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燁搖搖頭,輕歎了一聲,然後看向了自己的身後,黑色的沙塵已經沒有了,天也大亮了,大如圓盤的太陽懸掛在天空,大地開始燥熱了起來,他已經跑出了巫族森林,腳下踩著的是黃色的土地,沒有一點植被覆蓋,巨石林立,放眼望去,是一條條的溝壑。
「甩掉他了。」
尋燁呼呼地喘息著,跑了這麼久,他感到疲憊不堪,雙腿乏力。
「下來吧,小傢伙,你蜷縮在背簍裡不累嗎?」尋燁放下了背簍。
羽兒從背簍裡跳了出來,尋燁坐在了一塊石頭上,將巫族女人給他的那套衣裙遞給了羽兒。
「穿上吧,你總不能穿著一件睡衣到處跟我跑。」
尋燁將衣服遞給了羽兒,然後拿出了吃的,一點點地咀嚼了起來,他皺著眉頭,目光環視著周圍,這裡已經接近噴火龍的地界了,他要倍加小心。
拿出了一個笛子一樣的東西,他按了一下按鈕,一股白煙升上了天空,很快混入了空氣之中。
「那是什麼?」
羽兒好奇地抬著頭,小手遮住了眉頭。
「信號,兩位將軍看到了,會朝這個方向趕來和我們匯合的,耐心等著吧,這是巫族的手打餅,你嘗嘗。」
尋燁拿起了一個手打餅,然後瞥目看向了羽兒,她已經換上了巫族女人送的衣裙,仰面望著天空,呆呆地出神著,她的臉白如勝雪,衣服淡粉輕盈,領口襯著一圈白色的小雪蓮,裙擺點綴著藍色的小扣子,這讓她看起來更加純潔,美麗。
一個四歲的小女孩兒,可以用美麗形容嗎?
似乎可愛更合適一些,尋燁的心下有些尷尬,忙收了目光,將手打餅塞在了羽兒的手中。
「吃吧。」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巫族女巫的話影響了他?這麼小的一個小女孩兒會成為他的妻子?如果預言是真的,他至少也要等她十年,等她成為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有足夠的能力接受他的愛意……
可這念頭一出,尋燁更加懊惱了,他怎麼會這麼想?完全是被巫族人迷惑了心智,他咒罵了一聲,深吸了口氣,不再看眼前的小女孩兒了。
羽兒接過了手打餅,咬了一小口,便跑過來,坐在了尋燁的腿上,又摟住了他的脖子,還出其不意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尋燁愣了一下,很快將她的小下巴推開了。
「別鬧,再鬧,我就打你的屁股了。」
「我不鬧了,我聽話。」
羽兒將小身子倚在了尋燁的懷中,吃了幾口手打餅,她伸出了手指頭,指向了天空中的八卦星辰形成圖形:「我想我可能來自那裡,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怎麼可能?」
尋燁順著羽兒的手指看了過去,忍不住笑了起來,那是伏羲星辰,伏羲武士生生世世追求的奇跡,如果有人能驅動星辰,就可以解放這片大陸,可至今,也沒人有這個能力。
尋燁很懊惱,他竟然也不是那個人。
「那是伏羲武士不可能實現的夢。」他仰天長歎,表情有些沮喪,曾經他無數次舉起重劍,對著那片星辰,希望出現奇跡,可最終,只是失望。
羽兒看著尋燁,小手伸出,撫摸著他的面頰。
「我在樹洞裡生活了四年,每天能看到的就是這些星星,很熟悉,很親切,我想……我一定是從那裡來的,你該相信我。」
「我相信你,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認為。」
尋燁捏了一下羽兒的小鼻子,假如她能再大一點有多好,也許他真的會考慮娶了她,可惜……她實在太小了。
「你敷衍我,其實,心裡根本就不信我的話。」
羽兒垂下了頭,撅起了嘴巴,她突然張口,在尋燁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尋燁一驚,手臂吃痛。
「羽兒,羽兒,別咬了,我相信,真的……」
尋燁趕緊將羽兒的小腦袋拉開了,可手臂已經被咬得出現了紫紅色的印記,這個小丫頭還真野蠻,不順了心思,竟然咬人。
「臭丫頭……」
尋燁抬了一下手臂,小心地檢查著,待他看清牙齒印的形狀時,不覺瞪大了眼睛,這些紫紅色的牙齒印記,竟然是和天上八卦星辰一模一樣。
「你,你怎麼做到的?」尋燁顧不得痛了,轉眸吃驚地看向了羽兒,她的小牙齒如何才能咬住這個形狀來的?
羽兒扭過頭,哼了一聲,卻不搭理他了。
「羽兒,告訴我……你的牙齒……來,讓我看看。」
尋燁態度溫和極了,抱住了羽兒,將她的臉頰輕輕地扭了過來,然後捏開了她的小嘴巴,她的嘴裡並沒有什麼神奇,牙齒雪白整齊,一顆顆猶如玉貝,粉紅的小舌頭調皮地伸了出來,衝他嘟了一下,又收了回去。
尋燁看得有些發呆,呼吸也不順暢了起來,他一把推開了羽兒。
這是怎麼了?他摸了一下自己的心臟,心跳如雷,瘋了,真是瘋了,他竟然為了一個四歲的孩子心跳?
尋燁又摸了一下自己的唇,思索著一個問題,也許他真的該決定和隱莫蘭成婚了,一個成年男人的成人禮,就該是一個女人成熟的身體,陰陽調和,才會讓他更具男子之氣,曾經很多伏羲武士上戰場之前,都會選擇一個女子成婚,不是為了愛情,而是為了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
就在尋燁倍感不安的時候,不遠處,甄格將軍和右輪將軍奔跑了過來,接著是十幾個伏羲武士,還有隨後而來的隱莫蘭。
「少主,看到你的信號了,想不到你跑到這裡來了。」甄格將軍上下打量著尋燁,發現他沒有受傷時,才放了心。
「你的手臂怎麼了?」
隱莫蘭發現了尋燁的手臂殷紅一片,好像被什麼傷了,隱約的,又好像一個什麼奇怪的圖形。
隱莫蘭想觸碰尋燁的手臂,他卻站了起來,避開了她。
「沒什麼,劃了一下。」
尋燁將衣袖拉了下來,眉頭緊鎖,為何見到隱莫蘭出現後,他心頭萌生的異樣感覺又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