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獻的什麼壽禮?」旁邊幾個來送壽禮的低聲嘀咕著.
「那是前宋的三足筆洗,相傳為宋主心愛之物,簡直連城啊.」其中一個低聲說完,嘖嘖輕歎.
「這東西我見過,是前幾日齊太守花十萬兩紋銀買去的.」
「十萬兩!」幾人都被這數字嚇的目瞪口呆.
而此時何足道的吃驚也絕不亞於任何人,因為他和晉王素未謀面,根本談不上交情.就算真的有一些交情,也不值得他送這麼一個大禮來.想來想去,何足道仍然沒想明白,這時何鈴兒忽然道:「早上我不知道是殿下,有冒犯之處,還請殿下見諒.」
蕭逍笑容滿面,拉過何鈴兒的手道:「那裡那裡,姑娘一番話可是另我矛塞頓開啊.」
這一下子何足道才恍然大悟,因為他已從蕭逍的眼神裡看出了原因,那只一種傾慕和色相並存的神色,不用說都知道是怎麼回事.而何鈴兒也看出了些端倪,臉色一紅,輕輕抽出手來垂首道:「殿下裡面請.」
「好好.」蕭逍笑著走入何府,隨後何足道便拉著女兒跟了進來.「原來是這樣.」所有祝壽的人全都心照不宣,一個一個跟著進到府中.
大廳裡各桌的菜已齊備,正前面一個金光閃閃的壽字很是搶眼,下面則擺著兩個燭台既幾盤水果.十幾個穿著大紅綢布衣服的丫鬟立在各桌之前,全都笑意盈盈,紅光滿面.蕭逍本想讓何足道坐在正位,可他堅決不肯,最後沒辦法只能依了他自己坐了上去,不過眼神卻始終沒離開過何鈴兒的臉,只弄的她竟不敢抬頭.
來人全都坐齊,蕭逍放眼看去,廳裡足有上百人之多,但都坐的整整齊齊,沒有一個敢竊竊私語.這時何足道首先站了起來,手中端著杯酒朗聲道:「老夫不才,虛活六十載.今日承蒙晉王殿下以及各位光臨寒舍,道倍受光耀,實有蓬畢生輝之感.所以今天這第一杯酒,我請諸公當先敬晉王殿下,還請殿下切勿推辭才是.」他這一席話說完,在坐的上百人全都端杯而起,異口同聲的道:「殿下請共飲此杯.」
「何老先生太客氣了,明明是您老壽誕,我怎敢喧賓奪主.」蕭逍話剛說完,何足道忙接上道:「殿下請切勿推辭才是.」其餘的人也全都跟著又敬.蕭逍這才舉杯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飲此杯.」說著和眾人一飲而盡.
酒杯沉下,蕭逍擺手示意眾人落座,一個小丫鬟給蕭逍將酒杯斟滿,他便輕抬杯子對何鈴兒笑道:「我敬小姐一杯,以謝早上賜教之情.」何鈴兒羞的無地自容,款款低笑道:「殿下取笑了.」
「那裡那裡.」蕭逍笑著又飲了一杯,只感覺這酒甘甜爽口,隱約間還透著花香之氣,少了些普通酒水的腥辣味道.
幾人閒談雀躍,蕭逍將早上的事和何足道說了,何足道這才明白了兩人相識的過程,又是一陣做歉.再談了些閒話,就這麼你一句我一句的,蕭逍不自覺的就喝了十幾杯了.
「這酒真是不錯.」蕭逍忍不住讚道.
「這是老夫窖藏的玫瑰露,殿下若是喜歡明日我叫人送到府上幾壇.」何足道說著看了看何鈴兒,意思是讓她多和蕭逍說話.可何鈴兒卻似乎沒看見一樣,只低著頭把玩這酒杯,一付心事重重的模樣.
酒歡席散,何足道又領著蕭逍等眾賓客往後院看戲曲雜耍.雖然蕭逍對這東西沒有絲毫興趣,可左邊跟著何鈴款款相陪,自然也就不那麼在乎了.只是何鈴滿懷心事的樣子不知怎的,他卻沒有看出來.
戲台高駐,後面眾賓客不時的叫好,可蕭逍其實連一眼也沒有看,只是和何鈴兒在說話,而何鈴兒雖然每句必回,但規規矩矩的樣子卻另蕭逍越發覺得有點沒趣.何足道也發現了這一點,狠狠的瞪了女兒一眼,但作用不大.
幾出平淡的昆劇唱罷,接著是武劇,一群拿著竹製兵器的男男女女從台後出來裝模作樣的打著.
「真他媽沒意思.」蕭逍心裡暗罵一聲,轉眼看向何鈴兒,只見她輕輕擺弄著鬢角,眼神發呆,似在看戲又似在想心事.
「別跑!」
「攔住她!」這時台上忽然傳來喊叫聲,緊接著就看見一個蒙面黑衣人提著寶劍從後台跑出來,劍上還滴著血.而身後則跟著六七個何府的家丁,每個手裡都抄著兵刃.
「這是幹什麼!」何足道吃驚的站了起來,後面的賓客也都呆在坐上,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這是那一出啊,本是斗白眉麼,這是怎麼回事?」
「嘿,好!打的好,斗白眉改了哪吒鬧海了.」
台上刀劍齊舉打的翻天覆地,台下有的竟然叫起好來,這一出鬧劇還真是有點意思.何足道忙向台上喊道:「到底怎麼回事!」
「老爺,這人偷東西!」一個家丁說話間分了神,被那黑衣人一劍刺穿了胸膛,倒斃台上.
這下子台下的人可亂了套,全都緊張的坐不住了,何足道大聲嚷道:「來人,抓刺客!」此時門外蕭逍帶來的一百禁軍聞聲也跑了進來,蕭逍忙伸手吩咐道:「快,將那刺客拿下!」
「是!」這一下子整個戲台都被人馬團團圍住,那黑衣人眼見無路可逃,忽然虛晃一刺橫劍自刎.
「攔住她!」蕭逍喊聲落下,一個兵士單刀一提已將劍打落,其餘的人則將那黑衣人按住押下台來.
蕭逍上前摘下那人的遮面,只見繡目圓睜,臉色蒼白,竟是個女子.
「老爺,這人偷偷溜進書房,不知要偷什麼.」一個家丁說完,何足道厲聲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來我何府偷什麼!」
「哼!」黑衣女子把臉一轉,咬緊牙關一句話也不說.
「今日是何公壽誕之喜,何必為這小賊壞了氣氛.」蕭逍笑了笑,擺手吩咐道:「將她押下去嚴加看管,等以後再審.」
「是.」禁衛軍得令而去,蕭逍正想說話,忽然感覺頭上一暈眼冒金星.
「怎麼了殿下!」何足道忙扶住蕭逍急問.
「沒事,只感覺頭有點暈.」蕭逍按著額頭,勉強說道.
「我忘了告訴殿下了,那玫瑰露後勁甚大,現在想是犯了.」何足道說著遞給何鈴兒一個眼神道:「鈴兒,快扶殿下去東chun閣休息.」
何鈴兒有點不情願的扶起蕭逍,帶著他奔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