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殤的雙腳輕輕地落在了櫻草坪之上,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清晨如往昔一樣,清爽,閒淡,泥土的香氣和花香相容,讓人心情暢快。
但今日不知為何,殤覺得氣氛有些不對,眸子不覺犀利地看了過去,守衛士兵個個精神抖擻,並沒什麼異樣,只是空氣中瀰漫著一股常人無法察覺的殺氣,他的胸口也隱隱有些氣悶。
踏著櫻草坪清脆的綠草和散落的花朵,卻不見一隻神鳥飛來,更加沒有小獸跑過,殤揚眉看去,發現真武大殿的方向,一隊人馬正向這裡匆匆走來。
冷冽的眸子漸漸凝聚,看清了為首者,那不是黑龍止嗎?他的身邊跟著的竟然是一身白衣勝雪的雪笙。
這個女人,不在鳳棲居裡待著,和涅容止何時混在了一起?
上次雪笙的伎倆,讓殤倍感憤怒,懊惱,之後這女人的任何請求,都被殤拒接了,若不是為了芷樓,他早就將這個女人掃地出門了。
視線之內,那一行人漸漸的近了,殤看得更加清晰,止的身後還跟著一些大殿的長老,只是幾位身份地位重要的長老不知去了哪裡,不在隊伍的行列,幾位長老,都神色慌張,不敢直射楚墨殤。
楚墨殤佇立在原地,帝袍拂動,金光四射,他陰鬱的眸光落在了涅容止的腿上,怎麼止竟然能站起來了?
「你不是殘廢了嗎?」
「大哥,如果我不是殘廢了,父親大人能向你求情,你能讓我在聖地裡隨意走動嗎?如果不是我坐在輪椅裡,又如何能得到大哥的憐憫?我的腿沒事,是我的心出了一點點小問題,不過沒關係了,腿,心都痊癒了,多謝大哥關心。」
涅容止清高地攤開了手臂,一副兄弟寒暄的神情,完全沒將殤放在眼裡。
「想不到你卑劣得想通過一副輪椅來博得同情。」
楚墨殤譏諷著涅容止,堂堂龍次子已經無恥到了靠欺騙的手段活著,真不配做龍族的子孫。
「和大哥比起來,我的手段只能算是小巫見大巫,你好像忘記了,你的龍後……」涅容止一把握住了雪笙的手,難道殤不知道她是假的嗎?不然如何夜夜冷落了愛妻,連一夜都不肯要她?殤隱瞞了一個重大的事實,鳳芷樓失蹤了,或者死了,現在的龍後是假的。
「你想怎麼樣?」楚墨殤冷問,絲毫沒有被涅容止的陣勢威嚇,在殤的眼裡,黑龍止一直都是跳樑小丑而已。
不過這廝膽子不小,竟然敢握住雪笙的手,看來他們兩個人因為某種關係,某件事達成了一致。
涅容止很不高興大哥的這副神情,不管面臨如何的難事,他都這樣坦然自若,倒是自己,顯得輕浮氣躁了。
「既然我們是兄弟,也就不必說廢話了,現在龍後已經決定改嫁給我,也就是說……我現在具備了登上龍帝之位的資格,你已經失去了真武聖女的支持,交出你的龍帝之位吧。」
「她要嫁給你?」
楚墨殤鄙夷的目光看向了雪笙,看來有個女人在聖地待得實在無聊,當真不打算安分守己了。
雪笙接觸到楚墨殤犀利的目光,立刻垂下頭來,心虛讓她不敢直視龍帝,在心裡,也生了深深的愧疚。
「對,真武聖女,也就是聖地的龍後,盤古大帝的後人,打算離開殤,跟著我止,擁戴我成為龍帝!」
涅容止最後的幾個字聲音響亮,強調激昂,櫻草坪的武者,聖者,還有使女們都聽得真真切切,他們倍感吃驚,怎麼龍後做了這樣的決定?
雪笙的臉越發的蒼白了,她後退了一步,躲避在了涅容止的身後,她不是什麼聖女,也不是龍後,更加不是盤古的後人,這樣的場面讓她畏懼,她想找個空間將自己藏起來。
「我已經得到了長老們的支持,不過西壁長老和東壁長老剛剛染了重疾,不能出面作證了,但這不會影響真武大殿的決定,你被廢了!」
涅容止指向了楚墨殤。
楚墨殤冷眸瞥向了那些長老,長老們一個個垂著頭,不說話,就表示默認了。
「你們真是大膽,敢私結黑龍止,造反嗎?」楚墨殤穩穩地邁出了一步,長老們頓時面如土色,有個乾脆跪伏下來。
龍帝就是龍帝,殤的威嚴和氣場,不用調動千軍萬馬,僅僅一句話,就能威懾四方。
涅容止回頭看著這些沒用的長老,難怪他們不能成了大器,不能被殤委以重任,一個個都是無用的鼠輩,資格老了,混了長老,卻一無是處。
「殤,你脫下帝袍,馬上脫下來!」止對殤大聲地吼了起來。
「想讓我脫下帝袍,你也要有這個本事。」殤的聲音無比沉穩,冷靜,甚至有著咄咄逼人的傲氣,他瞇著眼眸,一步步走向了止。
涅容止確實害怕楚墨殤,就算控制了局面,他還是打心眼兒敬畏。
「別,別過來!你敢過來,他就得死!」
止一把從身後,將龍父揪了出來,手握在了龍父小腹的匕首上,只要殤敢再靠近,他就將匕首拔出來,這樣龍父的血就會徹底流淌乾淨,死在楚墨殤的面前。
「龍父?」
楚墨殤的步子猛然間停住了,他看到了幾乎昏迷的龍父,龍父臉色煞白,已經失血很多了,那把匕首……
「止,你好大膽!」殤怒吼了出來。
「脫下帝袍,你若不脫,我就將匕首拔出來!今天就算不能成事,我也划算。」涅容止露出了猙獰的冷笑,自古成大事者,都不拘小節,嗜殺親生父親,奪取權位的比比皆是,止對此絕不會心慈手軟。
若是沒看到龍父,楚墨殤根本沒將這個小人放在眼裡,可現在……卻不一樣了,龍父要死了。
龍父半睜著眼睛,氣若遊戲。
「殤……龍父……錯了,錯……了……」
龍父悔不當初,為何不聽楚墨殤的話,直接將別容止囚禁終生,還要替這個畜生求情,殤早已明察秋毫,洞察出了止的野心,可現在一切都晚了,他是死不足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