殤見芷樓不跑了,才將手抽了出來,握成拳壯,放在唇邊,輕咳了一聲。
「剛才是你爹,你怎麼跑得好像躲避魔獸一樣。」
「我爹是海量,你這樣和他喝下去……」芷樓彆扭地抓了一下頭髮,臉不自覺地紅了,眸光羞澀地看向了楚墨殤,他不會一點都不記得昨天晚上都幹了什麼吧?
看殤的樣子,英俊,冷傲,完全看不出酒後失態的神情,現在想想,芷樓還覺得好像做夢一般,酒醉前後,簡直判若兩人。
「你……不是不喜歡飲酒嗎?」芷樓低聲問著。
「確實很少飲酒,現在發現大醉一次也不錯。」殤微微地笑了起來,酒醉之後,他難得那麼放鬆,完全忘記了自己是聖地的龍帝,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感覺都不一樣了。
「不錯?」
鳳芷樓臉上的肌肉抖了一下,看來他完全不知自己酒醉是個什麼狀態,才會這麼愜意地說了一句。
「唰」芷樓將脖子上的毛巾拽了下來,湊近了楚墨殤,低聲問:「你覺得我現在的樣子被人看見也不錯嗎?」
「這……」
殤的眼珠子幾乎掉在了芷樓的脖子上,很是吃驚,雖然他猜到了為何芷樓會遮住脖子,卻沒想到會這麼嚴重,白皙的脖子上幾乎都是吻痕,他本很坦然的面孔,顯得窘迫極了。
難得看到龍帝臉紅脖子粗的樣子,芷樓瞇著眼睛,幾乎貼在了楚墨殤的臉頰上,楚墨殤不得不後退了一步,他皺著眉頭,盯著芷樓,張合了一下嘴巴,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你知道你昨天晚上都說什麼了嗎?」芷樓詭異地問了一句。
「說,說什麼了?」
殤避開了目光,鼻尖兒上冒出了汗水,俊臉都變了顏色,就算在芷樓的面前,他也要維持他神龍的尊貴形象,作為丈夫,他更需要妻子的愛戴。
看著殤一副難堪的樣子,芷樓到了嘴邊的話又打住了,她尋思了一下,突然親暱地挽住了殤的手臂,撒嬌地撞了他一下。
「那麼喜歡喝酒,不如我們兩個喝?」
殤狼狽地看了一眼芷樓的脖子,忙搖了一下頭。
「還是算了,酒醉也不算太好,現在我帶你回去。」
說完殤握住了芷樓的手腕,向結界走去。
「等等,既然都來了,何必那麼早回去,你跟我來。」芷樓用力一拖殤的手臂,飛快地向魔獸森林裡奔去。
「芷樓,這是去哪裡?」
殤被動地跟隨著,他們很快到了以前居住的那間木屋前,芷樓才停住了步子,抿著嘴巴看著依舊結實如初的木頭房子。
「你先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語畢,芷樓放開了殤的手臂,又轉身向森林外跑去,沒給殤任何解釋和提示,便跑得不見了影子。
「芷樓,芷樓,你去哪裡?」殤不曉得芷樓在搞什麼玄虛,但她讓他在這裡等著,他只能耐心地等下去了。
舉步走到了木屋之前,輕輕滴推開房門,房間並沒有多少灰塵,一定是月娘和簡星痕定期來這裡打掃,才會保持木屋的整潔。
木屋裡床榻上疊著被子,櫃子上還有茶具,那張圓桌還和當初新作的時候一樣,沒有一點破損,一切看起來都那麼熟悉。
舊地重遊,殤感慨萬分,他大步走入,端坐在木凳之上,,想著曾經在異界的那些時光,雖然艱苦,卻是快樂和幸福的。
大約等了半個時辰,木屋的門開了,芷樓走了進來。
「看看,我帶了什麼回來。」
芷樓微微一笑,打開了聖地冥戒,從戒指裡拿出了各種菜餚,還有十幾罈美酒。
「異界最好的酒。」
「你不是不想我酒醉嗎?怎麼又要喝酒?」殤站了起來,不解地看著芷樓。
「有爹和娘在,怎麼都覺得難為情,萬一被異界百姓看到龍帝失態的樣子,豈不是成了笑話,這裡沒人,你若喜歡酒醉的感覺,我陪你一起喝。」
芷樓將一大罈子美酒拿了出來,放在了殤的面前,然後神秘一笑,又轉身跑了出去,眼看天色將近黃昏,她在木屋前燃起了篝火,才衝著殤勾了勾手指頭。
那根白皙玉指的力量是強大的,殤忍不住撇嘴一笑,卻還是站起身形,邁開大步走了出去……
據說這天晚上,魔獸森林裡十分不同尋常,金光閃爍,整個森林的上空籠罩了好像晚霞一樣紅彤彤的雲彩,午夜狂風大作,森林裡的乾枝和樹葉盤旋而起,瀰漫了整個狂人村,沒有人敢走出家門,也不知道魔獸森林出了什麼大事。
