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洋下樓之後,並沒有去章惠的房間,而是邁步出門,走到院子裡的花壇邊,獨自坐在那裡抽煙。
平靜下來的劉洋心裡多少有點懊惱,自己經歷過的女人也算不少了,一看是的時候自己也沒想過要和她們怎麼樣,但這些女人卻都選擇了不計名分的跟著自己,自己自然也不能吃干喝淨一抹嘴,什麼都不管不問。
現在,江海燕和章惠都有了自己的孩子,這是打死都不能放手的。張靜的身份和地位一直都比自己高,卻把清白的身子給了自己,從來沒有提過什麼過分的要求,想想劉洋都覺得愧疚。
楊琪琪、孫清美、田曼曼、裴文潔、李珊珊……想起這幾個人來,劉洋心裡也不由得豁然心驚。不想不知道一想嚇一跳,自己什麼時候成了少婦殺手?
這幾個女人,可都是有過一段短暫的婚姻,離了婚之後又跟了自己。雖然她們結過婚也離過婚,但她們對自己的感情都是真的。
這些人,自己也不能不管不問吧?
方玉珠的事情有點偶然,那位老大姐算是唯一一個有丈夫還和自己保持著親密關係的女人。這個……有點人算不如天算的味道在裡面。和她能到什麼程度,這個劉洋還真的不敢說。
最氣人的就是那個孟思思,算起來,是她強迫了自己兩次,可從此之後就杳如黃鶴不見人了,卻偏偏還扔下一個華麗麗的別墅,和幾個保姆管家之類的人,說斷未斷,藕斷絲連的吊著自己的胃口。
總的來說,趙靜靜的表現已經是非常不錯的了,也算很給足了自己面子。換成別的女人,真的大鬧一場,自己又能怎麼地?
她可是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得到了自己家裡兩位老人正式認可的兒媳婦。更何況人家嫁給自己一年的時間,就給兩位老人家生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大孫子。就憑這一點,如果自己敢犯渾,老劉同志就第一個繞不了自己。
想想狹隘窄這個局面,劉洋越覺得自己做的實在是有點過分了。細想想這種過分的根源,不僅僅只是因為自己老大管不住老二的結果,還有那種扎根在骨子裡面的自卑因素作怪。
自己生於農村,從小骨子裡面就具有一種根深蒂固的「農民」意識。這種意識,讓自己一邊看不起城裡人,一邊羨慕、驚艷城裡人的那種生活方式。
同時,自己骨子裡面,還有一種華夏農民數千年深入骨髓的那種「怕官」的觀念。這種觀念,更是成為自己從小就拚命學習,考上大學、入仕為官的動力。
後來自己真的考上了大學,畢業之後進了機關,卻又一直被人壓抑著不得伸展,那種生活不知不覺的就讓自己的性格產生了扭曲。
一旦得到釋放,這種壓抑和扭曲卻又成了自己毫無節制的借口。雖然自己從來都沒有這麼想過,但它卻確確實實的在默默的影響著自己的行為。
一如自己在男女之事上面的毫不堅定,以及自己在政治上面追求清正廉潔形成了兩個極致。這一切嗎,都是這種性格在作怪。
要不然,為什麼自己的女人,絕大部分都是當官的?箇中的道理說起來會讓人臉紅,但劉洋卻不能否認,把這種女人壓在身下,可以讓自己極度的興奮。
自己又為什麼見不得貪官污吏作威作福欺壓老百姓?這還是因為,自己骨子裡面就是一個農民。
無怪人家說三代才能培養出來貴族氣質,這句話實在是很有道理。暴發戶就是暴發戶,再有錢你也不是貴族。
自己,可不就是那種得了勢的暴發戶?行為表現方式不一樣,可自己實在是和那些暴發戶沒有什麼不同。
要說還有什麼對自己造成影響的話,就算是劉洋自己也不能不說,自己從踏足仕途的一帆風順,也是讓自己過於自信、過於率性的一種因素。
「唉……」愧疚在心裡滋生並且很快的蔓延,劉洋揚手,把手裡的煙蒂遠遠的扔出去,嘴裡發出了一聲歎息。
生活的軌道,好像和自己原來的設想出現了偏差,但事到如今,還能再走回去麼?同時,劉洋也在心裡暗自下定了決心,今後不管怎麼樣,都絕對不能傷及趙靜靜地心……
「傻乎乎的一個人坐在這裡幹什麼?」身後,白嫩的小手端過來一隻紫砂杯子。劉洋接過來,趙靜靜似笑非笑的在劉洋的身邊坐下。
剛才在房間裡面,雖然她說讓劉洋下去安慰安慰章惠,但心裡也是氣苦得很。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表姐,可也是跟自己搶奪丈夫的「仇人」。兩個人在一起才多長時間啊,怎麼她就有了呢?
