櫻草坪的上空,只見軒轅赤霄劍的雌劍發出的紅光在空中四溢開去,晃得人睜不開眼睛,接著一聲聲巨響,魔鬼般的真氣旋向不死軍隊襲去,泥土、大樹和巨石紛紛斷裂,破碎,猶如狂風暴雨般地飛射出去。
啊!
啊啊啊!
耳邊都是淒慘的叫聲,求饒聲,還有斷氣聲,鳳七小姐好狠,雙手沾滿了鮮血,軒轅劍已經分不清是血做的,還是鋼鐵的,完全成了紅色,她的一雙眼睛噴射著煞氣,簡直就是殺人不眨眼,頃刻間,到處都是不死軍隊分裂的肢體,連被驅動的殭屍也炸成了粉末。
紛亂中,只能看到一張張黑色的面具飛起,哪裡還能看到活人的影子,更別說那些自認不死的殭屍了。
聖地的人都張口結舌,停止了撤退,這還是那個在武京英雄大會上,連對手都不忍心殺死的鳳芷樓嗎?
不是了,她是魔。
不過讓大家感到欣慰的是,她沒有成為聖地的敵人,卻讓硝芒城的不死軍隊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重創,潰不成軍,估計要很長時間也不能回復元氣了。
硝芒城主簡星痕如果知道結果是這樣,就算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會這麼草率地進攻聖地。
楚墨殤站在草坪上,已經顧不得胸口的隱隱作疼了,他驚愕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淳樸的小丫頭真的一去不復返了。
「芷樓……」
視線被瀰漫的沙塵遮擋,英俊的男人失望地喊出了這個名字,他沒有因為聖地困境的解除而感到欣喜,相反,揮不去的心痛包圍了他,芷樓已經百分之百成魔,將來的路會走到哪裡,已經無法預知了。
時間過去了多久沒人計算過,櫻草坪早已恢復了安靜,雖然硝煙散去,可空氣中仍舊瀰漫著血腥的氣味兒,使者們在清理著櫻草坪。
銀白的衣衫上斑駁著血跡,黑絲纏繞著諸多的悲傷,他佇立在風中,望著櫻草坪入口,她幾乎殺光了所有硝芒城的不死之士,能在這次戰役中逃生的硝芒城人寥寥無幾,而後,獬豸帶著她離開了,她沒有回過頭。
「龍帝……」飛淵走了過來,垂下了眼眸,恭敬地站立在了一邊,他能理解龍帝的心情,假若是白鷺這樣離去,他也難以割捨,可龍帝卻不同於一般男子,他的肩頭有著重大的使命,不能因為龍後而放棄一切。
「讓我一個人靜靜,你們回去吧。」楚墨殤的聲音很低,也很落寞,他沒有移動一步,臉色暗淡。
飛淵不敢再說話了,後退了幾步,站在五六米之外,他在等待龍帝回去休養。
黑龍居內,涅容止已經睜開了眼睛,他說不出話來,渾身的骨頭架子都要散了,最重要的,讓他引以為豪的龍珠沒有了,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鳳芷樓!
涅容止暗暗地念著這個名字,她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殘情?
雖然憤恨,涅容止卻真的爬不起來,寸斷的龍骨,需要一年的時間才能接續痊癒,期間,他連修煉都不行了,和一個廢人沒什麼區別。
此時,寢房的外面,一個使者鬼鬼祟祟地探頭進來,見房裡沒人,才放膽走了進來。
「二少主……」
因為不能說話,涅容止的眼眸看了過去,那個使者躡手躡腳走來,倍加小心,低聲說。
「雖然龍帝受了重傷,可硝芒城的進攻又失敗了。」
失敗?
怎麼可能,他在清醒後,就知道鳳芷樓魔性大發,將楚墨殤打成了內傷,這應該是進攻聖地的最佳時機,簡星痕說過,只要拿下聖地,龍帝是涅容止的,他只想自由出入聖地,奪回他應有的尊嚴。
簡星痕要的尊嚴是什麼,涅容止並不在乎,他在乎的是龍帝的寶座誰來坐?可結果卻是,又失敗了。
使者垂眸,聲音壓得更低了。
「龍後成魔,和獬豸神獸突然瘋狂進攻硝芒城的死亡軍隊,他們幾乎全軍覆沒,龍後也和神獸一起離開了聖地。」
鳳芷樓進攻了死亡軍隊?
涅容止恨不得一個翻身跳下床來,可苦於他稍稍動一下,就筋骨錯亂,只能懊惱地顫抖著唇瓣。
「我想……還是等二少主好起來再說吧,我也得小心行事了,萬一被龍帝抓住,我的小命兒就不保了。」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確實是這個道理,可如果連命都要丟了,爬得再高又有什麼用呢,這個使者知道適時身退,免得惹了一身的麻煩。
使者見涅容止無法說話,嘴角浮現了一抹冷笑,現在他要為保衛聖地做出不懈努力,高調做事,低調做人了。
涅容止動彈不得,只能默默地躺在那裡。
聖地和硝芒城的一戰,拉大了硝芒城和聖地的差距,現在的硝芒城入口緊閉,連只蚊子都不肯飛出來了。
龍息閣,楚墨殤端坐在床榻上,雙眸緊閉,已經閉關休養大約一周有餘了,飛淵和白鷺早早就將龍息閣的大門封閉了,不允許任何人進入,就算龍父和長老都不可以。
龍父每天都要來龍息閣兩三次,可每次,都只能站在門外,他萬分感歎,無法相信曾經那麼清高冷傲的龍之長子,此時竟然如此消沉。
「他雖對外聲稱是閉關休養,可我知道,他這是在逃避……龍後成魔,不會回來了。」龍父搖著頭,眼睛紅了。
「龍後已經走了有一周了,黑白聖煞出去打探她的行蹤,卻沒有人見過她,更加沒有見過獬豸獸,他們好像人間蒸發了。」
飛淵也很懊惱,更加擔心龍後,希望龍後能早日恢復心境,康復回來,這樣龍帝的心情還能和以前一樣好起來。
「一周的時間,他的內傷應該好了,不該這樣再封閉自己了,你們如能見他,就勸勸他,讓他別這樣消沉了。」
「我會的。」飛淵點了點頭。
龍父又沒能見到龍帝,只能踱步離開了。
這樣的狀態維持了一個月,終於龍息閣的門開了,楚墨殤身穿龍帝錦袍,頭戴龍帝王冠走了出來,他已經完全康復了,除了面容有些憔悴外,目光仍舊深邃有神,神情堅毅。