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東平正笑呵呵的和那大胖子說話呢,眼神的餘光一掃,馬上就看到了劉洋。
何東平臉上的神色微頓,不由輕輕的咦了一聲。緊跟著,他就往劉洋這邊走了過來:「劉洋……哦不,現在我應該稱呼你劉主任才對。呵呵,咱們還真是有緣啊!怎麼,劉主任也在這裡吃飯呢?沒說的,這頓算我的……」
乍然一聽對方叫自己劉主任,劉洋還有點不大習慣。但心裡也不能不暗暗的佩服何東平這人耳聰目明,消息準確。
看起來,自己馬上就要擔任張市長秘書、辦公室副主任的事情,何東平已經聽說了。
那胖男人看到何東平對劉洋這麼客氣,也不由得暗吃了一驚,他肥胖的身子往何東平身邊靠了靠,低聲問道:「何局,這位小兄弟是……」
別看何東平這人是張益民提拔起來的,但他的腦筋的確靈活。自從聽說劉洋馬上就要擔任張市長的秘書之後,心裡就有點暗暗的擔心劉洋會跟自己記仇,在來之前還在琢磨著怎麼緩和和劉洋的關係呢,現在猛然看到劉洋也在這裡吃飯,這樣的機會怎麼肯放過?
他一聽那大胖子詢問,馬上就笑呵呵的說道:「杜總,你可別有眼不識金鑲玉?這位劉洋劉兄弟可是張市長的秘書,兼管著市政府辦公室。你生意做得再大,也離不開劉主任幫忙……」
管著市政府辦公室的那是市政府秘書長,何東平這麼說自然是給劉洋臉上貼金。但張市長秘書這個職務,那可實在是非同小可。
所以,那胖子一聽到何東平給他介紹劉洋的身份,再看到何東平給他遞過來的眼色,不由就「哎呀」了一聲,趕緊收起了臉上的傲慢,展現出一副彌勒佛般的笑容:「哎呀,原來是劉主任啊,不好意思啊,有道是不知者不罪,還請劉主任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剛才手下人的不恭……」
一邊說著,他就伸出了那雙發麵饃饃一般的胖手。
這位胖乎乎的杜總是幹什麼的,劉洋同樣不知道,但有了何東平在中間這麼一參和,架是打不起來了,但劉洋心裡的那股子怒氣卻還沒有出。
因此,儘管杜胖子很謙恭的伸出了雙手,想和他握手,劉洋卻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身子卻一動不動,用很不屑的語氣問道:「何局長,這位是幹嗎的啊?」
他不認識眼前這個人,可李珊珊一聽何東平稱呼那胖子杜總,卻馬上就已經知道了這個人是誰,聽到劉洋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李珊珊就不由得蹙了蹙眉頭,暗暗的有點擔心起來。
其實這也不能怪李珊珊擔心,實在是眼前這個胖乎乎的杜總大有來頭。
這人名叫杜彪,據說前身是個小混混,後來混成了大混混,再然後就轉入正行,開歌廳、開酒店、開洗浴城,最後又涉足建築行業和房地產,修橋鋪路蓋大樓。
據說此人黑白兩道通吃,現在在任州市也算是掛的上號的人物。
李珊珊光聽說過他的名頭,卻沒有見過這個人,今天總算是見著活的了。但杜彪留給李珊珊的第一印象卻差到了極點,只覺這杜胖子佛面蛇心,那一臉的微笑怎麼看怎麼讓人討厭。
何東平看到劉洋好像有點不怎麼給杜彪面子,趕緊笑著說道:「劉主任,這位是任福集團的杜彪杜老闆,為人很是大方豪爽,做事情夠意思。今天既然碰巧了,那就我做東,大家在一起坐坐,認識認識……」
「呵呵,那還是算了吧,只要杜總不找我的麻煩,我就深感萬幸了。你們聊,我已經訂好了包間,改天有時間我再請何局長吃飯。」劉洋這麼說,就是擺明了拒絕和杜彪深交。
「劉主任,怎麼回事?」劉洋這分明就是話裡有話啊?何東平皺了皺眉頭,一眼看到白面狼緊盯著褚琴的眼神,心裡一突,再一看站在劉洋身邊的李珊珊和姜海燕,心說這狗日的不會是色膽包天,剛才調戲劉洋身邊這兩個女人了吧?
何東平對白面狼相當瞭解,只看了一眼眼前的形勢,馬上就做出了正確的判斷。
想了想,何東平疑惑著叫了聲:「劉主任?」
「何局長,有什麼事情咱們改天再聊吧……」一邊說著,劉洋就看了一眼白面狼,心說這筆賬咱們先記著,有的是時間算。
杜彪這幾年不管走到哪裡都被人吹捧的肉麻,還從來沒有人敢這麼不給面子,看到劉洋帶著兩個女伴走進了電梯,一張臉陰沉的發青。
白面狼卻跳著腳的罵道:「媽的,什麼玩意兒啊,不就是給市長當秘書麼,有他媽什麼了不起的?」
他還沒罵完呢,杜彪胖乎乎的巴掌就扇在了他的臉上:「你給我閉嘴……都是你惹出來的,你還有臉說?」
白面狼張牙舞爪地,一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杜彪一巴掌打懵了。在褚琴冷冰冰的眼神注視下,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冷汗頓時就冒了出來!
