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劉洋同志的萬里長征才開始了沒多長時間,漫長的征程還在繼續,那就注定了這個夜晚不平靜。
西郊,玫瑰山莊的一間豪華房間內,張益民抽著煙,很是不解的看著孫卓群問道:「我就不明白了,這個張靜到底想搞什麼?他讓左青青親自負責白面狼的案子,居然連我都不能過問……」
「白面狼這幾年幫著你幹了不少事兒吧?」孫卓群一邊說著,一邊像看白癡一般地看著他。心說你說人家這是要幹什麼?這麼明顯的事情你都看不出來,這一把年紀都活狗身上啦?
「呃?你是說,她的目標是衝著我來的?」張益民渾不在意的冷笑著說了一句,然後又蹙緊了眉頭,憤憤的說道:「還有那個王宜豐,真他娘的怪事兒,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居然甘心給一個臭娘們當馬前卒。要不是他把左青青弄到公安局當什麼政委,哪有這檔子煩心事兒?你說,他對那個張靜就這麼欣賞?」
「這不是賞識不賞識的問題……」孫卓群搖搖頭,接著說道,「張靜到任州市來,沒根沒底的,工作不怎麼好開展。她現在急需立威,而你恰好因為她那個秘書的事兒,和她鬧了個滿擰。為了維護她的面子,她也勢必要把你看做眼中釘的。不是我說你,夏景天閨女被車撞的那個事情,你就不應該參合進去……」
說到這裡,孫卓群不由就往隔壁的房間看了看,其實隔著一堵牆,他也明知道看不見。但他想看的是什麼的,他相信張益民心裡也明白。
隔壁房間裡面,石娜娜現在正在裡面洗澡呢。
「要說立威的,其實她在泗河這一次的事情辦的就挺漂亮的。不管怎麼說,上面對她都會加深了印象。新官上任燒的第一把火,也算是燒起來了。而你這一次,算是伸著脖子讓她砍。她正愁找不到機會插手公安口的事兒呢,你這麼一弄,不正好給了她借口麼?夏景天雖然只是個信訪辦副主任,但不管怎麼說他也是個副處級幹部,你迫不及待的讓人去威脅他,那個時候他閨女還生死未卜呢,泥人也是有三分火性的,他能答應才怪呢。」
喝了一口茶水,孫卓群繼續給張益民分析:「而這個夏蘭被撞的時候,正好又是和張靜那個小秘書在一起。這樣,他回去只要給張靜提一嘴,張靜肯定就要抓住這個機會燒起第二把火,而她燒火的對象,就是你分管的公安局。自從她前面那個代字去掉之後,原來劉漢生手底下的那些人可全都跑她那邊去了,這個事情,你還真不能輕視。不光要小心張靜,還要小心著點兒王宜豐。」
「王宜豐真打算鐵了心的支持她?」有些話張益民聽明白了,可有些話他還真的沒聽明白。
孫卓群看出了張益民心裡的疑惑,對這個自以為是,自高自大,卻又志大才疏的傢伙,孫卓群從骨子裡面看不起,可因為兩個人是姻親關係,外人總是把他們看成一個整體,就算他不幫著張益民都沒有辦法。
所以,孫卓群還是耐著性子,悉心『教誨』道:「王宜豐肯定會支持她,她是省委指定的接班人,不管王宜豐心裡怎麼想,在表面上,他都必須要和張靜保持一致。也必須要幫她把第這三把火燒好,這個關係到省委的面子,也是王宜豐對省委應有的態度。」
被孫卓群這麼一提點,張益民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確實啊,老領導也給自己傳過話。因為鄭鈞建的事情,省委就已經很不高興,要不然這個市長怎麼也到不了張靜的手裡。
現在省委派下來的市長,他市委書.記要是不幫助她把工作搞起來,反而顯示出一副牴觸的情緒,這不是自己主動引火燒身麼?
對自己便是不滿,就是對省委不滿,就是跟省委過不去。
自己一直以來也沒有搞什麼大動作,其實也是有這一層面的顧慮。
但是,這並不意味著自己就可以任憑別人打上門。現在既然張靜主動找到自己的頭上來,那自己就絕對不能任人宰割,由著人家捏圓就方。
充其量,自己也不過是丟掉一個白面狼。更何況,現在還沒到那種地步。再怎麼說,自己也是市公安局的一把手,就算他們又弄了一個左青青,但左青青那女人想在短期內掌握住公安局那一攤子也不容易。
就算再加上一個老憤青陳玉成,他們也別想撼動自己的位置。
想明白了這中間的道理,張益民的臉上就露出了一股隱隱的猙獰:「說來說去,我看就她那個小秘書不是個東西……老孫,不把她這隻手斬斷,張靜很快就要騎到你我的脖子上來了……」
是啊,原本覺得有自己和李藝彬和她對著幹,張靜在任州市呆不下去的。可誰知道她去了一趟泗河縣,居然很漂亮的玩了一手,不僅僅把孫清美給擠下來了,還把泗河縣班子成員來了個大換血。
她這第一把火就燒的氣勢熏天,卻因為孫清美被拿下的事情,讓自己和孫卓群兩個人鬧了個灰頭土臉。
把張書.記的兒媳婦、孫書.記的閨女都擼了,還能不讓她的威信直線上升?
