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雖然不是什麼大城,但有名的士紳也不少,其中影響力最大的有三個人,一個是單雄信,一個是李密,一個是高士廉.
單雄信和李密都加入了竇建德的起義軍不知去向,只有高士廉沒有參加,所以侯君集就將他抓來了見蕭逍.
蕭逍一聽是高士廉,倒也頗有點吃驚,在他的印象裡,高士廉這個人倒不重要,但他的一個外甥卻是個重要人物,這個人叫做長孫無忌.
想到這,蕭逍忙另侯君集將他帶了進來,兩下相見,高士廉恭身行禮道:「草民永安高士廉,參見皇上.」
蕭逍一笑,扶住他道:「久聞高先生少有器局,頗涉文史,今日相見,倒也榮幸.」
高士廉微微一楞,沒想到皇上會誇獎他,趕緊搖頭道:「皇上過獎了,廉不過乃一山野愚夫,何足掛齒.」
蕭逍一伸手請道:「高先生過謙了,坐.」
高士廉那裡敢和蕭逍平起平坐,趕緊回道:「草民安敢和陛下比肩而坐,陛下有何事相詢,草民定當知無不言.」
「好!高先生果然快人快語.」蕭逍大笑,然後問道:「明人不說暗話,朕想知道反賊竇建德現在何處,不知高先生可否實言相告.」
高士廉早知他要問這些,倒也不甚奇怪,搖頭歎道:「回稟皇上,草民確實不知,那竇建德似已出城去了.」
蕭逍看他說瞎話仍舊如此平靜,不禁也有點佩服,起身道:「竇建德將五萬人馬散做百姓,然後出城去了?難道他的野心就僅此而已麼?高先生怕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朕吧.」
唰!
侯君集抽出劍來指著高士廉喝道:「你膽敢欺瞞皇上,其罪當誅!」
高士廉吃了一驚,本來冷靜的面容也變的焦慮起來,額上虛汗直冒,戰戰兢兢的道:「草民便有天大膽子也不敢欺瞞皇上,還請皇上明查.」
啪!
蕭逍一把將手中的茶杯摔了出去,惡狠狠的看著高士廉道:「朕好人相勸,你卻敬酒不吃吃罰酒,難道你以為朕當真不敢殺你!」
高士廉駭然離座,伏身拜倒連連道:「皇上息怒,草民著實不知,還請明查.」
蕭逍見他不說,眼睛一瞇,靜了靜心思,擺手道:「先帶下去,明日午時問斬.」
「是.」侯君集上來架起高士廉,高士廉眼睛一閉,話也不說,隨他出殿而去.
蕭逍呆坐沉思,不知道事情到底該怎麼辦,過不多時,忽然一個內侍到了門戶低聲報道:「啟稟皇上,外面有個東贏女子求見.」
「東贏女子?」蕭逍頗有點詫異,忙吩咐道:「帶她進來.」
「是.」內侍答應去了,不一會兒一個穿著桃紅色和服,穿著木屐的東贏女子在四個內侍的帶領下進了大殿.
「小女子阿國見過皇帝陛下.」女子跪下來,把頭深深貼在地上,行了一個大禮.
「你是什麼人,找朕有何事?」蕭逍問完,阿國抬起頭來,嬌俏的容貌和典型的東贏髮飾媚入心骨,另蕭逍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阿國早藐出蕭逍眼神中的異樣,但神色卻沒有絲毫改變,只是恭恭敬敬的低下頭來對蕭逍道:「阿國是來為父親求情的.」
「為父親求情?」蕭逍啞然失色,皺眉問道:「你父親是誰?我何曾抓過東贏人了?」
阿國面色不改,淡淡的答道:「我父親是魏征,是皇帝陛下的大臣.」
「魏征是你父親!」蕭逍聽的瞠目結舌,他怎麼也想不出魏征怎麼會是個東贏人,忙追問道:「魏征怎麼可能是你父親,難道他是東贏人?」
阿國搖了搖頭道:「不是的,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按照你們的說法,應該是義父.」
「義父?魏征認個東贏女人做女兒?」這一切都亂七八糟,另蕭逍摸不著頭腦,但他見阿國說的真切,忍不住說道:「你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朕.」
「是.」阿國點一點頭,娓娓道來.
原來阿國四年前跟著父親來到中國經商,後來在一次去往潞州的途中遇到了響馬,他的生身父親被人殺死,十二歲的她也被響馬擄劫了去.正在這時魏征和幾個人正好路過,殺了響馬救了她,然後在聽了她的遭遇之後很是同情,認她做個義女,並且想方設法的將她送回了東贏.這次阿國從東贏來是為了找魏征報恩,誰知東奔西找,找了兩個月才找到這來,卻聽說魏征要被斬首,這才來找到蕭逍求情.
蕭逍大概聽明白了,思量了一下看向阿國道:「你可知道中國皇帝的旨意是不可以隨便收回的,儘管你救父心切,可魏征朕還是非殺不可.」
阿國聽了並沒有很激動,淡淡的回道:「小女子願意帶父親受刑.」
蕭逍沒想到她還知道代父受戮一事,笑了笑道:「代父受戮一刑,早已被朕廢除了.」
阿國再次跪下來,低聲道:「陛下,一個人的生命只有一次,父親對於你來說是一個有用的人才,而阿國只不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就請您以阿國的生命來消除您心中的憤怒吧.」
「以你的生命消除我的憤怒?」蕭逍起身走上前,拉著她的胳膊叫她站了起來,盯著她淚意盈盈的大眼睛平靜的問道:「你認為你的生命和魏征的等價麼?」
阿國心裡一涼,她來的時候曾經遇見過高穎,高穎見她這般容貌,告訴她蕭逍生性風流,可以用身子來換魏征的命.可看現在的樣子,蕭逍似乎跟本沒把自己放在眼裡,她的一切計劃便也都是徒然,惟有劍走偏鋒,兵行險招.
「對不起陛下,阿國自不量力了.」她說著把身子故意靠緊了些.
女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太愛絕望,尤其是日本女人.蕭逍看著她絕望的眼神,心裡竟然動了點惻隱之心,不過比起惻隱之心,另一番無恥的心思似乎更盛了些.
「沒想到魏征要靠一個女人來求情.」蕭逍搖頭冷笑,這時他忽然發現有什麼東西已經頂在了他的小腹.他的笑聲戛然而止,因為他感覺到了小腹上有些微微的刺痛,顯然是阿國正在用一柄利刃頂在那裡.
大和民族是世界上最卑鄙無恥的民族,什麼事都可以做的出來,什麼人都不會相信.蕭逍恨自己怎麼忘了這一點,但他並沒有表現出一絲恐懼的樣子,相反依靠但定自若的道:「你以為這樣我就會放了魏征?」
「當然,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不怕死的人.」阿國此時已遠不是剛才那嬌弱的模樣,現在的她更像是一個殺手,一個冷血殺手.
「那你叫我怎麼樣?」蕭逍冷聲問道.
「放了我父親,然後送我們到東贏.」阿國把匕首逼緊了些,好讓蕭逍的壓力變大.
「好,我答應你.」蕭逍轉頭衝門口喊道:「來人,帶魏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