狂人村的清晨,簡星痕第一個推開房門,村子裡的人才陸續敢探頭出來。
「聽見了嗎?昨夜魔獸森林裡發生了什麼大事,風很大,吹得我的窗子啪啪作響。」
「村頭上,都是堆積的事業和斷掉的樹枝,這場狂風可真大啊。」
「可不是嗎,我從窗口向外,魔獸森林金光四射啊……」
人們議論紛紛,簡星痕站在院子,看著森林的方向,忍不住笑了起來,他雖然不知道殤和芷樓在做什麼,但他堅信,森林裡沒發生什麼大事兒。
村子裡的人,常年來,都以簡星痕馬首是瞻,他們見簡先生面無懼色,也都放心了,該幹活兒的幹活兒,昨夜的事情也漸漸平息了。
殤醒來的時候,身體呈懸浮狀態,臥於一刻大樹的樹枝之上,白色的長衫垂落而下,隨風輕舞,紅暈縈繞他的面頰上,渾身罩在一層淡淡的晨光之中,鳳芷樓拖著下巴,坐在另一顆樹枝上,出神地看著他,此時他很平靜,很安詳,難以和昨夜酒醉的男人相比,真是一個多變的男人。
「我還是比較喜歡你酒醉的樣子,很有趣……好像任性妄為的孩子。」芷樓抿著嘴巴,羞澀地笑著。她見殤睜開了眼睛。
「我現在的樣子,你不喜歡嗎?」殤輕聲問。
「也喜歡……」芷樓神往地托著下巴,開心地笑著。
「笑什麼?」
殤看了芷樓一眼,接著看向了周圍,當看清周圍的狀況之後,立刻瞪圓了眼睛,這裡怎麼了,好像糟了洗劫一般。
「昨晚你變成金龍,差點將魔獸森林毀了,所有的魔獸都受到驚嚇,逃之夭夭,估計一兩天都不敢踏進這個範圍半步了。」
鳳芷樓說得輕描淡寫,眼睛瞇成了一條縫,想著魔獸嚇得撕叫奔逃的樣子,還真是壯觀。
殤很是尷尬,避開了芷樓的目光,看向了燃盡篝火的旁邊,十幾罈美酒已經空了,看來他昨夜確實敞開胸懷暢飲了。
「真是糟糕,以後為夫不喝酒了。」
殤從樹枝上飛躍了下來,輕輕地落在了地面上,不敢正視鳳芷樓了,他怎麼會這麼失態,以後萬萬不可隨便喝酒了。
不過這酒後的感覺,還是不錯的,身輕如燕,有種飄飄欲飛的感覺。
「你喝醉之後還真可愛……」芷樓飛身躍下,小手輕輕地拍了一下殤的肩頭,呵呵笑了起來。
「可愛?你竟然敢用這個詞……用可愛來形容你的相公我?」
殤的眼睛突然一瞪,立刻嚴肅了起來,芷樓怎麼可以用「可愛」兩個字來形容他堂堂大男人呢?這實在說不過去。
「確實可愛嗎?你抱著一棵大樹轉了幾十圈,還拉著我轉……」芷樓垂眸偷偷地笑了起來。
抱著大樹轉圈?
楚墨殤尷尬地看著周圍的大樹,不知道自己抱了哪一棵,想像那種情形,他真是無地自容,懊惱地咒罵了一聲。
「我怎麼可能抱著大樹?」
要抱也得抱著自己的娘子,抱著大樹做什麼,看來他真是喝大了。
「我怎麼知道你為什麼要抱著大樹,對了,你還唱歌了,唱很好聽啊……你還……」芷樓繼續說著,興奮極了。
還唱歌了?
殤的頭都大了,他走上前一把摀住了芷樓的嘴巴。
「好了,別說了……」
這種丟人的事情,讓殤覺得糟糕透了。
看著殤的樣子,想著他昨夜的猖狂,芷樓笑得前仰後合,幾乎笑出了眼淚,殤盯著大笑的鳳芷樓,臉上拉出了一道道黑線,他突然眉頭一皺,用力握住了芷樓的手腕,還不等她的笑聲停止,便呼嘯而起,化作金龍,飛上了廣袤的蒼穹。
「去,去哪裡?」芷樓緊緊抱住了楚墨殤,看著下面的雲朵,驚呼了出來。
「去一個可以收拾你的地方。」
殤得意地笑著,然後一個飛騰,帶著芷樓在異界的上空遨遊了起來,他們每到一處迷人景致,都會停留一晚,但殤卻滴酒不沾了。
一個月,殤和鳳芷樓遊歷了異界的天南地北,賞閱了無數美景奇觀,才雙雙返回了聖地,長老們匯報說,精靈仙城那邊出奇的安靜,伏羲大陸也沒有什麼動向,看來大家都在等五年之約。
「天行的修煉怎麼樣了?」殤坐在大殿之上,眸光星銳,五年之後,要想穩定格局,天行只能贏,不能輸。
「少主修煉十分刻苦。」西壁長老說。
「好,就等五年之後,我倒要看看,這個尋燁到底有多厲害。」
殤冷冷挑起了眉毛,芷樓在殤的眉宇之中看到了一股子殺氣,心裡不覺擔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