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九章效率
「既然是陛下有旨意,先交給工部商議一下,看看他們能有什麼主意再說吧。」陳演作為次輔,及時的站出來給周延儒分憂,當然這個分憂的手法有點無聊的和稀泥的意思。總比沒有人說話,冷場尷尬的好。周延儒還沒表態呢,盧象升咳嗽了一聲。
「軍器局品級雖不高,關係到軍隊的戰鬥力。既然他們耗費了大量的銀子又造不出合格的軍器,不如裁撤算了。」這話可是一點都不留情面,這裡面有盧象升的個人情緒,但是誰都無法否認,這是一句實話。問題是這裡牽扯到一系列的職位問題,不像內府那樣,皇帝一句話,兵仗局就撤了。這是朝廷的體制機構,怎麼能說撤就撤呢?
盧象升不是不知道這個,但是他有過沉痛的歷史教訓,當年不肯議和,差點被坑死。反過來說,他要是當初答應了議和,黑鍋就是他來背了。所有輿論的炮火都得他來抗,結果也好不了,袁崇煥就是前車之鑒。所以這一次呢,他一看是皇帝的意思,很乾脆的再次先確保政治上的正確。這人是軸了點,但是不傻。而且這個軍器局造的裝備,實在是太次了。
盧象升屬於不怕得罪人的,楊廷麟則另外有一個小九九。他是戶部尚書,要為朝廷的錢袋子考慮。工部那邊每年耗費幾十萬兩銀子,那是一點像樣的成績都沒有。
「工部軍器局製造一桿鳥銃,耗費銀兩為十五兩(嘉靖年間是二兩三錢),登州造售價是三十銀元。軍器局造的鳥銃,易炸膛,射程亦不相同,優質者三十步可穿甲。反觀登州造。六十步可穿甲,連續發射十響無炸膛之虞,且為燧發鳥銃,射速更快。孰優孰劣,一目瞭然。既然陛下有心裁撤,不如就裁掉好了。」楊廷麟一算這個經濟賬。大家都不說話了。
周延儒和陳演都看著洪承疇,只有他的反擊才有說服力,別人沒帶過兵啊。問題是,洪承疇根本就沒有反駁的餘地,人家說的句句是實話。洪承疇也只好點頭道:「要論火器,登州造絕對是最佳的。不過,大軍不能只裝備火器吧?」
盧象升直接來了一句:「登州營,襄陽四鎮,除軍官及親兵之外。可都是裝備的火器。登州造還有卡槽刺刀,必要時也不懼近戰。」一句話,就給其他三位逼到牆角去了。
「此事,還是慎重一點為好。軍器局,關乎軍備大事,不能說撤就撤。還是先讓工部自己拿一個章程吧。」周延儒一看不行了,只好行駛他的權利,首輔直接提議。如果還有反對意見。那就投票表決吧。這個現場投票,一看就是三比二。所以楊廷麟和盧象升都沒再說了。反正目的達到了,一個要政治正確,一個要把醜話說在前面,將來打板子跟他們沒關係。
周延儒心裡特彆扭,這第一天內閣商議事情,就搞的大家沒有以前那樣和光同塵了。長此以往。怎麼得了啊。話是這麼說,這是事情就這樣定下來了。說第二個事情吧。
第二個事情是工部右侍郎退休了,吏部推舉了好幾個名字,送到朱由檢那裡都被打回來了。周延儒提起這個事情就頭疼,旁敲側擊的也沒從皇帝那裡問出來一個子丑寅卯。只能是繼續讓吏部推薦。這會讓大家來商議一下,就是這個意思,你們有沒有合適的人選啊?
