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你可以問問,趙西武其實應該算是個好校長,自從他擔任校長以來,一中的成績可是年年刷新的,每年光是考上一本的大學生,就以三個百分點的數字提升……」
劉洋點點頭:「嗯,這些我肯定不用問都知道,我還知道,他把升學率和老師的績效掛鉤,每個班裡的學生都有量化考核指標,每提升一個名次、每增加一分,都有相當豐厚的獎勵……」
「是啊是啊,原來這些你都知道的?」苗翠紅帶著淚痕的臉上露出了一抹驚喜。隨即,就又哭喪著臉色說道:「可是,現在有人想藉著今天的事情讓他下台,我……我沒辦法才來找你的……」
「誰?誰想讓他下台?」劉洋逼視著苗翠紅問道。
「是……校黨委書.記李成立……今天帶走趙西武和王慶利的那個公安的隊長,就是他侄子。他、他手裡有我和趙西武在辦公室裡做那個事情時候的錄像,還有一些趙西武簽字的單據……已經、已經交到紀委去了……」
「呃……」聽著苗翠紅的話,劉洋也只能張大了嘴愣住。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既然你們讓人家抓住了把柄,這還有什麼好說的?
就算我以前喜歡過你,就算咱們是同學關係,那又有什麼用?總不成我下令,不讓紀委和公安局的人審問他們?
我說她為什麼借酒蓋臉,在我面前自曝其醜呢,原來是李成立已經拍了錄像交上去,她知道紙包不住火了,這才原原本本給我說地……
……不過,苗翠紅是怎麼知道李成立拍了她和趙西武的錄像的?「李成立做這些事情總不會讓你知道吧?那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他手裡一直就有……都、都一年多了,他拍了錄像之後給我看過……」苗翠紅低了頭說道。
「咳咳……」這下子,劉洋差一點沒有咳得背過氣去。
尼瑪這都叫什麼事兒啊?你和趙西武兩個人在辦公室裡面做那種事情,有人拍下來還請你觀看?過去了一年多才交到紀委去,這他媽不全都是神經病麼?
「這有什麼可笑的?」苗翠紅原本就因為喝了酒臉蛋兒緋紅,這個時候也看不出來她是不是害羞,卻兩眼緊盯著劉洋說道:「他拍了那種錄像之後,可能是一直都沒有找到機會對付趙西武,也可能是覺得把那種東西散發出來,只是讓趙西武名譽掃地太便宜他了,所以李成立一直都深藏不透,就算是平時遇到我,也是一臉笑瞇瞇的什麼都沒說過。就在三天前,他才把那東西給我看的,說只要我站出來主動檢舉揭發趙西武貪污,他就把那東西給我,不會讓別人知道了……」
劉洋問道:「你沒答應?」
苗翠紅哼了一聲道:「你這不是廢話麼?我要是答應了,他還能把那東西交到紀委去?就在警察把趙西武和王慶利等人帶走之後,他就找到了我,說這次趙西武是出不來了。他說他已經把那東西交到紀委去了,他還說他有趙西武貪污的證據。只要我現在去向紀委主動交代問題,到時候他就會為我說話,讓紀委的人從輕發落王慶利,還說能保證我不會有什麼事兒……」
「呵呵,好大的口氣啊……」劉洋剛冷笑了一聲,苗翠紅就搖了搖頭,對劉洋說道:「人家的姐姐現在是縣委副書.記了,但仍還兼任著紀委書.記的職務,他說了肯定差不離……」
「呃?你說……你說這個李成立是李鼕鼕的弟弟?」劉洋猛然把臉一沉,看著苗翠紅問道。
苗翠紅撇了撇嘴道:「不是親的,但也和親的差不多。李鼕鼕的父母死得早,是李成立的母親把她養大的。也正是因為這麼一層關係,當初李成立就和趙西武掙過校長,但後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他沒有掙過趙西武,卻成了學校的黨委書.記。也可能,從那個時候他就和趙西武記了仇。」
這個事情居然牽扯到了李鼕鼕,看來是越來越複雜了。這裡面,是李成立順水推舟,藉著銀行的案子趁機踹了趙西武一腳,還是蓄謀已久,全都是這個李成立為了上位搞出來的?
李鼕鼕又知道多少?參與得有多深?
