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所說那海中神魔,我曾與之一戰,當初若非是見機得早,從深海中脫身而出,只怕早已中了那海神是算計!此人當日自稱海神,乃是九爪金龍真身,今日白玉京中時光逆流至萬古,空中三千神魔影像裡頭,那自稱海神的九爪金龍位於前列……」
兩道劍眉緩緩揚起,李神宵眸子裡頭精光亦是越來越濃烈,道:「他既是上古大神,卻要你通天門臣服,想來你通天門中,有他所求的東西,姑娘先前曾在白玉京助我一次,而今通天門有難,我去相助本是分內之事,只是姑娘可否告知,通天門中通天大道,到底是為何物?」
似是感受到林薇兒身上豪氣,李神宵說話也毫不遮遮掩掩,直接說出當年不敵那九爪金龍之事。
可林薇兒聽了李神宵這段過往,又怎會因為李神宵鬥不過海神而心生輕視?
畢竟天下修士,都知曉李神宵僅僅修行數百年而已,單憑這數百年的光陰,就已經有了天下修士只能仰望的修為。而今相隔李神宵當初大戰海神,亦是有了一段時間,李神宵亦是步入了長生第一重境界人,勝算又是大了幾分。
何況,若李神宵都救不了通天門,天下又有何人能救?
林薇兒心底早已想得明白,李神宵去救通天門,就代表著百戰化血天魔也會插手,在玄黃大世界中亦是少有人能夠抵擋。除了李神宵之外,只怕唯有中央高樓中邪帝練守空,有這番能耐。
可邪帝練守空自上古而來,心氣極為高傲,他與林薇兒沒有半點交情,以著這邪帝的性格,只怕林薇兒跪下來求他,此人也不會與生出半點憐憫之心。加之林薇兒這等女子,身上豪氣本就不少於男子,若想要叫她下跪,還不如殺了她來的乾脆。
「我通天門身為海外三派之一,實則傳承時間,與門中實力皆是遠遠不及白玉京中四大門派。通天門開山祖師當年就是在海外通天島中,得取了上古修士留下來的仙緣,憑著得自上古修士的功法神通,開創出通天一門,再以莫大的法力打下了門派根基,才使得通天門有了如今實力,位列海外三派之一……」
林薇兒道:「通天門之所以名作通天,就因為門中禁地的萬里高空之上,高懸有一條通天大道。這一條大道不知從何處延伸而來,盡頭只在通天門禁地高空之上的空間縫隙中,而另一端延伸至宇宙深處,不知去了何方。數百萬年來,通天門中有不少前輩高人,在修為達到九品仙尊巔峰,面臨十萬年仙尊大限之時,想要去攀登通天大道,卻無一人能夠成功。而今通天大道不知為何,卻從天降下一道階梯來……」
聽此話語,李神宵由不得問道:「通天門中,可有人從階梯之上,走進通天大道中?」
林薇兒卻是閉口不答,只輕輕搖頭。
而今距離九爪金龍給予通天門的考慮日期,只剩下七天時間,林薇兒也是心中毫無辦法,才來求助李神宵。
「此事……」
李神宵掠一沉吟,轉而言道:「我答應你,定會助你通天門,與那九爪金龍一戰。只是你須得答應我,在擊退九爪金龍之後,讓我踏上通天大道的階梯,看看這通天大道,到底有何玄妙。」
白玉京中,月光皎潔。
似是因為白天時間逆流之萬古之前,使得而今白玉京中那些源自上古的蒼茫氣息,尚未消散,竟使得空中圓月,也尤為皎潔。
「你李神宵倒也算得上是一條漢子,不枉我這美女徒弟當日不顧性命,也要助你。只是唯有一點,本真人卻不欣賞。」狠狠盯著李神宵看了幾眼,付八兩的座位靠著窗邊街道,如水月光灑落在付八兩身上,使得他那同時帶有八字鬍與山羊鬍子的面容一半背著月光,一般對著月光,身上猥瑣之氣更是平白濃烈了數倍。
但見這付八兩,評頭論足瞅著李神宵看了幾眼,繼而才搖頭晃腦道:「本真人卻不欣賞你這副長相,明明是一個血性男兒,卻長成這番小白臉模樣,真是有失我等絕頂高手的威風……」
不待李神宵回答他,付八兩又伸手指著遠處已經修復完畢的東方高樓,滿臉鄙夷,坦言道:「尤其是那邪帝練守空,想娘們一樣穿著白衣,身上浩瀚龍形氣息也是一片瑩白,端的是陰盛陽衰。若非是他今日動手修復了白玉京五座高樓,本真人定要當面唾棄此人,這種打扮簡直丟光了我們上古高手的臉……」
直到這時候,李神宵才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邪帝出手,才使得五座萬丈高樓平地升起,再度出現在白玉京中。在而今玄黃大世界中中,邪帝的練守空可謂是得天獨厚,竟是以著完整的魂魄,從萬古之前回到,除了肉身未有從上古之時重臨,一身意志與魂魄,並未在逆流的時空中損失半分,佔據了端正修羅王的肉身之後,實力比之萬古之前,亦是相差不了多少。
可付八兩卻因為邪帝練守空的一身白衣裝束,說他陰盛陽衰,若是練守空在此,省不得要將付八兩胖揍一頓。
萬丈高空之上,中央高樓頂端,正好站著一道雪白如劍的身影。練守空重臨於天地之間,渾身散發出濃烈氣勢,低頭看著白玉京中稀稀疏疏人影,仿若是站在雲端俯察眾生……
渾身意志,亦是將整個白玉京包圍。
白玉京方圓千里,其中一草一木一舉一動,盡在練守空意志探查當中,付八兩說出此等話語,自是被練守空聽到。可練守空卻只從數百里之外用目光輕輕一掃東街酒肆,卻並未將付八兩話語放在心頭。
似這等挑釁的話語,已是激不起練守空心頭半點漣漪。
好一個邪帝!
