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你真的要我與你一起去麼?」
涵瑩滿臉驚喜,卻又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不由自主的反問了一句,再以一種極為期待的眼神,瞅著李神宵。可就在李神宵準備回答的時候,二師姐舞鸞忽地搶著說道:「離光城城主是我父親,小師弟若想去離光城,不妨帶著我。有我這個少城主在身邊,小師弟辦事的時候肯定會方便許多……」
「不得無禮!如今神宵道友已經成了門派長老,你們又怎能再稱呼神宵道友為師弟。難道為師就不曾教過你們,我等名門正派修士,須得懂得輩分尊卑麼?」就在舞鸞爭著要與李神宵前去離光城的時候,無憂真人臉色一寒,盯著舞鸞,制止她再說下去。
對於這個二師姐舞鸞,李神宵也沒有多少好感。這女子在李神宵剛剛進入霧影峰的時候,就處處刁難李神宵。而且當初李神宵在藥園種藥之時,有一個名為趙菲兒的外門弟子,藉著修為比李神宵高,想要欺辱李神宵,反被李神宵一劍殺了。
舞鸞與那趙菲兒之間,是表姐妹的關係,李神宵殺了趙菲兒,與舞鸞之間已經結下了難解之仇。這一次若去離光城,帶上了舞鸞,肯定會生出許多的事端來。而且離光城城主,不僅是舞鸞的父親,而且是趙菲兒的舅舅,若是到了離光城中,舞鸞將李神宵與趙菲兒的事情,添油加醋對離光城城主說上一遍,只怕那時候離光城城主為了給趙菲兒報仇,會調集高手前來誅殺李神宵。
身份凡俗間一城之主,或許舞鸞的父親修為不高,實力不強。可他擁有整整一座城池,控制著周圍上千里數百萬人的命運,擁有極大的財力物力,即使他殺不了李神宵,也可以用重金請修行之士對李神宵下手……
「師傅!弟子知錯了。」
輕輕言語了一聲,舞鸞語氣剎那間變得極為溫柔,好似一隻受傷的兔子,幽怨至極的看了李神宵一眼,又言道:「弟子以與神宵長老發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那時候弟子是年幼無知,很傻很天真,才會惹神宵長老生氣。被師傅罰到礦山挖礦一年之後,弟子日日夜夜在反省,覺得以前很對不起神宵長老。弟子希望這一次能與神宵長老一起去離光城,幫助神宵長老辦一些事情,以求神宵長老大人不計小人過,能夠原諒弟子當初犯下的過錯……」
「舞鸞,你真要與神宵長老去離光城麼?」
眼神在舞鸞身上掃過,無憂真人輕輕問了一聲,可目光卻落在李神宵身上。因為她魂魄被李神宵控制,成了李神宵的奴僕,若李神宵願意讓舞鸞前去,無憂真人才會答應舞鸞,若是李神宵不願意讓舞鸞去離光城,無憂真人無論如何都不敢答應這件事情。
「嗯!」
輕輕點了點頭,舞鸞目光從李神宵臉上掃過,神態極為堅決。
「不行!神宵長老去離光城,肯定是有極為重要的事情,長老既然沒有叫你前去,自然有長老的用意,你若想要彌補當初犯下的過錯,以後機會多的是,不必急在這一時。」只因無憂真人看到李神宵輕輕搖頭,這才直截了斷的拒絕了舞鸞。
「那麼……師傅,我可以去麼?」
半響之後,等舞鸞與無憂真人都不說話了,涵瑩才弱弱的問了一聲,眼神盯在李神宵身上,片刻也不肯移開。仿若是她一顆芳心,也隨著此刻的眼神,完全繫在了李神宵身上,內心隨著李神宵的神態變化,而隨之波瀾起伏,心思蕩漾。
「你當然可以去,神宵長老既然親自來到我霧影峰,點名要你與他一起去離光城,這乃是神宵長老看得起我霧影峰女弟子,難道涵瑩你想拒絕,不與神宵長老前去離光城?」無憂真人臉色冷峻,霍然反問道。
剎那間,涵瑩臉上像是盛開了一朵海棠花,顯得極為鮮紅嬌艷,又帶著濃濃的羞意,語無倫次說道:「不……不……我願意與小師弟一起去離光城……」
哼!