當著美女被打很丟人,可怎麼也比不上杜彪對他表現出來的不滿意,更讓他膽顫心驚。
「老大……」白面狼手捂著臉,有點委屈的喊了一聲。
「滾,這幾天不要讓我看到你。」杜彪衝著他吼了一聲,打完這一巴掌之後,他心裡的怒火好像也得到了宣洩一般,臉色這才算是好看了一點兒,微笑著對何東平說道:「何局,咱們上樓……」
「何局長,你們…你們上去吧,我…我突然覺得有點不舒服,我先回去了……」何局長街角的這都什麼人啊?不是說就出來吃頓便飯麼,怎麼跟著眾人攪在一起?
褚琴雖然不想跟這些人在一起吃飯,但畢竟叫他過來的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她一邊說著,一邊就低了頭,顯得有點很難為情的樣子。
哪知道,何東平居然只是微微沉吟了一下,就很痛快的說道:「那好,既然身子不舒服,那就趕緊回去休息吧。如果需要的話,在多休息兩天也可以……」
「呵呵,何局長真是體貼下屬啊。」杜彪看了褚琴一眼,滿含深意的笑了笑,有點誇張的說道。
「呵呵,那裡啊,小褚可是公安院校剛畢業的高材生,我這可是愛惜人才哦!」何東平也一語雙關的說了一句,然後呵呵笑著和杜彪等人走進了電梯。
…………
「我算是看透了,這年頭你要麼有權,要麼就是有錢,沒有這兩樣,你簡直狗屁都不是……什麼生死相許,什麼曾經滄海,靠,全都是騙人的……」包間裡面,李珊珊瞪著一雙血紅的眼睛,一隻手抓著快要見底的酒瓶,一邊嘴裡嘟嘟囔囔地發著牢騷。
看著她的樣子,劉洋只覺得有點好笑。真想不到,女人喝多了也耍酒瘋,而且耍的還這麼激烈,居然絲毫不亞於男人。
他正想著呢,哪知道李珊珊倒滿了酒之後,居然端著杯子衝著他來了:「來……劉洋,咱們乾一杯……現在你算是熬出來了,跟著張市長當秘書,再也不用看廖胖子的臉色,可姐姐我還在接待辦受苦呢!」
「李姐,你就饒了我吧。剛才燕子已經和我喝了三大杯了,我實在是不勝酒力……」劉洋馬上苦著臉說道。
剛才姜海燕為了表達「救命」之恩——嗯,姜海燕的原話就是這麼說的,已經敬了劉洋三大杯的白酒。這可是三兩三的高腳玻璃杯啊,也不知道用這種被子喝酒是從誰興起來的,反正現在任州市各大酒店基本上都是用的這種杯子。酒量小的人不用說喝酒了,看到這種杯子就能嚇暈。
三杯酒就是九兩九,基本上等同於一斤。
幸好,劉洋的酒量還算是過得去,但坐在那裡也已經開始反胃。但讓他想不到的是,姜海燕和他喝的一樣多,居然只是臉色變得更加紅潤,好想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水似得。
而李珊珊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今天喝起酒來也不要命,剛才姜海燕陪著她又喝了兩大杯,這已經是第三瓶酒快見底了,不成想現在她又找上了自己。
劉洋是再是不敢再喝了,伸手摀住了杯子搖著頭拒絕。
「怎麼?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你…這大…秘書還沒上任呢,就看不起我了?那我活著還有啥意思?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從窗戶上跳下去……」李珊珊很明顯已經喝高了,說話舌頭都大啦,可依然堅持要跟劉洋喝。
「就一杯……就一杯行不行李姐?我實在是不能喝了……」劉洋坐在她對面,眼睛不由自主的就掃視了一眼李珊珊背後的窗子。
雖然這個房間是在二樓,可從這裡跳下去的話,那也肯定夠人受的。
李珊珊卻舉著杯子說道:「行……你先喝了再說……」聽她這意思,喝了這一杯肯定還要喝。也不知道這女人是饞酒,還是碰到煩心事了。
他自然是不知道,就在他和姜海燕在酒店外面,和白面狼發生衝突的時候,李珊珊卻在衛生間裡,聽到了不該聽的聲音。
不管是什麼樣的女人,也不管這個女人對丈夫的感情怎麼樣,在知道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有關係的時候,心裡都會自覺不自覺地泛酸水。更何況,李珊珊聽到的,還是近似於現場直播的那種惱人場景,她心裡的悲傷和氣憤自然更加強烈。
愛情本來就是專一的,排他性很強,自己的專用物品被別人偷著用了,那種感覺自然是說不出來的窩心。
可是,李珊珊卻忘記了一句話,叫做借酒消愁愁更愁!
她這麼喝,真是想不醉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