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真人言盡於此,道友當年身為大夏國師,必也知道我四大門派言出必行,不知道友意下如何?」
無極道門飛羽真人,正是算準了玄冥上人不肯退讓半步,這才將驅逐邪魔外道的理由說出,只為了站在道義的層面上,給予四大門派這一次行動,一個合乎法禮的借口而已。
這個借口,玄冥派有口難辯……
只因舞鸞當初寧死都要反咬玄冥派一口,即便這女子的魂魄,現在依舊被李神宵鎮壓在凝霜大殿中,卻依舊死不悔改……
也正是這個借口,讓玄冥上人臉色更是冰冷如霜。大夏朝滅之後,玄冥上人將自己冰封在玄冥山中,時隔近萬年,莫非當初名震天下的聲威,已經被人遺忘了麼?
尤其在看到慎言真人,手提龍雀大刀的時候,玄冥上人臉色顯得更為嚴峻,她沉思了片刻,言道:「要我玄冥派離開大唐國,此事也並非沒有商量的餘地,可慎言手中龍雀大刀,屬於當初大夏朝之物,理當將之給我!」
「笑話!」
慎言真人在滄海真人幾番勸阻之下,好不容易才壓抑住心中怒火,又怎會將他視若珍寶的龍雀大刀交給玄冥上人,便怒斥道:「這龍雀大刀是我慎言的寶物,是當初征伐大夏朝的戰利品,又怎能給你?正所謂成王敗寇,當初我勝而為王,又怎會將大夏龍雀刀交給寇賊?」
「好一個成王敗寇!」
玄冥上人不怒反笑,可唯有在她口中笑容出現的時候,四大門派這幾位高手,才紛紛臉色大變。
七道劍氣,再一次聚集在玄冥上人頭頂。
而蒼穹深處,也出現七顆璀璨形成,與玄冥上人頭頂七道劍氣遙相呼應,最讓四大門派極為高手震驚的,卻是劍中陣陣狂暴的氣息。
「阿彌陀佛……」
語韻晨光大宗暗唸一聲佛號,指著玄冥上人言道:「施主既然不肯放下心中殺念,貧僧也只有與施主一戰,我佛慈悲,卻也傳下了以殺止殺的法旨,善哉!善哉……」
四大門派高手,今日聚集在此,只為與玄冥上人一戰。
若能將玄冥上人殺了,自然最妙,若不能將之殺了,也要重傷此人,使得她短時間內難以為難四大門派,不然若玄冥上人真去偷襲四大門派弟子,只怕無人能擋。
幾人就是本著這樣的心思,才放開了四大門派內部芥蒂,在空中聚成一個陣法,將玄冥上人圍在陣法之內。、
這大陣也叫做四象大陣,卻比不上當初白玉京中的那個陣法。白玉京中四象大陣,是以四座亙古不變的高樓為基礎,聚合天地四方的四象之力,從而構建出來的一個陣法。借助了天地四象之威,比之今日陣法,全然不可同日而語……
只是當初在白玉京中,四象大陣威力雖然強大,卻要顧及白玉京中千萬民眾的安危,不能傷及無辜,同時也使得陣法威力,難以全部發揮出來。而今四象大陣威力雖比不上白玉京中,卻因為雙方是在高空大戰,故而可以放開手腳不怕傷了他人,反而使得陣法威力,與白玉京中相差無幾。
四象大陣依舊,只是玄冥上人,卻已然不是當初的玄冥上人。
這一次經過無邊骨海中軒轅大旗出現,空中精光爆發,激發了玄冥上人體內軒轅血中的最後一絲烈性,使得軒轅血中暴烈之氣,完全溶於玄冥上人紫府心神當中。
這種暴烈,非是法力,非是神通……
張狂暴烈的氣息,在玄冥上人完全將之祭煉吸收之後,才驀然明白過來,這中暴烈氣息,只是上古高手軒轅遺留在血液中的意志而已!
若說法力,若說神通,或是法寶,皆是屬於實物。而那魂魄,心神,亦或是劍氣劍意,亦或是鬥志,亦或是憤怒,都屬於精神層面的東西,而意志,更凌駕於其上。
玄冥上人當初將這暴烈意志吸收之時,險些連心神也被衝散,卻因為她著長生境界,以及九品仙尊修為,又修煉了十萬餘年,參悟了不少天地之理,這才將暴烈意志溶於自身,以劍氣的形勢釋放出來。
「道生一,一生二,陰陽之後,才有萬物!正為陽、負為陰;有為陽、無為陰……以玄冥劍氣為實,以暴烈意志為虛,虛實相生,有無相合!」
七劍,齊齊在玄冥上人週身,瘋狂轉動。
一股股暴烈氣息,騰升而起衝擊著周圍幾人的心神,當年在白玉京中,幾人也曾感受到中央高樓上,玄冥上人身上散出的淡淡暴烈氣息,卻遠遠沒有今天濃郁,這種氣息散出的危險之意,也遠遠及不上今日。
倒是慎言真人,趁著此刻陣中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象身形出現,往玄冥上人身上衝去之時,也手持龍雀大刀,化作一巨大火紅龍雀,夾裹著無窮熱意刀鋒,往玄冥上人身上斬去。
慎言真人更是秉承著他囂張張狂的性格,在空中人隨刀走,轉眼間身軀已到了陣中,一刀往玄冥上人身上斬去。
「師弟……」
滄海真人高呼一聲,可是陣中鮮紅刀光,已是被狂暴的劍氣湮滅。
「還我大夏龍雀!」
大陣之內,遙遙傳來玄冥上人的叱喝之聲。
慎言真人答道:「我不!」
唰!唰!唰!
