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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八十六章 :春種一粒粟 文 / 小無相公

    凌霄劍主所說,煉獄空間是神魔在萬古之前構建而成,至於其中那些惡鬼阿修羅以及夜叉這些東西,也同樣是當初上古神魔培育之後流傳於煉獄空間中。而今上古戰場突生異變,這些惡鬼修羅之屬,卻是不甘於困頓在煉獄空間中,要朝著這個玄黃大世界侵襲。

    「四大門派歷來自詡為四發sao,獨尊天下……」

    玄冥上人淡淡的眼神,從上官嫣然身上掃過,將之與自身一對比,竟是在內心深處滋生出絲絲縷縷的敵意,最終目光落在凌霄劍主寫出的「煉獄」二字之上,言道:「即便是煉獄中那些東西,全部出現在天地之間,也理當是你四大門派擋在前頭,與我玄冥派這種小門小派有個關聯?這封信箋中所說,四大門派那高門大派的名頭,難道是一句虛言麼?」

    「國師此言極是!」

    聞言,凌霄劍主不僅不反駁,臉上反而露出一分笑容,「若是煉獄空間中那些修羅夜叉出現在天地之間,我四大門派必會與之大戰,今日本座與語韻晨光大宗等道友來此,只想求得玄冥道友一句話。」

    玄冥上人冷然問道:「何話?」

    凌霄劍主道:「玄冥派只是小門小派,若是受到煉獄空間中高手突襲,玄冥派想要自保都是一件難事。故而今日來到玄冥派,只想要國師答應我四大門派,在我四大門派與煉獄高手大戰之時,國師不要拖我四大門派的後腿,如何?」

    語氣如劍,絲毫不將玄冥派放在眼中。

    雖是親眼見到百戰化血天魔在山門之處那一刀之威,可凌霄劍主卻依舊將玄冥派視作小門小派,今日他能在玄冥派大典之時送來賀禮,再在廣場上喝一罈美酒,就仿若已是玄冥派莫大的榮耀。

    凌霄劍主一語道出,將雙手背負在身後,靜候玄冥上人回答。而其他幾人也是各有姿態,語韻晨光大宗面帶微笑雙手合十,口中暗念佛號。滄海真人身若飛羽,飄然好似要乘風飛去,而飛羽真人卻神色沉靜至極,仿若是一塊亙古存留的石頭,渾身氣息盡數收斂。

    唯有藏月,面色極為嚴峻。

    而今四大門派可謂是有求於玄冥派,不想與玄冥派大打出手,四大高手來到玄冥派大典,也只是想要得取玄冥派一個承諾,求得暫時的和平。可按照凌霄劍主語氣,卻好像是四大門派將這和平施捨給玄冥派。

    若是按照李神宵一貫的性格,此刻已然召喚百戰化血天魔一刀斬出,好讓這凌霄劍主等人,知曉玄冥派的實力,並非他四大門派能輕易折辱。

    可是,上官嫣然卻忽地飛至李神宵身邊,在他開口說話之前,輕輕拉著李神宵衣袖,言道:「夫君,可否容嫣然與夫君說些話語?」

    「你又有何事?」

    李神宵劍眉一樣,將招來百戰化血天魔大戰一場的念頭稍稍壓在心中,轉頭看向上官嫣然,卻見藏月衣袖一揮,巨大的月白色袖子,已是在三人腳下變作一團雲霧,載著李神宵與上官嫣然,往望月坪方向飛去。

    玄冥上人見李神宵三人離去,也將心中憤怒,暫且壓抑住,只冷冷盯著凌霄劍主,言道:「好一個四發sao,好一個高門大派!我玄冥當年身為大夏國師之時,又怎不見你等在我面前如此猖狂……」

    言罷竟是閉上了眼睛,站在凝霜大殿門口,只把凌霄劍主四人晾在一旁,懶得與這幾人言語。

    歸根到底,玄冥上人修為再高卻也是一個女子,與李神宵做了道侶之後,一顆心思多半放在了李神宵身上。今日見李神宵被上官嫣然一拉衣袖,隨後與藏月飛往望月坪,玄冥上人心底頓時泛起淡淡的哀怨。

    精修十萬年,直到今時今日,玄冥上人才恍然明白過來,明白了那些凡俗世人中的人sao客,筆墨中所寫閨中怨婦的感受,到底是怎樣一番滋味。

    涵瑩心底也是一酸,頓時也不管廣場中許多賓客需要招待,轉身就往霧影峰飛去。她在不久之前,將這二百餘年間積壓的思念與哀愁,化作一了一股莫大的衝動,與李神宵有了合體之緣……

    「莫非,在小師弟心底,上官嫣然比我更重要一些?」回到霧影峰中,涵瑩坐在小院內,將一顆李神宵送她的黑棗拿在手中端詳,片刻之後將黑棗吃了,盤膝坐下運轉玄冥妙法。

    竟是封閉了這處位於霧影峰的小院,開始閉關修煉。黑棗中的果香極為濃郁,充盈在涵瑩唇齒之間,心中暗想道:「上官嫣然是楚國丞相藏月的妹妹,今日即使在凌霄劍主面前,她竟然也不需向凌霄劍宗行那弟子之禮,身份地位定然不凡,難道我涵瑩真不如她麼……」