「我今天找你來,就是想把這個事情原原本本的給你說清楚。我有錯誤,不管是被抓被罰我認了,可也不能讓李成立那種人陰謀得逞。怎麼回事?你不會也官官相護吧?是不是事情牽扯到了李鼕鼕,讓你覺得為難了?呵呵,早就知道天底下的烏鴉一般黑,看來我就不應該來找你……」
一邊說著,苗翠紅就站起了身,搖搖晃晃的往外走。
「苗翠紅……」劉洋喊了一句,苗翠紅卻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劉洋趕緊追出來,卻發現苗翠紅已經走出了飯店的大門。
「苗翠紅……」劉洋以便往外走這,一邊又喊了一句。這個時候,前面的苗翠紅沒有停下來,劉洋卻被服務員擋住了去路:「對不起啊客人,您……您還沒結賬呢……」
劉洋趕緊從褲兜裡掏出了一把鈔票,數也沒數就遞了過去:「不用找了……」?
「那怎麼行?你們今晚上點的菜一共是八十塊錢,外加一瓶孔府家酒,一共是四百四十塊錢……您這是……」服務員一邊清點著劉洋塞過來的那一把錢,一邊說道:「我拿了五百,其餘的給您,您等一下我找您六十……」
「不用了,其餘的算小費給你好了……」劉洋扒拉開他走出去,卻看到苗翠紅已經上了門前一輛白色的小菠蘿,轟著油門開了出去。
站在飯館的門前,看著已經消失在黑夜裡面的小菠蘿,劉洋怎麼琢磨怎麼不是個味道。
今天一天發生的事情有點匪夷所思,而剛才苗翠紅給自己講的這個事情就更是離奇的只有在那種很狗血的電視劇上才有了。
這個事情,好像已經很明瞭了,看上去,就像是李成立為了把趙西武趕下台才搗鼓出來的。但仔細想想又覺得這裡面漏洞百出,事情做得拖泥帶水的一點都不乾淨,沒有一點曲折,直接就能讓人看穿,卻又偏偏讓人不敢相信起來。
就算趙西武的事情是李成立搗鼓出來的,可放在銀行的錢呢?那筆巨款又是誰給搗鼓走的?
能從銀行裡把錢拿出去,還能讓銀行給他撐腰,說是合理支付,這可就不是李成立可以做到的了,就算是李鼕鼕親自出馬也不行。這個事情必然牽連到了銀行內部的人員,還是重量級別的人員,才能夠讓農行不顧聲譽,鋌而走險。
?對不能掌控的事物,劉洋天生就很警惕,自然要查個清楚。
但是,這個事情走正常渠道的話,不但會馬上翻出楚金光的作風問題,更會把苗翠紅和趙西武的事情也全都給抖摟出去。
嗯,這是不是就是對手的高明之處?
對方可能就是要故佈迷陣,讓自己一眼就能夠看穿這個事情的套路。讓自己明白,只要是想查,就很好查的清楚。但只要自己堅持查下去,卻必定會牽連到很多的人。
現在湖陵縣百廢待興,如果再掀起一場轟轟烈烈的反腐活動,勢必會影響到湖陵縣經濟建設的大局。
更或者,自己的這些想法,也在對方的算計之內?如果自己不讓查的話,那對方埋伏的後手馬上就會亮出來,而自己也會被這個事情牽連進去……?
自己最近得罪的人好像也挺多的,讓溫宏斌搞了個什麼競標,也實在是擋了不少人的財路,如果說有人看自己不順眼,那實在是太正常了。
不過,唯其如此,自己才實在想不出是哪路神仙要對自己下手。……嗯,那個,是不是針對的自己,現在還不好說呢。
但如果真是有人設計的圈套,對付楚金光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自己放手不管的後果,只能是將火慢慢引到自己身上。對方動了楚金光之後,下一步肯定就要把矛頭對準自己。
就算這一切都是猜測,但只要有一點點的危險苗頭,自己也不能坐視不管。將威脅扼殺在搖籃中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這就和打仗是一個道理,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原本,劉洋還想和李鼕鼕打個電話問一下呢,思來想去,劉洋卻是有了計較,沒有給李鼕鼕打電話,反而給褚琴打了過去。
「褚隊長,剛才一中有個叫苗翠紅的女同志給我反映了一些情況,你帶人找到她,詳細的瞭解一下,看看那應該怎麼處理。如果不是很有必要,今晚上就不要在給我匯報了……」
領導很忙,晚上還要好好的休息,沒什麼「大事兒」的話,就不要打擾我了,你看著處理吧。
想來,褚琴同志是很能夠理解自己意圖的!
這個時候,劉洋自己心裡也覺得,有褚琴同志這麼一個風風火火的手下,倒是一個不錯的事情。
雖然褚琴脾氣火爆,有很多事情看上去好像不近人情,但這樣的人在特定的場合下使用起來,卻比那些膽小謹慎的人顯得順手……
掛了電話之後,劉洋坐進了自己的車子裡面,這才一路聽著歌曲一路往家趕去。
自己已經是有家的人了,新房裡面,這個時候趙靜靜應該吃完了飯輕撫著肚子,在等著自己回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