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劉洋從王宜豐的辦公室裡面走出來,他腦子裡面還有點暈暈乎乎的。
王書.記這麼忙,把自己叫到他辦公室裡面,居然只是家長裡短的和自己聊了十幾分鐘?問了問自己的專業,又問自己在接待辦工作的怎麼樣,他這是什麼意思?
不過,能夠看的出王宜豐還是很關心自己的。不是那種敷衍的關心,而是實實在在的關心。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和自己聊了十幾分鐘那麼久。
難道,他要重用自己,打算給自己調整工作崗位?
可這也不像啊?一直到自己出來,王書.記可什麼都沒說,連句暗示的話都沒有。一邊想著,他出了裡間屋之後,**就笑著站了起來:「談完了?我送你下去……」
「這怎麼敢當呢?我自己下去就行。」劉洋趕緊婉拒道。
笑話,市委一秘那是給市委書.記服務的,怎麼能像二小子一樣接送自己呢?來的時候人家怕自己找不到地方,親自下來接自己還有的一說,現在再讓人家送自己離開,可就有點不像話了。
「沒事,我要不送下去,回頭領導該怪我了,你總不想我受批評吧?」**笑呵呵的說道。他這麼一說,劉洋也就沒有了拒絕的理由。總不能因為不讓人家送自己,讓張大秘回去挨批評吧?
坐進了電梯之後,**好像有意,又好像閒聊似的,順嘴問道:「你是b大畢業的?咱們領導最重視人才了,肯定不會讓你明珠蒙塵地。」
劉洋趕緊謙虛道:「張主任過獎了,我這算什麼明珠啊?頂多算一塊璞玉,今後還請張主任多指教、多批評……」
他不說自己是頑石,而說自己是璞玉,倒是讓**心裡很驚奇。
**就微笑的看著他說道:「批評可不敢,不過說到指教嘛,我年齡比你大,參加工作的時間比你長,經常在領導身邊,倒是學習到了一些經驗,以後在工作中遇到什麼不明白的地方,你儘管來找我。」
「那就謝謝張主任了。」劉洋感激的笑了笑說道。
「你看看?我拿你不當外人,你還跟我這麼客氣?今後沒人的時候叫張哥。什麼張主任啊?我那個副主任也就是擔個名,其實就是在領導身邊跑腿的。倒是你,上面有省裡的領導支持,自己又是b大畢業的高材生,今後肯定會步步高陞的,到時候別忘了你張哥就行……」
他一邊說著,一邊注意觀察著劉洋臉上的神情。
聽到他說自己在省裡有人支持,劉洋心裡猛然一動,心說我要是在省裡有關係的話,何至於被廖紅星那傢伙差一點就欺負死?
不過,想想昨天在招待所碰到的那位姐姐,再想想今天王宜豐突然召見自己,劉洋腦子裡面儘管還有點暈暈乎乎,但他也有點了悟,知道王宜豐忽然之間召見自己,很可能是因為看昨天那個姐姐的面子。
這麼說起來,昨天那個姐姐就算不是省裡的大領導,最起碼也是在省裡某個要害部門負點責。要不然的話,王宜豐堂堂的市委書.記,可不是誰的面子都必須要給的。
儘管心裡想明白了,但劉洋的臉上卻沒有露出任何的神情變化,只是笑著說道:「張哥你真是太看得起我了,不要說不可能有那麼一天,真要有那麼一天的話,我不認識誰也不敢不認識你張哥啊!」
電梯到了一樓,**一直把劉洋送出了市委大樓的門口,這才和劉洋揮手告別。走進電梯上樓的時候,**心裡也不由得暗暗讚揚,劉洋這個人年紀不大,還真是沉得住氣。
昨天省委組織部方部長在臨上車的時候居然專門提到了他,這能是一般的關係?可人家小伙子居然不顯山不漏水的,愣是裝的跟沒事人兒似的。這人也不簡單啊!
走進了辦公室之後,王宜豐看了看他問道:「送走啦?他怎麼說?」
**站在王宜豐面前,很恭敬的說道:「他既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哦?怎麼個意思?」王宜豐饒有興趣的問道。
這一次,**只緩緩的說了八個字:「不卑不亢,沉穩冷靜。」
「哦?」王宜豐知道自己這個秘書一向也是眼高於頂,輕易不怎麼說話的,他能這麼說,可見劉洋那小伙子還真的不錯。
昨天省委組織部部長方玉珠臨上車的時候,好像很隨意的說她有個叫劉洋的親戚也在市裡工作,這一次走得急就不見他了。
說者未必無心,聽者更是有意。像她那樣的大領導,哪一句話能是隨便說的?
她既然對自己說有個親戚在自己的手下工作,那肯定是想讓自己「適當」的照顧一下了。但自己通過她這個親戚,反過頭來又可以和省委常委、組織部部長方玉珠掛上關係。這本來就是互利互惠的事情,王宜豐怎麼能不上心?