    望月坪中,依舊綠草葳蕤。

    幾間簡陋卻清的木屋,挨著一座草廬,建立在望月坪邊際的懸崖頂上。藏月用衣袖化作雲霧,載著李神宵與上官嫣然,已是來到了草廬當中。

    上官嫣然一臉溫婉,婷婷站在李神宵面前,輕言道:「夫君,煉獄空間中惡鬼修羅,凶殘嗜血,以眾生血肉為食,用生靈魂魄滋養自身精魂。若是讓那些惡鬼修羅,出現在天地之間,只怕大楚國內外數千萬里山河中,將盡數被煉獄中妖魔盤踞,生靈塗炭……」

    這廂上官嫣然輕言細語與李神宵說這話,那廂藏月卻從衣袖中掏出紙筆,坐在左邊,唰唰唰在白紙上寫下幾行字跡。

    可是,李神宵聽了上官嫣然話語,心中卻冷笑連連,暗想道:「四大門派高高在上,難道還真的在乎天下眾生的生死?距離萬古之前大戰,已經過了無數年,煉獄空間中那些惡鬼修羅以及妖魔怎麼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等到我李神宵成了一方修士,才要出現在天地之間。凌霄劍主口口聲聲要我玄冥派不要拖他後腿,要拯救天下眾生,這個借口果然經典!」

    卻也不反駁上官嫣然,只任憑她繼續說下去,眼神卻看向了桌上那張被藏月寫滿了字跡的白紙。

    若是不看也罷,可這一看,卻讓李神宵震驚至極。

    紙中字跡金鉤鐵劃,共有四行,寫道:「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從藏月筆下寫出,屹然立於紙上的那四行字跡,竟然是李神宵原先那個世界,幾乎人人都懂的一首古詩!

    藏月此刻神色嚴峻,寫完這幾句話語之後,已然是陷入了沉思,並未將李神宵震驚的神色看在眼中,他口中緩緩言道:「萬古之前,這天地除了上古神魔,以及生於天地之間的群妖,便再無其他生靈存在。而宇宙之內,有三千世界,上古神魔意志通行於宇宙之間,在三千世界中尋得一處空間,這才發現了三千世界中,竟然還有一種生靈,叫做「人」……」

    「正所謂海會枯石會爛、天可荒地可老,上古神魔雖是永生不朽,可若是宇宙不存,上古神魔又怎能存活?當有一個上古神魔,來到那處空間,變化成一個凡人,活了許多年……直到那個神魔讀到這幾句話語,才猛然間醒悟了過來。」

    「自此之後,那個神魔心中就滋生出一個想法,便是由神魔用自身念頭,製造出無數生靈,就像農夫播種一樣,將那些生靈撒播在這個世界當中。這些生靈當中,尤其以人類繁衍最為迅速,子又生子,孫又生孫,子子孫孫無窮潰也……上古神魔種下一個念頭作為種子,化為天地間的生靈。那些生靈又繁衍出無數後代,死後魂魄被上古神魔收走。這就相當於現今凡俗世人在田間耕種,所謂春種一粒粟,秋收萬顆子……」

    「上古神魔滋生於宇宙之間,實力雖強橫至極,卻不會增長。他們在天地之間,種下一個念頭,變作天地間的生靈。這些生靈不斷繁衍生息,神魔便能收穫無數個念頭……如此一來,上古神魔的實力便能再度增強,而你我與這天地間的生靈,只算作是神魔種下的糧食……」

    一段段話語,從藏月口中說出。

    比之桌子上那一首僅有四句的古詩,藏月口中話語,才真正讓李神宵震驚不已,原來這天地間無數生靈,在萬古之前,只算是神魔種植的糧食而已!

    轉念一想,李神宵想起凌霄劍主所說,煉獄空間中許多惡鬼修羅,在上古戰場啃噬上古高手遺留的血肉。而煉獄空間也是上古神魔構建而成,莫非那所謂的惡鬼修羅,也是神魔當初製造而成的?

    此時此刻,藏月似乎猜到了李神宵心中的念想,言道:「神宵所料不差,煉獄空間中惡鬼修羅,在萬古之前就是以天下眾生的血肉為食,這些煉獄中的生靈比之尋常修士更加強大,而這些惡鬼修羅體內魂魄也更為精純,對神魔也更有用處……」

    就好比天下眾生只是神魔種植的粗糧,而惡鬼修羅之類,卻是以粗糧為食的家禽,最終依舊免不了落入神魔腹中。

    說得越多,李神宵心底就越是疑惑:「可是,萬古之前大戰,上古神魔既然能永生不朽,又為何消散在天地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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