一看是這個事情,陳演就偃旗息鼓了,他倒是推薦過一個李逢申,問題是皇帝那邊沒過。洪承疇也沒合適的人選,也不攙和了。盧象升和楊廷麟想了一會,也沒想起太合適的人。周延儒正準備放過這個問題是,腦子裡閃過一個人,立刻道:「我倒是有個人選,不過只是個舉人的功名。這個人大家都知道,前登萊巡撫孫元化。」
你還真別說,這個名字提出來,立刻得到了除陳演知道的三個人的認同。楊廷麟倒是想起來道:「去年還聽人說起他,在登州什麼製造局做顧問,一直沒有回鄉。」
周延儒立刻道:「那就是他了,這就擬一個推薦上去。」新的內閣第一天的工作,就這麼磕磕絆絆的往前走,但是很奇怪的事情大家都感覺到了。就是扯皮少了,以前經常出現誰都沒法說服誰的現象,事情就這麼拖著。現在不會了,不行就表決,出現二比二的時候,首輔那邊多半票,這就算勉強通過了。
這是個很奇怪的現象,雖然存在不同意見和爭執,但是事情一點都沒耽誤,效率反而上來了。這在以前是很難想像的,尤其是在首輔不夠強硬的時候,扯皮很容易出現。首輔強硬吧,內部的氣氛又非常的惡劣。
陳燮的南下之行到了濟南就暫停了,作為三省總督,平時不太管事情,一年能來個一兩次就算是比較積極的。巡撫宋光蘭帶著官員在城外十五里迎接,進城後沒有設宴,而是直接就向陳燮匯報工作。這是陳燮的習慣了,大家都知道,沒人去設宴這個觸霉頭找挨罵。
「去年山東往遼東移民人數為三十萬,一些作奸犯科之輩,也都發配遼東。地面上的治安是好了許多,不過還是有很多百姓日子不好過。強行推動減租一事,幾個府都還算盡職。按照卑職的意思,移民還是少了。覺得不如制定一條法令,一旦佃戶和主家發生地租糾紛,便將佃戶強制移民遼東。」宋光蘭也是夠黑心的,為了拍陳燮的馬屁,那是一點都不在乎節操了。陳燮要移民,他就大力推行,各種招都用上了。山東這些年還算穩定,只有一個孔有德之亂,百姓人口比較密集。倒是不缺人,關鍵是百姓自己不願意往遼東去,就算有一口吃的也不想走啊。故土難離啊!
陳燮摸著下巴想了想道:「以前有個事情我疏忽了,就是高利貸。民間的高利貸太混蛋了,別的地方我不管,三省內部發一個告示,禁止借貸利息超過五個點。」
事情很多,到了陳燮這裡都是三言兩語就解決了,不是說陳燮多牛叉,而是這些事情其實就是需要一個大方向。陳燮只需要提要求,不需要管別的。
陳燮在濟南的宅邸可謂豪華,但是住的時間不算太多。一直在
外面東奔西走的,又去了江南。回到後院時,意外的看見一幕和諧的場面。公主朱媺娖居中而坐,其他的幾個女人都在邊上坐著。和諧歸和諧,就是不怎麼熱鬧,就聽到朱媺娖在講話。
「老爺的心思,妥娘、如是、顧喜都是江南人,這一次都跟著回去吧。左右江南另外有府邸,你們都住那就是了。登州那邊的兩位姐妹,回頭讓人去問問,願意不願意去江南。去不去,都可以自己拿主意。」朱媺娖要表現自己的大度,不是一個妒婦。話說,這樣真的很詭異。不過這個時代就是這樣,女人不能吃醋太狠了。
鄭妥娘和柳如是都生了一個閨女,眼下陳燮就一個兒子還在登州,朱媺娖尋思著,今後登州那邊的產業,總是要分出去一些的。老爺卻兒子,這可是個大事情。自己要努力,別的女人也要一起努力。沒有十個八個兒子,這麼大一筆家當交給誰去?
至於女兒,那是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女人自己未必把自己當人看的時代。
陳燮不動聲色的放慢腳步,站在簾子後面偷聽裡面在說點什麼。等在外頭的丫鬟,見狀立刻抱頭鼠竄,這個時候留下這是找死了。
「去不去江南,奴家還沒想好,左右濟南這邊還有事情要做,姐姐還是不用操心了。」說話的是柳如是,她倒是比較硬朗的性格。雖然尊稱朱媺娖一聲姐姐,但是不服管教的心思很明顯。朱媺娖聽了也沒生氣,反倒勸道:「女人家,何苦拋頭露面?老爺的臉上須不好看。」
顧喜在一邊低聲道:「姐姐倒是多慮了,我們姐妹幾個做這些事情,都是老爺交代下來的。不做還不行,拋頭露面之類的話,千萬不要在老爺跟前提起。他可不愛聽這個。」
一句話就把朱媺娖說啞巴了,他跟陳燮的時間短,還真不知道陳燮心裡不牴觸女人出去做事情。正準備再苦口婆心的勸幾句,陳燮及時的掀開簾子進來道:「都在商量什麼呢?」
所有女人都站了起來,齊齊萬福道:「老爺好。」即便是朱媺娖,也改稱老爺了。
「不是什麼大事情,就是想讓姐妹們都去江南。老爺子嗣太單薄了,這可是大事。」朱媺娖上前說話,接過陳燮摘下的帽子,這活現在只能是她來,正房的地位必須凸出。
「我還當是什麼大事呢。就這麼點事情麼?如是,妥娘,喜兒,你們回去都收拾收拾,今後呆在江南的日子較多,老爺也不四處亂跑了,專心在家造人。」陳燮一點正經都沒有,一句話把女人的臉都說紅了。邊上的丫鬟們,更是羞的不敢抬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