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光射出之後,精靈王的心都在滴血,雖有不忍,卻又必須有所取捨,寧殺神女,放棄強大精靈族的力量,他也不會讓精靈族蒙羞。
他出手了,還是致命一擊。
大家都沉浸在勝利的喜悅中,嫣兒的注意力也放在了龍天行的身上,完全沒料到精靈王會下此狠手,待他感覺不對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一道冰氣帶著刺骨的冷直射嫣兒的後心窩。
「嫣兒!」天行驚呼出來。
嫣兒只看到天行的臉色不對,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待她回頭看時,只看到白色的寒光直射自己的身體。
「天行!」
嫣兒驚恐的喊聲,幾乎撕破了龍天行的心,原本以為戰勝了伏羲王,就可以得到嫣兒,給她幸福,卻不想竟然會出現了這樣的局面。
眼看冰氣射入了嫣兒的身體,在此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道紫色的氣團橫空飛來,硬生生將白光鎖住,層層包圍,漸漸吞噬,雖然白光在極力反抗、掙扎,最終還是消失在紫色的氣團之中。
這紫色氣團犀利快速,產生的力量更加無法想像,這氣團到底是誰打出來的?若沒有深厚的內功和修為,絕對沒有可能中途這麼凌厲地撲捉精靈王射出白光,就算龍天行再修煉個千年,也不可能有這樣的能力。
「到我後面去。」
天行一把將嫣兒拽到了身後,才長長地鬆了口氣,他順著紫色氣團打來的方向看去,竟然看到了父親殤沉穩地站在那裡,雖然他的表情看著十分坦然,可一隻手卻青筋緊繃,一看就是剛剛發力結束。
殤出手了,精靈王后退了一步,想帶著幾位長老撤出看台的時候,鳳芷樓的軒轅赤霄劍已經橫在了他的脖子上,柳眉揚起,面露怒容。
「精靈王,知道現在嫣兒的身份嗎?她可不僅僅是你們精靈仙城的神女,她還屬於聖地,你這麼做,就是和聖地宣戰。」
精靈王垂眸看著脖子上的寶劍,臉色十分難看。
「鳳芷樓,你對精靈族有恩,我本該給你點面子,但時到今日,這份恩情和仇恨相比已經渺小了,我不會讓污濁的血辱沒精靈族的咒約!」
「污濁的血?」
鳳芷樓瞇著眼睛,覺得精靈王的這句話十分愚昧,什麼叫做污濁的血,難道精靈仙族的血就那麼高尚嗎?
「僅僅因為一段恩怨,就將召喚神族排斥在外?你的血又乾淨到了那裡去?精靈王,別自欺欺人。」
鳳芷樓手腕用力,劍鋒已經沾染了血跡,若她再用力,精靈王的脖子便要斷掉了,此時嫣兒驚呼了出來,雖然她決定嫁給龍天行,卻仍舊是精靈仙城的神女,如論如何也不能看著精靈王受到懲罰。
「龍後,請放了精靈王吧?」
嫣兒離開了天行的懷抱,款款而來,她走到了鳳芷樓的身邊,垂眸施禮說:「不管怎樣,精靈仙城都是我的家鄉,精靈族人,都是我的親人,請龍後看在嫣兒的面子上,放他們離去吧?嫣兒一定感激龍後的大恩大德。」
嫣兒的識大體,寬宏大量,讓芷樓無法再對精靈王下了狠手,她只好將軒轅劍收了起來,後退一步,冷聲地精靈王說。
「今日就看在嫣兒的面子上,此事作罷,精靈仙城和聖地聯姻,很快成為一家人,希望精靈王能放棄曾經的宿怨,真心祝福嫣兒和天行。」
芷樓的話語落後,精靈王猶豫了許久,眸光暗淡,聲音倍顯無奈和落寞。
「真沒想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這難道真是命中注定?是精靈仙城的劫數?精靈王無法預知未來,他的目光看向了嫣兒。
「精靈神女,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知道。」
嫣兒點點頭,說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會回頭了,也請精靈王能夠成全她和龍天行,送上家人的祝福,這份祝福對她來說十分重要,她也期待了很久,而且她還有一個夢想,想去精靈仙城看看,想知道自己的家鄉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說這話的時候,嫣兒的眼裡閃著光亮,那種誠懇,讓人無法拒絕,精靈王的眼睛紅了。
「嫣兒,你知道你的真實身份嗎?」
「我的真實身份?」嫣兒愣了一下,她不是神女嗎?還有什麼其他真實的身份?
精靈王的唇瓣顫抖了一下,淚水從眼眶中流出,順著面頰一直流在了鬍子上,最終滴落地面,滲入泥土之中。
「孩子,我是你的親生父親!」精靈王說出這話,已經發出了哽咽的聲音。就算關係如此,他也要維持精靈仙城的尊嚴,這是他最為無奈的選擇。
「你是我的……」
不但嫣兒吃驚了,連鳳芷樓也有些難以接受,剛才精靈王明明要殺嫣兒,如何成了嫣兒的父親?