三道劍氣,離開玄冥上人頭頂,往大夏龍雀刀之上襲來,三劍聚攏,擊打在大夏龍雀刀之上,雖傷不了這戰刀分毫。可是劍中狂暴意志,卻沿著刀鋒進入了慎言真人紫府,衝擊著慎言真人心神……
噗!
一口鮮血,從慎言真人口中噴出,他頃刻間神色萎靡,就連大夏龍雀刀也拿不住了,被玄冥上人硬生生搶去,只有一股子鮮血,還飄灑在半空當中。
四象大陣也在此刻見發動,卻被玄冥上人餘下的四道劍氣擋住,劍氣雖是被大陣衝散了,可是劍中暴烈意志,卻沿著四象大陣中出現的幾道四象身影,傳入凌霄劍主等人心神。
竟有這種神通!
凌霄劍主先前以為玄冥上人必是在劍道神通一途,有著重大的突破,故而期待與玄冥上人一戰,此刻見暴烈意志傳到紫府中,他才猛然間醒悟過來,知曉空中幾道劍氣並非如何玄妙,而是那劍中暴烈氣息,難以抵擋!
此刻間,玄冥上人腳踏三尺凝光微塵九品蓮,一身白衣,站在大陣當中,衣袂飄飄,宛若雲中神女。
只是她手中持著一柄狹長粗獷的大夏龍雀刀,卻平添了幾分殺伐之氣,卻更有一種張狂的美感。
滄海真人本要拉住慎言真人,可出手卻是終究慢了一分,被慎言真人衝進了陣中,此刻慎言不僅自身手上,而且大夏龍雀刀被人奪去,臉色灰白如紙,沒了半分血色。
半空當中,玄冥上人輕輕提起大夏龍雀刀,掃視了刀鋒一眼,霍然言道:「你慎言這等人,又怎配得上我大夏龍雀刀?此刀被你掌控數千年,卻憑空多了一個米粒大小的缺口,你慎言真人果真無能!」
無能?
慎言真人心頭一疑之後,哪裡還不知道這是玄冥上人在冷嘲熱諷他,頓時氣得大叫道:「哇呀呀呀呀……氣死我也!這大夏龍雀刀多了一個缺口,怎能怪我慎言,要怪就要怪你玄冥派李神宵,是他用劍砍出來的……」
聞言,玄冥上人微微一笑,不再言語。
見到這笑容,慎言真人更是憤怒,他知道李神宵當初修為只是仙君而已,卻能傷他之餘在大夏龍雀刀上砍出缺口,更是體現出他的無能,而玄冥上人的笑容,則是毫無遮掩的譏笑……
「氣煞我也!」
慎言真人大叫道:「師兄!替我殺了她!各位道友幫我殺了玄冥上人,本真人日後必有厚報!」
這一番話語,卻是被餘下幾人當做耳邊風,滄海真人更是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對於慎言真人這師弟也是毫無辦法。
若李神宵在此,肯定會指著慎言真人怒罵一聲「腦殘」。
經這慎言真人一鬧,四大門派高手也凝定了心神,只依靠著大陣與玄冥上人糾纏,並不硬拚,單憑一座陣法四人合力,將玄冥上人困在此處。
等李神宵來到此地之時,已是一日之後。
空中只見得四象飛舞,隱隱約約可以見到陣中玄冥上人飛舞的衣裙,以及一閃而逝的森然劍氣……
大戰玄冥上人之時,慎言真人因不在陣中,也因修為只有七品仙尊,cha不上手,已是深深傷了他的高手自尊,而今見到李神宵出現,想起玄冥上人的譏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迎著李神宵飛去。
「李神宵!」
慎言真人一聲怒吼,道:「本真人尋了你許久,未想到你自己送上門來,而今你也是仙尊高手,本真人殺了你也不算以大欺小!」
遠隔幾十里,慎言真人已是探查到李神宵身上仙尊氣息,雖是有些震驚,可慎言真人卻不懼這新晉的仙尊,能對他構成多大威脅。
千萬道飛羽,從慎言真人身上飛射出來,正是羽化仙閣雪羽化鴻妙法,鋪天蓋地,難以抵擋。
空中,李神宵卻迎著飛羽,不閃不避,只低喝一聲:「百戰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