李神宵身為長生第一重境界的高手,意志極為強橫,自然早已發覺到練守空正在仰觀星辰俯察天地。本以為練守空察覺到付八兩口中話語,會因此而動怒,而今見到練守空不言不語,仿若未曾聽到,頓即心中一歎,讚道:「好一個邪帝!」
練守空聽了李神宵這一讚,口中卻悠然一笑。那種視天下為無物的氣度,盡顯無遺。
「什麼……你在說練守空?」
付八兩渾身一顫,似是想到了什麼,繼而見到李神宵正遙望遠處中央高樓,付八兩頓即臉色慘白,他已然知曉練守空必當是聽到了他口中話語,可卻忽然間見到練守空面向著東街酒肆,嘴角悠然掛著笑意,付八兩才定下心來,又道:「嘿嘿……練守空雖然穿著一身白衣讓本真人極為不欣賞,可此人敢單挑時輪古魔,卻是天下少有……嘿嘿嘿……」
如此人前人後兩面三刀,付八兩這等神色變幻,轉變的極為自然,令酒肆中那些通天門小輩又是一陣偷笑。只是林薇兒反而習以為常,只是臉色陡然有些紅暈,似是覺得極為丟臉。
口中再度乾笑幾聲,付八兩端起酒罈猛地大喝幾口,頓即將方纔那一絲尷尬拋之腦後。
李神宵留在東街酒肆中,卻也有另外一重緣故。因為百戰化血天魔已經去追擊時輪古魔的那道刀鋒,而今要去東溟大海通天門助林薇兒,若是能有百戰化血天魔隨在身邊,勝算又多了幾分。
半夜之後,百戰化血天魔終於自空中提著刀鋒飛來,遠遠感覺到李神宵位於東街酒肆中,便徑直從空中飛落。邪帝練守空本就見過百戰化血天魔,知曉此魔與李神宵關係非同尋常,故而未曾在空中攔截百戰化血天魔,只眼中冷光閃爍。
「尊主!」
百戰化血天魔一步踏進酒肆中,週身氣勢升騰,那些正在酒肆中飲酒的賓客,受到百戰化血天魔渾身氣勢衝擊,竟是坐都坐不穩,一個個東倒西歪,手中端著的酒杯都已經掉在地上。
此魔言道:「尊主!本魔追擊轉輪古魔二千萬里,直到無邊骨海中,那轉輪古魔卻不知去了何處,已是失去了蹤跡消失不見。」
「此事無需多慮,轉輪古魔只是一道刀鋒帶有殘魂重臨天下,饒是他比天地人三魔更強,也未必勝得過當今白玉京這些高手。今日你且隨我去東溟大海,前往通天門,再去見一見海中九爪金龍!」
聞言,百戰化血天魔渾身戰意更濃,當初便是奈何不了那九爪金龍,而今再有一戰,百戰化血天魔已是躍躍欲試,口中勃然言道:「尊主!這海神在上古之時,雖算不得什麼天下無敵之輩,卻在神魔中也是有數的強橫大神,還請尊主讓本魔出手,將九爪金龍頭顱斬下,讓尊主丟進天地陰陽大悲爐當中,將之祭煉成一件上佳的法寶。」
唯有上古大魔,才有這等雄心壯志。林薇兒雖是豪氣,可知曉上古海神實力之後,也生出了前來求助李神宵的心思,唯有這百戰化血天魔,似是為戰而生,為戰而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