原本就是怕的這一天,結果還真的是怕什麼來什麼。
如果不是這個事情牽連的後果太大,如果不是章惠指著自己的肚子發誓,趙靜靜絕對不會這麼好說話,輕易就容得下她。
但即便如此,趙靜靜依然還是很不高興。章惠和別的女人不同,其他的女人根本就威脅不到自己,但章惠卻大有可能。
可話再說回來,畢竟她是自己的親表姐啊!
看著她跪在自己的眼前說她也是真心愛劉洋的,看著她流著眼淚指著她的肚子發誓,生了孩子之後也不會讓孩子姓劉的份上,該原諒的自己還是要原諒她。
這個時候,趙靜靜才發現,自己根本就狠不下心來。
自己賭氣說讓劉洋下去安慰她,但劉洋真的很聽話的走出門去之後,趙靜靜心裡卻又好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的難受。
她自己也跟著下樓,看到劉洋沒有到章惠的房間裡去,而是去了別墅的外面坐著在抽煙,她心裡這才好過了一點。
哼,算你識相,要不然的話……要不然會怎麼樣?趙靜靜還真的沒往下想。
坐在客廳裡面面,隔著玻璃窗看著劉洋一動不動的坐在花壇上,一根接著一根,一連抽了三顆煙,趙靜靜都有一種想流淚的感覺。
這個死人,現在知道為難了,早幹什麼去了?
「趙總,劉書記沒吃早飯,您看是不是中午飯早作一會兒……」這個時候,小梅在一邊輕聲的說了一句,這才把趙靜靜驚得小兔子一般的站起身,倒了杯茶端著走出去。
她自不知道,劉洋那個樣子,小梅也看著心疼。只不過,小梅知道這幾天劉洋和趙靜靜在因為什麼事情生氣,她的關心和關懷,也只能壓抑在心底不敢露出來。
劉洋輕輕地伸手,在趙靜靜的背上輕輕地摸了摸,艱難的說道:「對不起……」
趙靜靜轉頭白了劉洋一眼,扭了扭身子,低聲說道:「別鬧……這是在外面呢……」
劉洋只好自言自語的說道:「靜靜,你生氣我能理解,其實我剛才已經想的很清楚了,這個事情,的確是我做錯了,我給你道歉。但是,一些人和一些事情,不管是對了還是錯了,發生的畢竟已經發生了,這點不容置疑,也根本沒有辦法從生活中抹去……如果你有什麼想法和要求就提出來,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接受。」
我還提什麼要求啊?好話歹話,反正話都讓你說了,我讓你離開那些女人又不行,我還說什麼啊?
趙靜靜盯著劉洋看了好一會兒,才幽幽的說道:「其實你已經不錯了,年紀輕輕的廳級幹部,除了對不起我一個人之外,其他的你基本上都做得很好。我也知道,處在你這個位置,今後也難免還會有逢場作戲的時候,這一點我不會要求太高,別被我知道就行……」
這不是趙靜靜第一次這麼說了,可劉洋聽著還是一個勁兒的犯迷糊,心說我都老實承認錯誤了,你幹嘛還這麼說啊?
「這個……我可以保證,我從不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攪合在一起的。」
趙靜靜愣了一下,隨即笑著打來一拳,低聲道:「你就專門禍害良家婦女!」
這一笑,猶如三月桃花盛開,又如春風撲面。趙靜靜臉上的那種明媚和燦爛,讓劉洋不敢直視。
看到她這個樣子,劉洋知道她心頭陰霾散去,這才真的放了心。
歎息一聲,摟著她肩膀的那隻手加了一些力氣。趙靜靜也抬起手,抓住了劉洋從自己肩膀上垂下來的那隻手:「你餓了吧?我親自下廚給你炒兩個菜去,中午咱們喝一點酒……」
週六週日,劉洋真的哪裡都沒去,連家門都沒出,就在家裡過得。至於他和趙靜靜、章惠三個人之間到底是怎麼過的,這個事情還真不足為外人道也。
反正,週一上班的時候,就連陸志華看到他,都覺得劉書.記今天精神了很多。
劉洋這邊剛在辦公室坐下沒多長時間,裴文潔就一臉不自然的走了進來,進了離間屋之後,在關門的時候還順手把房門給銷上,這才走到了劉洋身邊,壓低聲音問:「怎麼回事啊?你老婆……趙總怎麼會給我打電話,邀請我明天去島城遊玩?」
是去島城,不是來濱海市?劉洋聽著,嘴角不由就含了一層笑意。趙靜靜還是很維護自己的,當初自己還以為她會把所有人都叫在一起來個當眾「審夫」的大戲呢,卻原來,什麼她都替自己想到了前頭。
島城是副省級城市,距離濱海二百多公里,開車走高速也不過三個小時。再加上,島城景色優美,風景迷人,倒實在是一個群英聚會的風水寶地。
可惜,這次聚會趙靜靜已經說了,是不讓自己參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