現在,原本依附在劉漢生身邊的人,都跑到她那邊去改換門庭了。要是讓她這第二把火在自己的後院公安局燒起來,那今後還有自己過得?
說被她騎在脖子上拉屎還算是好聽的,弄不好……
這個事情不敢想卻又不能不想,當初自己怎麼對付的鄭鈞建、現在老鄭是什麼下場,那可就擺在眼前呢。
剛才孫卓群說自己這一次為了個女孩子強出頭是有點發昏,可就算不該出手自己也出了,現在後悔也沒什麼用。想想那女娃子在自己身下嬌滴滴的樣子,張益民又覺得自己沒什麼好後悔的。
其實,對於張益民說的這個情況,孫卓群也深有同感。張靜現在所做的事情,全都是那個小秘書給搗鼓出來的。這小子別的本事沒有,順勢而為的本領卻不小。
別人現在都傳著他背後有什麼大靠山,可孫卓群卻知道在泗河縣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他劉洋也就是機緣巧合,走了狗屎運。要說女兒那件事情倒是沒辦錯,唯一失誤的一點,就是沒搞清楚趙靜靜是什麼人。
但趙靜靜是趙靜靜,劉洋是劉洋,上一次趙國棟因為趙靜靜的事兒,盛怒之下平了桃源會所,讓張靜鑽空子在泗河縣抖足了威風。可趙國棟難道在心裡就不厭惡劉洋麼?當時沒收拾他,不過是為了顧忌到趙靜靜的面子,可等這股子風波平靜下來,那小子八成就會倒霉。
只不過,那個胡曉紅也不知道被趙國棟弄哪裡去了,弄得自己到現在也判斷不出來趙靜靜和劉洋之間到底有沒有什麼關係。
但就算他們之間有那種關係又算得了什麼?趙靜靜這樣身份的女孩子,還真的能嫁給劉洋這種人?笑話,真以為現在還是封建社會呢?
但這個話,他只能在心裡面懷疑,就算是和張益民也不能提。
趙國棟把那個胡曉紅抓到部隊裡面關押起來不往地方上交,整倒泗河縣一幫子幹部的所有證據都放給劉洋一個人,還不就是為了怕有關趙靜靜的事情洩露出去麼?自己要是露出半點口風,到時候倒霉的肯定是自己。
可他讓劉洋出面,一下子搞翻了這麼一大批幹部,這能是幫著這小子的樣子麼?畢竟這小子現在所處的位置很微妙,跟在張靜的身邊好像是背靠著大樹,但他腳底下卻沒根,一點抵禦風浪的能力都沒有。
貿然樹下這麼多的敵人本來就很不明智,也容易讓其他的人把他當成一條只知道亂咬人的瘋狗。這樣的人,誰敢和他接近?
想到這裡,孫卓群不由得就往張益民身上看了一眼,心說既然你想搞一下劉洋,那不如就讓你試試水,看看趙國棟、王宜豐和張靜等人的反映也不錯。反正,如果搞砸了,那些人也只會把怒火發洩到你身上……
孫卓群有喝了一口茶,砸吧砸吧嘴說道:「嗯,你說的是啊,這個事情一定要重視。只不過……劉洋那小子滑的很,咱們現在找不到借口啊!當時如果堅持把他放在泗河就好了,只要他具體幹事兒,就不愁抓不到他的把柄。現在他一個小秘書,本來就不大會出什麼差錯,再說了,就算他出點岔子,也能往張靜的身上推……」
「哼,今後我讓人二十四小時盯著他,我就不相信找不到這小子的把柄。」張益民重重的抽了一口煙,惡狠狠的說道。
孫卓群點頭:「嗯,現在也只能先這麼辦了,不過,還是要小心一點的好。對了,這次清美去湖陵縣的事兒差不多了,我讓你給張偉說的事兒你談了麼?」
「他媽的那個混蛋……」一提起來自己這個兒子,張益民心裡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狠狠地罵了一聲之後,張益民又無可奈何的說道:「老孫,我也想讓他們小兩口和和美美的在一塊兒工作生活,我和他媽急著抱孫子的心情這都……可那小王八蛋說什麼都不願意,守塔在市裡混得好好的,跑哪鳥不拉屎的地方受罪幹什麼?你說說……你說說,這孩子怎麼就一點都不理解咱們的心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