所以,送走了方玉珠之後,王宜豐才讓**找劉洋,就是想瞭解一下劉洋和方部長到底是什麼親戚。昨天沒有找到,他又讓**通知劉洋,一大早什麼事兒沒幹,上班就召見了劉洋。
可這種話,王宜豐是不適合親自問出口的,所以才讓**送劉洋的時候試探一下,哪知道**居然給自己說了這麼八個字,這倒是有點出乎王宜豐的預料。
但想想劉洋那可是b大畢業的研究生,那腦袋瓜子肯定不是一般的精明。既然這小伙子這麼沉穩紮實,倒是可以放心給他安排個合適的位置……
劉洋卻不知道自己走後,王宜豐居然動了這麼一番心思。出了市委大院,回到了市政府那邊接待辦自己的辦公室,看到幾個同事正擠在一起聊著什麼,看他們一個個眉飛色舞,好像很興奮的樣子。
只不過,看到劉洋進來,那些人立刻噤聲,一個個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坐下。劉洋因為心裡有事兒,也沒有太在意那些人偷看自己的神情。
對桌的李珊珊卻抬起頭來看了看他,伸著脖子,壓低了聲音問道:「劉洋,你沒事吧?」
這女人和劉洋差不多大的年紀,圓圓的蘋果臉留著齊耳的短髮,上身穿著一件小碎花的粉色緊身短袖,上面的兩個扣子沒扣,這麼往前一探身子,胸前的兩團飽滿正好頂在了桌沿上,掙開的領口現出一片雪白的深溝,倒是顯得比平常偉岸了許多。
我的個天,無怪人家說女人的溝都是擠出來的呢。
劉洋隔著桌子,挑高眼神,往她那一片山川俯瞰了一下,故意聳了聳鼻子,使勁兒嗅了嗅李珊珊身上的香氣,也壓低了聲音道:「我能有什麼事兒?怎麼了,你聽說什麼啦?」
「討厭……人家關心你呢!」李珊珊衝著劉洋飛了個媚眼,好像很享受剛才劉洋看過去的眼神。「我聽人說廖胖子停了你的職,讓你負責打掃衛生,是不是有這麼一回事兒?」
「傳的這麼快啊?你們都知道了?」劉洋心說昨天廖胖子說這些話的時候,也沒見有熟人在現場啊,怎麼這個消息傳的這麼快呢?
先是夏蘭聽到消息之後給自己打電話說分手,現在李珊珊又問自己,想必剛才自己進屋的時候,那幾個一向看自己不順眼的同事,也是在議論這件事情。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這些人難道都長了一副驢耳朵?
想到這裡,劉洋就笑著說道:「不僅僅是讓我打掃衛生,還讓我寫檢查呢。愛咋地咋地,誰讓人家的官大呢?」
「咋了,聽你這口氣,你還敢不寫是怎麼地?」李珊珊笑著,又往前伸了伸脖子。
說起來,李珊珊絕對算不上美女。但這女人身材飽滿,胸前一對山巒跟揣著兩個大氣球似的。再加上她會打扮,身上的肌膚如雪,整個人顯得白白嫩嫩的,倒是看著很養眼。
她公公原來是副市長,後來去了政協當副主席,從實權派變成了門前冷落車馬稀的二線幹部,在廖胖子的眼裡那就是可有可無。
所以,她對廖胖子也沒有什麼好感,和那些仗著家裡有錢有權勢的小年輕也聊不到一塊兒去。
在這個辦公室裡面,倒是和劉洋還能湊合兩句。
「我不寫,他能把我的……」劉洋正說著呢,一個帶著黑邊眼鏡的中年男人推門進來,粗聲大氣的喊道:「劉洋呢?劉洋,你過來……快點兒,你磨磨蹭蹭的幹什麼?」
這人是接待辦二科的科長胡小平,正是劉洋的頂頭上司。
這傢伙平時和廖紅星一個鼻孔出氣,從來不把劉洋放在眼裡。他那張陰沉的臉色劉洋早就習慣了,就不慌不忙的問了一句:「幹什麼啊胡科長,我這不是在這裡麼?」
胡小平冷哼道:「幹什麼?你自己做的事情你不知道嗎?你好大的面子啊。市中區公安分局的局長親自到市政府來抓人,你可真給咱們接待辦長臉啊!」
隨著他的話,唰的一聲,辦公室裡六七道眼神全都釘在了劉洋身上。
劉洋聽了不由的也是一愣,疑惑的問道:「胡科長你什麼意思?你說市中分局的局長是來抓我的?憑什麼啊?」
雖然這麼問,但劉洋心裡卻暗暗的想到:「難道,自己打了張強的事情,還是被公安局的人知道了?」
不可能啊?昨天自己和姜海燕兩個人跑的夠快啊。自己又不是什麼公眾人物,當時街上也沒有幾個人看到,就算是看到的那些人也不可能認識自己。
這、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