聲色俱厲,可一隻手從衣袖中伸出來遠遠指著趙澈之時,卻是捏成一個蘭花指形狀,指尖微微翹起,盡顯陰森之氣。
這一刻間,趙澈心底忽地生出一股寒氣。
並非是因為趙無涯這番話語,趙澈心底就生出了懼意。而是如今王光寒帶著趙澈來到玄冥派中,已是與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竟是見不到任何玄冥派弟子出現。
「莫非在我回到玄冥派之前,趙無涯已是將我玄冥派弟子殺戮一空了麼?」這個念想一經出現在趙澈心頭,後背冷汗已是溢出。
想想又覺著有些不對,只因趙澈知曉語韻晨光大宗也在玄冥派中,難道憑著上古大神的威能,還敵不過這趙無涯麼?
時刻已是容不得趙澈多想,只因為王光寒身軀因為生機缺失,肉身轉眼間變作一個骨包-皮狀態,若是再等得片刻,怕是王光寒會就此變作一個骷髏。
如今週遭又見不到玄冥派的修士,玄冥上人與涵瑩霜溪號稱為玄冥三仙,此番也無蹤無影,趙澈頓即只往最壞的方向去想,又聽到趙無涯一番冷嘲熱諷,當即大怒喝道:「閹人,我與你拼了!」
閹人二字,正是趙無涯的短處。
可若非是當年被林薇兒弄得胯下之物被青蓮妖火燒掉,趙無涯又怎能傳承了這源自於南方朱雀大尊的青蓮妖火?
正是這等火焰,才給予了趙無涯信心。
故而趙無涯才敢聯合四大門派,再一個人登上玄冥派,只想將李神宵與趙澈這一方門派打得灰飛煙滅。這一刻間,尤其是王光寒與趙澈相繼怒罵他為閹人,趙無涯只覺得有一股無名怒火沖天而起,更是覺得胯下那早已被火焰燒為灰燼的東西在心神裡頭隱隱作痛。
駕!駕!
狠狠抽打著青銅戰馬的後背,趙無涯此刻身受重傷飛不起來,但求轟烈而死,想要駕馭著青銅戰馬朝趙澈衝去。只可惜這件青銅戰馬不是活物,乃是上古之時流傳下來的龍馬法寶,而身為法寶主人的王光寒已是生機耗盡,口中氣息微弱,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趙澈只能坐在戰馬上難以動彈,卻伸手一把抓住了王光寒手中二丈長槍,遙遙指著趙無涯。心底念想道:「我若舉槍而死,也算是戰死當場,算不得畏戰不前!等日後師尊回到玄冥派中,知曉我今日慷慨戰死,定然不會怪我!」
臨死之前,卻依舊要昂起手中長槍!
趙無涯見這番場面,嘴角更是升起連連獰笑,自古以來皇宮後院中那些內侍太監,多半心態會變得與正常人不同,心靈扭曲也是極為常見,趙無涯只見得趙澈手中那桿二丈長槍,頓時高叫道:「將死之人也敢說要與我拼了?今日我趙無涯就憑著你手中二丈長槍,讓你嘗嘗被男人強-暴的痛楚!」
既然早已被林薇兒閹掉,趙無涯若想強-暴別人,自然得借助長槍之類的事物,單憑他自身的能耐卻是萬萬不能做到。
就這般腳下踏著蓮花,趙無涯緩緩往青銅戰馬所在之處飛出,他故意飛得很慢很慢,只想用著極慢的速度,給予趙澈無窮無盡的壓力。
可趙澈滿臉冷嘲,心神渾然不懼。
「今日或許真要死了!」
越是死到臨頭,趙澈越是昂起頭來。
卡嚓嚓嚓嚓……
就在此刻,忽地有三道寒冰,從十幾里外指天峰、畫地峰、霧影峰三座山峰之上飆射而來……
三道寒冰,宛若是三條從遠處三座山峰頂端衝擊而來的白色瀑布,橫在天地之間。只聽得一陣空氣結冰之聲傳來,趙澈凝神去看時,週遭已是被三道寒冰交叉凍住。趙澈尚且來不及說話,身軀已是被寒冰封住。、
冰霜交接之處,正在這凝霜大殿四周。
恰是趙無涯來到趙澈身前十米之外,正要揮手取走趙澈手中長槍,抬起在空中的手臂已是被寒冰凍住,就連他週身冉冉升起的青色火焰,也被寒氣封住。
「玄冥上人!」
趙澈心底只閃過這麼一個念想,竟是連心神都被寒氣凍住,睜開的眼睛居然在寒冰當中合攏不了,眼珠子只見到遠處指天峰之上,玄冥上人衣袂如雪,臉色如霜。
「百戰!」
一道輕呼,源自於玄冥上人口中,「你既然臣服於我夫君,今日大戰在即,為何遲遲不肯出手,難道要坐等我玄冥派覆滅麼?」
三人在三座山峰之上打出的三道寒冰,交匯在凝霜大殿之上,遠遠看去,正如一道六芒寒星閃爍。
:晚上12點以前,一定還有。請注意是一定哦,今日一月一號,事多,怠慢各位了,請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