精靈王歎息了一聲,目光殷切地看著嫣兒。
「你被人擄走,消失不見,我派人找了你很久,你母親因此憂傷過度,重病不起,在四年前……」
「娘?」嫣兒瞬間瞪圓了眼睛,臉都白了,這是她第一次聽到有人提及了娘,她的心一下子軟下了下來,忍不住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精靈王的手,她娘怎麼了?她娘還好嗎?她去見見她的娘?
「她死了……」精靈王瑤著頭,似乎不想說出這個事實,卻又不得不說。
「死了?」嫣兒的肩頭一下子垂落下來,剛才滿心的期待此時變得空落無依,娘在四年前就死了嗎?那不是說,她這樣留在異界魔獸森林,錯過了和娘的最後一面?
精靈王點點頭,聲音更加沙啞低沉了。
「是的,四年前,你娘就死了……如果我能早點帶你回到精靈仙城,如果你能主動回來,也許她就不會……」
精靈王的話還不等說完,嫣兒就尖叫了出來,她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做了什麼,為了自己,為了愛情,她放棄了娘的生命,驀然的,嫣兒傻了,呆了,心也碎了,她感到渾身虛弱無力,搖搖欲墜。
聽到這個事實,鳳芷樓的心也好像被刀子割了一樣,她能體諒到嫣兒的痛心,那種感覺就好像聽說離洛殺了月娘,娘因她而死的心痛一樣,不但難以割捨,還有深深的自責。
「娘,娘,我要娘……」
嫣兒終於忍不住了,失聲啜泣了起來,她緊緊地握著精靈王的手,很想說對不起,可這聲對不起卻怎麼也說不出口,她的內心被懊悔佔據。
「孩子……」
精靈王一把將嫣兒擁抱入了懷中,拍著她的脊背,也哭了出來。
「我也不想的,可事實已經如此,只能接受了。」
「我怎麼辦,爹,我怎麼辦?」嫣兒牢牢地抱住了精靈王,希望時間可以倒流,回到五年之前,她會做另一個決定,和精靈王一同回到精靈仙城。
看到相擁的婦女,奔流而出的淚水,鳳芷樓的眸光也濕潤了,她將軒轅赤霄劍收入劍鞘之中,慢慢地後退了幾步。
其他人也都看著這樣的一幕,既感動又難過,想不到精靈王竟然是神女的父親?
無疑,這是一個讓人意外又毫不設防的場面,誰也不會想到精靈王會有什麼驚人的舉措,父親對女兒的愛,應該是深厚的,濃烈的,可偏偏就在此時,難過的嫣兒淚水凝結在了臉上,驚愕地睜大了眼睛,定定地看著精靈王。
「你……」
「我已經做了我能做的,你不會嫁入聖地……」精靈王的臉漸漸扭曲,聲音沮喪懊惱,手臂慢慢地放開了嫣兒,嫣兒脫離精靈王的懷抱時,大家才看清楚,嫣兒的胸口多了一把水晶的匕首。
雖然沒有鮮血流出,匕首卻已沒入胸口之中,明白的人都知道,這不是一般的匕首,是上古神器之一仙族懷匕,通體由寒冰構成,不但冰冷異常,還鋒利無比,只能殺人一次,讓敵人無法復生,和匕首融合一體。
這種匕首因為是寒冰做成,遇熱融化,相傳早就融化消失了,卻不想竟然在精靈王的手中。
鳳芷樓完全沒有料到這個狀況,父女相見,悲情懇切,精靈王怎麼會……
「嫣兒。」
鳳芷樓飛撲了上來,天行也疾步而至,嫣兒胸口的匕首開始融化了,被凍結的血變成了血水流淌下來,她瞪圓的雙目看著精靈王,不甘心地問著。
「我是……你的女兒?」她是嗎?還是精靈王欺騙了她?嫣兒的秀目虛弱地眨動著,整個人落入了龍天行的懷中。
精靈王看著倒下的嫣兒,臉白得好像紙張一樣,呼吸不暢,說話也悲傷哽咽。
「是的,你是我的女兒。」
「為什麼?」嫣兒竭力地喊了出來,匕首融化的速度更快了。
「為什麼?嫣兒,這都怪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精靈王憤怒地看向了龍天行,這個混合了盤古先聖、龍族和召喚神族血液的年輕人,是他讓一切都變了,打破了不該打破的規矩。
「我不能讓精靈仙族的血被玷污,為了維護這份尊嚴,就算殺了我自己的親生女兒也作所不惜。」
精靈王的面色漸漸變黑,聲音冷酷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