無憂真人狠狠盯了涵瑩一眼,喝道:「如今神宵道友貴為門派長老,小師弟又怎是你能叫的?」
只是她這句話,涵瑩已經聽不到了,她只覺得一顆芳心像是撥浪鼓一樣,正在辟里啪啦的跳動,好像要從胸膛裡面衝出來。腦子裡面想的全是李神宵的樣子,念的全是李神宵的身影。一想到要與李神宵結伴前去離光城,涵瑩就好似身處雲端,心底軟綿綿的,不知今夕是何夕,連思維都雲裡霧裡去了,喪失了思考問題的能力。
群芳殿中,唯獨大師姐霜溪,一直是一副笑臉盈盈的神態,站在一旁看著李神宵,也不多說什麼話語,只在眾人安靜下來之後,才從衣袖中掏出一個小袋子,遞給李神宵,言道:「弟子霜溪有一壇茶葉,是我霧影峰特產的雲霧茶,如今想要送給神宵長老。只求神宵長老在看到茶葉的時候,莫忘了我們曾經同門學藝的情誼,日後有關煉丹煉器法門之事,霜溪若是前來求教神宵長老,還請神宵長老不要推辭哦。」
眨巴眨巴眼睛,然後略帶嬌俏的看著李神宵,霜溪這種神態,與當初第一次見到李神宵的時候,沒有任何變化。這種舉動反而讓李神宵高看了她幾分,整個霧影峰之人,在李神宵成為長老之後,對李神宵的態度都紛紛生出變化,唯獨這個大師姐霜溪,依舊一臉恰似春風的笑容,在與李神宵說話之時,態度也像當初一樣,沒有任何變化。一個修行之士,要穩定大道,能夠保持本心不變,這才最是難得。
此刻天色已晚,李神宵只有二品仙師的修為,要飛至千里之外的離光城,須得兩三個時辰的時間。故而乾脆在霧影峰中,住了一晚,要等明日清晨,再去離光城中。
明月高昇,夜色甚濃。
李神宵站在院子當中,看著滿山雲霧將圓月遮蔽得只剩下淡淡的光暈,環視著小院中景色,心底感慨突生。這個小院本是他來到霧影峰之時,大師姐霜溪給他安排的一處獨院,如今他成了門派長老,這座獨院自然被空置了下來。將近一年沒有來這獨院當中,可院中桌椅擺設,卻依舊乾乾淨淨,一塵不染,顯然是經常有人在清掃這座院落,也不知道打掃院落之人,是那些外門弟子,還是霜溪等人。
叩叩叩!
輕輕的叩門聲,響起在門外,隨後傳來一個稚嫩的聲音,「神宵長老在麼,弟子沈清雪,求見神宵長老。」
「進來吧。」
隨口回應了一聲,李神宵心底念想道:「天色都這麼晚了,這沈清雪還只是一個小姑娘而已,沒有修煉至先天五品性命四相的境界,晚上還需要睡覺休息。她這時候不去是好好睡覺,來我這小院做什麼?」
幼小稚嫩的身影,霍然從門外跑了進來,一下子撲進了李神宵懷中。
不知為何,沈清雪嗚嗚的哭了起來,抓住李神宵衣袖,滿臉淚水順著臉頰滴落,又嗚嗚咽咽的說道:「大哥哥,現在你成了門派長老,就不要清兒了麼?這一次去離光城,你都不肯帶我去,只帶了涵瑩師姐。是不是因為涵瑩師姐長大了,而清兒還只是一個小丫頭,大哥哥才不肯帶上我?可是等清兒長大之後,一定會比涵瑩師姐更加好看,而且比她更大!」
說到這個「大」字的時候,沈清雪挺了挺正在發育中的小胸脯,似乎想要證明,她長大之後,某個部位真會比涵瑩的大上許多。
看到沈清雪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李神宵心底由不得有些不忍心,便對她說道:「這一次去離光城,我與你涵瑩師姐要去辦一件事情,清兒現在還小,修為太低,去了也起不到作用,日後等你長大些了,修為提升之後,再帶你出去。」
「一言為定哦!」
倏然,沈清雪轉悲為喜,極為燦爛的笑了起來,好似剛剛那個傷心欲絕滿臉淚水的人不是她而是別人。甜甜的看了沈清雪一眼之後,轉而往門外走去,蹦蹦跳跳,似乎心底極為喜悅。
沈清雪這種在李神宵面前表現出來的雀躍與童心,與在群芳殿中規規矩矩的態度,截然相反。
等她遠去之後,李神宵輕輕關上院門,心底想道:「無憂真人與沈清雪有血海深仇,當初沈清雪在遠門之外,更是親眼見到姑姑被無憂真人殺掉。如今她年僅十三四歲,卻要拜在仇人門下做弟子,日日夜夜將仇恨壓抑在心中,倒是為難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